“不會吧,不會吧,你真的連秦宮老先生多有名都不清楚?”
呂好問的嘴巴逐漸張大。
“那可是熟讀四史經儒,圣人訓誡,能與李相比學識。
入宮上朝能和陛下講規矩的人。”
“不是,你連秦宮老先生都不認識,老先生怎么可能會帶你入門?”、
呂好問盯著林修的臉,確實看不出絲毫哄騙自己的跡象。
林修完全沒有想到,僅僅是一個把自己帶進學宮,就扔在文學宮這邊不管的老先生,會有這么大的名頭。
面對呂好問這樣逼人的目光,林修只能摸了摸下巴道:“可能是緣分吧。”
“……”
緣妙不可言。
“噗通!”一聲。
呂好問直接跪在了林修身前的位置上。
這讓林修嚇了一跳。
“使不得。”
呂好問則是直接抱住了林修的大腿。
“林兄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世界上總有些人的鴻運不絕的,昨天我還見你攔了宣威伯家的車不僅沒事,今天宣威伯就被發放北方三州去了。
再想想你連秦宮老先生名頭都沒聽過,竟然就得了他老人家的青睞,你這兄弟我呂好問拜訂了,今天咱們就斬雞頭,燒黃紙,拜兄弟。”
“……”
這次輪到林修一腦門的黑線起來。
都哪跟哪的事情。
更何況,這個家伙本就長得陰柔,又被他跪著一抱。
真要是讓人看到,那是有幾張嘴也解釋不清的事情。
就在林修準備強行先把這家伙給提起來的時候。
學舍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咳嗽。
“咳!”
緊接著是一聲嚴厲的訓斥。
“成何體統!”
……
呂好問成功的完成了心愿。
跟著林修一塊,被這位秦宮老先生直接罰了一百遍的《規矩論》。
這篇秦宮老先生的成名作,一千二百六十三字。
呂好問一跪為兩人喜提十萬字的抄寫。
林修是一腦門的黑線。
自己明明什么也沒做,就直接連帶著也被拉到了秦宮老先生住的小院前。
一張木桌,一方硯。
兩根毛筆,兩張短凳。
還被秦宮老先生發話,要是天黑之前抄不完,直接把兩人的名額給消了趕出學宮。
這不僅丟人丟到家了。
更重要的是,林修不會毛筆字。
上輩子硬筆字就不怎么好看,更別說碰都沒碰過的毛筆了。
筆尖沾墨,隨后就是一片黑疙瘩落在了紙上。
林修覺得就算是天黑之前,自己抄完了。
看這字那位老先生估計也會給自己趕出去。
至于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呂好問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提筆就寫。
一手簪花小楷寫的如同行云流水一般。
一看就知道,這是老抄家了。
甚至抄的起了興致,呂好問一腳直接蹬在了凳子上,單手站著抄。
“看什么看,沒見過美男抄書嗎?”
明明是被罰的一件事,落在這家伙嘴里似乎還成了頗為驕傲的事情。
“林兄不用擔心,咱們是兄弟,我這人最能同甘共苦,你抄不完的我幫你分擔。”
話是聽著義薄云天。
可落在林修耳中,這書讓他全抄了也不虧。
呂好問則是怎么也沒有想到,林修都進學宮了,還能連個橫豎都寫不直。
小院,屋內。
一張竹床。
三方書架。
僅有的一桌,兩凳。
還讓外面兩個倒霉學生給搬出去了。
一個合適的坐的地方都沒有。
這讓剛剛從后門順路進來的祭酒大人直皺眉頭。
好在祭酒大人對這點也不怎么在意。
直接靠在了書架角落,坐在了地上。
秦宮老先生先是皺起了眉頭,見到這位祭酒大人沒有碰到書架上的古籍才松開幾分。
“祭酒大人,沒事來我這里做什么?”
對于老先生不耐的語氣,祭酒大人則是十分泰然的看向了外面。
“外面的可是那位的弟子,您就這樣說罰就罰?”
秦宮老先生沒好氣道:“怎么難不成供起來?”
聽到這話,祭酒大人馬上來了興致。
“那可不,要不是您給拉走的早,我就準備把這小子供起來,看看昨天宣威伯剛威風了一把,今個就被人家師兄發配北邊去了。
我就是個學宮祭酒,不供著這位,人家師兄一句話,我這祭酒可就到頭了,再說了供好了這位,人家老師一開心,抬抬筆,再有什么二十人,三十人的我不就進去了嘛。”
這位上林學宮祭酒大人已是不惑之年,身上卻不見半分書生文氣。
卻有一種商人般的算計。
這也是秦宮老先生一直對這位祭酒喜歡不起來的原因。
不過,除了這點算計之外。
上林學宮能在大貞重震盛名。
離不開這位祭酒大人十幾年事無巨細的操勞。
不然的話,真以為這規矩家的門檻,尤其還是后門,是誰都能進不成?
“你要真想得名。”
秦宮老先生語氣一頓,繼續道:“在我看來你比離二還有希望。”
“嘿,您老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倒霉催的入了文宮當了這個祭酒,結果人家都說什么天下文脈一石,大祭酒獨占十二斗,怎么全天下的都給他了,還讓我再倒找給他兩斗?
還有您站著個規矩的茅坑,也不拉屎,這讓我一個后來人,上哪還找路子去,可不就只能鉆營鉆營關系,要是天演殿那位相師大人一高興,給我指個路子我可不就成了?”
祭酒大人一邊說,一邊拍著屁股準備站起來。
秦宮老先生則是話鋒一轉。
“怎么要是那位大祭酒在這,你也敢說他站著茅坑不拉屎?”
“要是那位在這,我馬上跪著磕頭認師父。”
秦宮老先生明顯氣短了幾分。
“你就跟外面那小子一個混樣子。”
“嘿,您還真沒說錯,外甥像舅舅,我那外甥經史子集從小抄的不下百遍,給您當個弟子有啥不成的?”
走后門,走后門。
既然走了后門,當然事情也是準備走走后門的。
祭酒大人張口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秦宮老先生冷哼一聲,卻是沒有直接拒絕。
眼見秦宮老先生沒一口回絕。
祭酒大人繼續道:“這就是答應了?我就說秦老您最好說話,什么冷臉訓誡,面癱老人,窮酸刻薄,都是那些學子胡亂造謠,這股子不正之風。
本祭酒明天就讓學宮的先生們一同整改。”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