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的神色十分復雜。
“敢問前輩，和我一起的兩個女子現在何處？”
“她們？暫時還死不了！”
“還請前輩高抬貴手，能放過她們！”
“你憑什么？”
老頭回首，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憑我是白骨傳人！”
徐牧墨昂首挺胸，中氣十足的硬剛道。
他斷定這老頭一定有求于白骨菩薩，否則怎么會跟他這么多廢話。
老頭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暢懷大笑道：“不愧是白骨傳人！有魄力！我們進酒樓慢慢談。”
徐牧墨偷偷松了口氣，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他承認有堵的成分，幸好他賭對了，否則對方隨便一個手指頭都能捏死他。
老頭帶著他進了離城門最近的一家酒樓，樓內已有不少客人落座。
不過桌上的酒菜著實令人倒胃口，竟全是泥漿做成的。
而這些客人雖然與常人無異，但是眼神黯淡無光，明顯中幻境已深。
“都看到了吧？”
老頭笑容詭異，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威脅之意。
“看到了！”
徐牧墨直接忽略掉他話中的威脅，不卑不亢的回道。
“這些人的瘴氣已經深入到了骨子里，哪怕離開了這里依然會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換句話說，就是他們的神志已失，只剩下軀殼而已。”
老頭不依不饒的繼續說道，言語中的威脅之意更加明顯了。
徐牧墨明白過來，談判這就開始了。
兩人上到二樓包廂，小二很快端上來了飯菜。
不出所料，依然是淤泥做成的菜肴，就連酒都是泥漿灌注的。
“吃啊，不用客氣！”
老頭十分熱情的邀請道。
“不用了，前輩直接說事吧。”
徐牧墨惡寒不已，連忙拒絕。
“喔，老夫倒是忘了你能看破這些幻術，不過在這里待久了，可就未必嘍！”
老頭一拍腦門，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徐牧墨看著他吸溜這些泥漿，頓覺一陣牙酸。
兩人趁著吃飯時間，有一搭沒一撇的閑扯著，很快就讓徐牧墨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這里是仙帝李乘風開辟的一方小世界，他的遺跡確實在這里。
老頭名為南柏，與李乘風并不相識，甚至從未謀過面。
他的本體是北淵之極的一株地心藤，經過漫長時間的修煉已臻至化境，在幾萬年前選了個好時辰開始羽化飛升。
就在破碎虛空，一半身體已經鉆進仙界通道的時候，仙帝李乘風突然出現了。
沒有理由，也沒有道理，就那樣生生的被李乘風給扯了下來。
隨后被李乘風帶到這個世界栽種起來，一直種到現在。
徐牧墨聽的是目瞪口呆，忍不住問道：“你們既然無冤無仇，那他為什么要阻止你飛升？”
南柏滿臉悲憤，哆嗦著嘴唇說道：“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造謠生事，胡謅說地心藤能延緩壽命，關鍵那個白癡李乘風還真信了！所以他才不遠百萬里將我捉到此地！”
徐牧墨來了興趣，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您真的延長壽命嗎？”
“怎么可能！老夫又不是藥材，怎么可能有延長壽命的功效！”
老頭情緒激動，就差掀桌子了。
徐牧墨不解的問道：“那您直說啊，讓仙帝把你放了不就成了，”
老頭忽然安靜了下來，眼中淚花閃爍，哽咽道：“說了，但是李乘風說他不能白跑一趟，把我留在這里當墳前長青樹也不錯。”
“……”
徐牧墨一時被堵的啞口無言，雖然十分同情他，但還是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辛苦。
南柏的悲憤漸漸斂去，散發出滔天的恨意，仰天怒吼道：“狗日的李乘風，我與你不共戴天，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他的恨意之深，聲音之大，震的房梁都落下簌簌灰塵。
徐牧墨的心提了起來，連忙問道：“前輩息怒，您不會真的把他的骨頭給毀了吧？”
南柏忽然又靜了下來，悻悻道：“沒有，李乘風為了防止我毀他尸骨，只象征性的留了一節中指在這。”
“……”
徐牧墨差點背過氣去，強忍著笑意問道：“那他的中指還在嗎？”
“當然在！老夫的氣量豈是他能度量的？再說了，一節中指而已，犯不著跟它過不去。”
南柏十分大度，言語中充滿了對仙帝的不屑。
徐牧墨點點頭，開門見山的說道：“前輩是想離開這片小世界吧？”
南柏也沒啰嗦，點頭道：“不錯，老夫被困在這里數萬年之久，早就想離開這里，但奈何這方小世界是仙帝肉身所化，根本無人能破開。”
“所以前輩想讓我復活仙帝，讓他開啟這片世界放您出去？”
徐牧墨一瞬間就想通了，南柏破不了這個世界，只能依靠仙帝自行收回。
仙帝雖然早已作古，但奈何自己是白骨傳人，才生有仙帝的一線生機。
說白了，自己就是南柏能否出去的唯一機會。
南柏贊賞的點點頭，笑道：“小友果然聰慧，一點就透！”
“我可以答應你，但前提是放我的朋友們離開！”
徐牧墨十分爽快，這正好和自己的目的不謀而合，頂多就是個順水推舟的事情。
南柏卻搖了搖頭，“沒有那么簡單，你的修為太低，根本湊不齊仙帝遺骨，所以你要留在這，等修為能入老夫眼的時候才能出去。”
徐牧墨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前輩把我留在這，不單單是為了讓我修煉這么簡單吧？”
南柏贊賞之色更甚，大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暢快，直說了吧，我們雙修！”
“……”
徐牧墨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怒道：“誰特么要跟你雙修！”
“小友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教你修行之道，你用帝仙之血滋養我的肉身，互惠互利如何？”
“不行！”
徐牧墨想都沒想就直言拒絕。
“不行？你有的選擇嗎？”
南柏臉色瞬間變得陰寒無比。
“怎么沒有？我還能選擇去死！”
徐牧墨脾氣也上來了，爭風相對的懟道。
南柏安靜了下來，眼中光彩明滅不定，許久才緩緩說道：“小友莫急，雙修的日子要不了多久。”
“那是多久？”
“五百年足矣！”
“五百年？還足矣？你踏馬怎么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