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名字的人
安靜的單層木樓里,一臺唱片機自顧自的演奏著,仿佛世界是否毀滅也與這間屋子毫無關系。
屋里的設施很簡陋,除了一些綠植,便只有一張談判桌和分居兩邊的兩把椅子。
而現在,只有一把椅子有人。那個人輕松的躺在椅子后背上,壓著帽子,將右腿放著左腿上,對即將到來的交涉毫不在意。
一身黑色的打扮,很少見,在李氏的半山莊園里如此放肆的外人,更少見。
一曲結束,一位打扮相當正式的男子恰好走進這件屋子,坐在了談判桌的另一面。
但黑衣的客人仍然不是很在意,只是坐正了點,甚至沒有關掉唱片機的意思。
嚴肅與戲謔,主人與客人,臺前與幕后,太子與影子,李氏與慶氏,在今天要進行一場會談。
慶氏影子之爭第二輪的任務,便是讓這些初生牛犢試著處理與李氏的關系,得到李氏的支持。但這樣一個鍛煉雙方年輕人的手段,居然變成了雙方的會談。
“這個禮物很有意思。”黑衣男子的態度就像是來玩的,完全沒有在意會談。
“老物件了,很高興看到你喜歡這份見面禮。”嚴肅的男子也稍微放松了一點,“李氏,李云壽,僅代表李氏大房進行這場會談,怎么稱呼?”
“慶氏,影子,僅代表,自己?”黑色的口罩下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卻讓李云壽感到事情的復雜,背后一定有了不得的隱情。
“敢問大名,之前并沒有人用這種名號。”李云壽微皺眉頭,雖然是家主讓自己用這次會談來鍛煉一下,但理論上這次會談,李氏才是優勢方,這個問題也是在確定會談的主動權。
自稱影子的男子什么都沒有說,又往椅子靠背躺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個舉動也讓李云壽感到在捉摸不透,這不算是一件好事。
直到樂曲平緩下來,李云壽才明白,這個人是在聽音樂,剛才是一段不錯的曲子。
“我?沒有名字,不過以后的一段時間里我就是影子,所以你可以叫我,影子。”男人沒有掩飾什么,即使影子之爭才第二輪,一半都不到。
李云壽不覺得這有什么,雖然慶氏與李氏不同,喜歡競爭上崗,但就算家主這樣的位置,也從來不會真的在會議上決定。確定家主這樣真正重要的事情,會議前就內定了,家主都能內定,更何況影子,影子權力再大,也就是二把手。并且能讓李氏家主在意的人,本身就說明了其地位和能力。
“你不像是一個普通人,修行者?”李云壽試著探一下底細,慶氏內部修行者不算多。
“覺醒者,不過我更希望沒有覺醒。”說著便抬頭向上看去,李氏的木制建筑確實別有一番風味。這樣大方的正面回答讓李云壽本能的就相信了,但又不得不想到了慶氏高層應該是沒有覺醒者的。
“還是聊點正事,”李云壽不想和未來的影子長篇大論,他這次會談的任務一個都沒有完成,“你需要什么樣的幫助?”
“什么幫助?倒是說不上幫助,正常支持所有候選者就可以,雖然李氏從來不介意在這種地方插上一腳,但我也不是很著急淘汰其他人。”不緊不慢的語氣表明他并沒有把影子之爭放在心上,他更想要從中完成另外的事情。
“哦,對了,給我李叔同的聯系方式,和你認為有必要的人的聯系方式,特別是10號城市的。”他想到了什么,提出了第一個像樣的“要求”。
“為第三輪做準備?需要配合的話要提前告知我計劃,我可以提供一定的幫助。”李云壽逐漸找到了會談的感覺。
“唯一的幫助就是,提醒10號城市的李氏人員最近穩重些,盡量活到我聯系他們去救自己的同事。”自稱影子的人笑吟吟的說道,“差不多走了,你家的家主快忍不住了。”
黑衣男子莫名其妙的把屋里的燈關了,在黑暗中打開了一道門,走之前還不忘把唱片機抱走。
李云鏡把木門推開,又去開了燈,明顯的卸了勁,仿佛度過了一次大危機。
李修睿若有所思的進來,“慶氏的老家伙,散養還能教出這么好的兒子。”
李云壽眼睛猛地收縮,慶氏家主只有兩個兒子,這次只能是那一個。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他成為了覺醒者,但李云鏡的反應不會作假,他說的應該是真的。
“第一次會談還可以,不過還有進步空間。”李修睿端詳自己的兒子,猛地有種生子當如孫仲謀的感覺,又想到什么,嘆了口氣,覺得這樣就挺好。
“你們見過,在前不久的婚禮上,他是新郎。”李修睿又覺得自己把孩子保護的還算好,在這方面對自己還算滿意。
“聽說,當時確實沒有心跳,并且是本人。”李云壽想到他是覺醒者,覺得這之間肯定有關系,又聯系不到原因,他對覺醒者,還不是很了解。
“慶準確實死在了那場婚禮上,所以,他是影子。”李修睿都替慶氏的老東西可惜。“時間的能力真是神奇啊,慶氏多了半個半神,可惜已經丟了半條命。”
“半個,和云鏡一樣的A?時間能力的A?”李云壽非常驚訝,覺醒到A級并不容易。
“一夜半神,可能再沒有第二個了,但,如果可以,我覺得他寧愿不覺醒。”李修睿往外面走,問李云壽:“如果你最多能壓100,你會壓多少給他,這個所謂的影子。”
“40或者50吧,很有潛力。”
“我可能會壓九十,甚至一百,這種人難得一遇,我們能守好李氏就不錯了而,這種人,可能會掀翻整個聯邦。”
“但這樣風險也會更大。”
“也有可能你壓的四十是你唯一能保住的四十。”李修睿不得不嘆了口氣,“這一天最好不要到來,但慶氏的老東西,不像是很冷靜的樣子。
李云壽陷入沉思,李云鏡開口了,“暗影之門怎么辦?”這可是個麻煩的禁忌物。
“幾盞燈我李氏還是開的起的?不用擔心。”言外之意便是他知道慶準,不,這位影子走過的路線。
李云壽面向西南,隱隱有些不安,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但他沒有轉過身去,他知道有些事情是避不開的。
李修睿瞇起眼睛,人才輩出,可不是太平世界的前兆。
······
18號城市內,海棠拳館的觀眾席里,賭徒們密密麻麻的或站或坐,掀起一波又一波聲浪,漫天的票券紛飛,恰似不久前的大雪。
有兩個穿著不起眼的人坐到人堆里,討論著什么。不過誰在意呢,滿場都是聲嘶力竭的吼叫。
“真虧你的腦子能想到在這里談,有點吵鬧,不過適合交流。”仔細看的話,這人的面孔并不像這里的大多數人,反而像是路過的上班族心血來潮過來賭上一把,但臉上遠沒有賭徒的狂熱。
另外一位倒像是老客戶了,熟練的舉著面額不算大的票券,像是拉人入坑的小混混,“這種地方不是也很有意思嗎?嘿嘿。”這個人沒有掩飾身上的肌肉和駭人的氣質,反而更像是社團的小混混。
“難得找到機會,能不能說正事。”邊說著臉上還是沒有什么表情起伏,與其他人仿佛不在一個世界。他叫慶驅,這次的影子候選者之一,畢業于青禾大學法律系,年紀輕輕便已接手一些慶氏的企業。
“能有什么大事,這次李氏的態度還是誰都不管,差不多找個人混一下就行了。”這個人把手里的票券扔了出去,明明不是很用力的樣子,卻飛得格外遠。他叫慶野,也是這次的影子候選者,已經在慶氏軍隊里嶄露頭角,甚至覺醒到B級。
沒人知道這樣兩個競爭關系的人為什么在這里會面,影子之爭可說不上友好,下黑手是經常的事。
“那你有什么情報?10號城市的大事后,好像發生了不少事。”慶驅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他總是有處理不完的各種事。
“沒什么情報就是最大的情報,什么都沒人知道。”慶野在考慮要不要再壓一點,有些上頭了,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
“想知道這件事啊,不如來和我聊聊啊。”說這句話的人覺得這兩個人短時間聊不出什么有營養的話題,中止了這場談話,“沒想到你們還有這樣的聯系,有趣。”
慶野猛的向聲音去找去,發現他的衣領處居然有個竊聽器,作為受過訓練的老兵,這種行為讓他明白劃掉他的脖子也不是難事,不由得渾身發涼。
“你是誰,現在在哪?”慶驅馬上反問,并把手放到口袋里的緊急求救器上。
“暫時還不用求救,來樓上找我吧,不著急問這么多問題。”說完便沒有其他聲音傳出。
“去嗎?”慶驅看著慶野把竊聽器裝進口袋躍躍欲試的樣子,有些擔心。
“咱們兩個超凡者,我還能繳械,怕什么。而且能裝竊聽器的人,你覺得我們跑得掉?”慶野摩拳擦掌,“去看看他葫蘆里是什么藥。”
慶驅在手機里發了些什么后,跟著慶野上去了。很容易的看見一個不錯的房間開著門,有個一身黑衣還帶著黑色口罩壓著黑色帽子的人依著門框等著。
那個人擺擺手,沒說話,慶野和慶驅就跟著他進去了。
“你們可以叫我,影子,或者提前叫我,老板。”黑衣的男子態度還算友善,但慶野和慶驅不喜歡別人擅自做決定。
“影子的位置可不會交個在監控下口出狂言的家伙。”慶野指了指頭上明顯的監控,明顯的像是害怕別人看不到。不過他也注意到監控沒有使用,他只是想試探一下這個自稱是影子的男人。
黑衣男子沒有說什么,掏出手槍漸漸轉向自己的頭,一時讓慶野和慶驅沒反應過來。
乓!不算很大的仿佛是刻意保留的聲音在屋里回蕩,又被外面選手出場的歡呼聲壓了回去,射出的子彈擦著他的耳朵和帽子,把監控攝像頭打的粉碎。
“這下放心了?不過我不覺得這里的老板會希望這顆子彈打在他的頭上。”他像個沒事人一樣把槍放在桌子上,就像什么都沒做。
簡單粗暴的解決方式讓慶野覺得在嘲諷他,但又不覺得有什么問題,于是下意識的認為這個人是有點子東西的。
“他可是B級覺醒者,您這樣的行為是有風險的。”慶驅說話比較客氣,但也不太服氣。
“風險問題嗎,有趣。”這個人突然向后一倒,然后奇跡般的恢復了原位。與此同時,慶野和慶驅的脖子上多了兩道紅色的口紅,在軍中演習,這意味著斬首。
“這是第一。”說著又往桌子上扔了兩份紙質資料,上面不僅有慶野和慶驅的資料,還用戲謔的語氣預計了他們接下來的行程。
“這是第二。”他若無其事的躺在了沙發上,悠閑的像是在等什么。
慶野和慶坤馬上收到了附帶影子信標的消息,“這是第三。”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來給我做事。”他終于提出了要求,不算太為難,也沒有強制的意思。
“您想讓我們在影子之爭里,幫您除掉對手。”慶驅臉色不太好的詢問,當炮灰可不是一個值得慶祝的事。
“影子之爭里,重要的從來不是爭斗。”他看著面前的兩個人,有種望著他們未來的感覺,“影子也是需要人做事的。”
“我承認今天您很厲害,但僅憑今天,很難讓我們死心塌地,您也不會對我們徹底放心。”慶驅在話里向這個人提出了挑戰,讓慶野半懂不懂的覺得有道理。
“有趣,剛好做個游戲放松下。”他伸手捂住眼睛,想了一會,“這樣吧,你們按我說的做,接下來的第三輪,你們會靠你們的力量把影子之爭的其他所有人都淘汰掉,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們的力量?”慶野差點拍桌子站起來,這可是件大事,但好在他還沒有自大到這種程度,畢竟他如果能做到還等什么,盡早把所有人淘汰掉多好啊。
慶驅沒有說話,如果這個人的安排能做到,他可以承認這個人比他們強,甚至是不得不承認。
“接下來,自己先玩著去吧。”他看了下時間,差不多該走了,“哦,小心慶水,別折他手里。”
慶水?好像在候選者里不算突出。
······
第二輪影子之爭在李氏的配合下順利的糊弄了過去,第三輪,影子候選者們來到了10號城市,中情三處,進行必不可少的“鍍金”環節。除了不知去向的慶準,和放棄了軍情三處的慶水。
“慶水這小子,不會真的深藏不露吧。”慶野壓低聲音對慶驅說。
現在大家都在一個辦公室,說話倒是方便了,就是人多眼雜。好在慶野在別人那里溜達的時間比在自己工位上的時間還多,大家也都習慣了。
“做好自己的事就好。”慶驅還在琢磨和那個“影子”的對話。
“聽說,這次是個大任務。”慶野漫不經心,并不想做什么計劃。
“都到這時候了,該刷下去幾個人了。”慶驅又看完一個卷宗,突然收到了條加密的消息,是影子之爭的任務。
“別聊了,出任務了。”大家下意識認為是普通的甚至是跑腿性質的任務,一時間準備先到先得,搶著去做,“等會,我是不是看錯了。”
任務的描述很簡單,拔掉其他勢力在10號城市的勢力,提高慶氏的影響力。
“這,是我們能做的?”慶野沒有掩飾自己的不解,這和讓他自己打下一個陣地有什么區別,還不如讓他打陣地去呢,起碼還目標明確。
“對影子來說,能做到才是合格的。最近10號城市水渾了不少,正適合摸魚。”
“魚肉好吃也得注意別被魚咬了,不然可不好受。”現在的魚可兇的很,能吃人的那種,不過慶野這么感同身受應該是被魚咬過。
……
“最近有個談判,是個機會。”這個男人拉了把椅子坐下,這黑暗中的房間里并沒有其他東西,簡陋的可怕。
“慶氏和陳氏那個,我們去攪自己的局?”慶野有點摸不到頭腦,那個談判還是挺重要的。
黑衣男子對著慶野甩出去兩把鷹爪刀,特制的材料讓它在黑暗中閃這寒光。
慶野毫不費力的接住了這兩把刀,將兩把刀摩擦出清亮的響聲。
“很有特點,但是我不太習慣這東西。”
慶野表達了自己的疑惑,“這是讓我去斬首?用槍不好嗎?”
“這次不是,你去在談判桌上殺一個人,臉上有很大疤痕的一個人。”他已經開始想象那混亂的場面,嘴角露出笑意。
“談判桌上,有點假了吧,出門哪里不行,一定在談判桌上殺嗎?”慶野覺得這個坑挖的有點明顯,連他都能看出來。
“炸彈爆炸之后,怎么點燃并不重要。”說著,他又看向慶驅,“會是一次有趣的嘗試。”
……
慶氏和陳氏的談判如約而至,慶氏最近過于頻繁的舉動牽動著不知道多少人的神經。
在某個黑暗的樓頂,一位黑衣男人在聽著唱片,看著整座城市有條不紊的踏入他的節奏。
錚——
兩把鷹爪刀金鐵交鳴的聲音敲碎了這場談判,開始刀刀見血的無差別追殺這里的所有人。
慶驅在情報三處什么都沒聲張,帶著他的人離開了這個摸魚的地方。緊接著其他人收到消息,也抓緊離開了。
所有的勢力都在注視著這次混亂,連普通民眾也開始在網上看熱鬧不嫌事大。
暗地里,神代也伺機而動,準備趁火打劫,最近慶氏的威脅確實是越來越大了。
看著慶氏的勢力逐漸進場甚至連影子之爭的候選者都出門了,神代馬上就要忍不住下手了,這一次,可是能摸到條大魚,甚至可能將慶氏的大部分勢力趕出10號城市。
就在神代還在考慮要不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壓上這里的身家性命時,影子候選者們已經突臉輸出了。影子的爭斗中,不壓上性命怎么行,他們的抉擇當然更果斷。
好在神代沒有沖動,提前把人員回調防守,鹿島也被迫分散了一部分火力,壓力沒那么大。神代的人在慶幸的同時深覺后怕,差點打成換家,還不一定能換掉。
可惜,這只是個開始。今夜,是場盛大的獨奏音樂會。
樂曲如潮水般上漲,推動著眾人加緊了腳步。
突然,情報三處閃出爆裂的火光,如同一顆驚雷炸在了10號城市。
接著,10號城市上三區以外的所有地方,有主無主的灰色產業聚集地,當地黑幫的總部分部,不知道是那個勢力的安全屋,很多不知道什么作用的地方幾乎同時被爆破,似乎唯恐天下不亂。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要么決戰,要么,就此消失。
陳氏在10號城市的勢力大部分在議會,便將幾乎所有人手都的守在了上三區,這波,要棄車保帥了。
李氏聯系了恒社,將暗地里的人員收縮進了恒社的地盤,靠先于眾人的信息差減輕著損失。
鹿島和神代就沒那么幸運了,只能在混亂中選擇殊死一搏,不過兩家聯系及時,在10號城市也有些家底。鹿島的家傳,神代的切舍御免,在城市戰還是很有用的。
······
偌大的10號城市突然聚焦于地面上一條寬闊的長街,剛才打破談判的人以極速逃竄著,即使衣服已經戰損,他手上的刀鋒仍在絢麗的燈光中熠熠生輝。
4隊精銳從兩邊迅速包圍了這個胡作非為的非凡者,既然這不是他們的人,那這個引信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不是說好了引信沒人在意的嗎?這些人沒一個是善茬。”慶野吐了口口水,摩拳擦掌,“才這么點人,看不起誰呢?”
沒有人接話,都在準備動手。
兩隊抽出了比人還長的太刀,健步如飛,兩隊掏出了各種槍械,把子彈織成了網。
“焯,”慶野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從來沒覺得嘴角這么難壓,“我說怎么沒人管我呢。”
——
另一邊慶驅把一堆堆的資料從寬敞的辦公室轉移到了一個莫名其妙的黑門里,公司的員工抱著頭蹲在地上。
“不至于吧,這點數據都不放過?也沒多大用啊。”有人竊竊私語。
“別說話,蚊子腿也是肉,活下來說不定就能直接再就業了。”老油條及時制止了他,偷數據的可能想分庭抗禮,這樣明目張膽搶的,大概率是要直接取而代之了。
“又掃蕩了一家公司,真不錯。這些東西為了防備外來者分食的舉措可以直接防他們自己了。”慶驅很滿意這次的收獲,這些公司可沒少在10號城市劃地圈錢,好在以后都歸慶氏了。
鹿島的人沖進了大樓,只看到了戰戰兢兢的職員,和掃蕩一空的大樓,什么都沒有收獲。
——
咚,已經展示了強大壓制力的慶野舉臂格擋,卻還是被一腳踹翻在地,甚至連人都沒有看清,要不是卸了一部分力挨這一下肯定是起不來了,“A級終于睡醒了是吧,真的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區區B級還敢口出狂言,我看你能堅持多久。”這個人將慶野壓回了包圍圈后甚至退出了第一戰場,來避過慶野頭頂堪比金屬風暴的槍械王座,他要用身邊的炮灰強迫慶野消耗完彈藥,這只需要幾十秒,而慶野,已經不可能等到支援了。
慶野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將鷹爪扔掉帶上了指虎。
“就是嘛,這樣打人才疼。”慶野的眼里的血絲都閃著光,沒有理智的,嚇人的光。
瘋狂,便是勇敢的最終形態,將血肉之軀爆燃成一道刺眼的光。
有人對他說,今夜,只需要戰個痛快。
來吧,就算死在這里,也要讓這群北方的惡狗知道,什么才叫狼。
慶野迎勢而上,揮拳在人群中飛騰,身后控制的槍傾瀉著子彈,鋪出一道道密網掩護著他自己,沖鋒陷陣如入無人之境。殺的血染長路,前沖的每一步都能在地上濺起鮮紅的飛花。
——
慶驅整理了下左臂的絲巾,不聲不響的走進一個漆黑的屋子,踏起了一陣陣灰塵。這里,是神代一個廢棄的站點。
慶驅越走越深,什么都沒有發生。
慶驅掏出一片印制的精巧的小銀杏葉,平聲說:“奉影子之名,來交接鹿島李秉灼。”
一個人影從門口浮現,堵住了慶驅的退路。
慶驅將銀杏葉扔去,對方接住后掏出一個奇怪的通訊設備放了上去。
確實是師出影子?!
那人影將小銀杏葉收好,低聲道,“密諜司代理,慶水,配合工作。”
慶驅瞳孔都放大了,慶水?密諜司代理,那他不是有我們的信息。
慶水面無表情,示意慶驅帶路。
······
伴隨著城市的燈光閃爍,火光應天,樓頂的樂曲終于到達了高潮,他又壓了壓帽子,差不多也該上場了。
不緊不慢的將唱片機的聲音調高,這跳動的音符足可以灌滿一個小舞廳,但他好像還不是很滿意,將一個紐扣大小的揚聲器甩到出音口。
“有趣。”
他打開了暗影之門,提起唱片機,一步走到慶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慶野已經沒有了彈藥,被團團圍住,即將被活捉,但看見這個人突然出現在身邊,居然也不是太驚訝。
“看好了。”他將唱片機往天上扔去,悠揚的音樂為戰場添加了許多荒唐。
“斬首。”一個響指,所有人便在瞬間進入了慢動作,直至暫停,停止了動作。他一步一步走向敵人的中心,突然猛地一踏地面,伸手接過被震起的鷹爪,就像有人遞給他的一樣。
鷹爪上的血還沒干,徐徐的滴落,并沒有在上面留下些許污漬。他將兩個鷹爪敲了敲,發出了清亮的響聲,這可是密諜司的信物,可不能瞎扔。
錚——
慶野在會場上,即使沒有事先交接,也成功讓慶氏的人明白了許多事情。
他在手里休閑地轉著鷹爪刀,時不時伸手將擋路的人割喉,但受害人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脖子上多了條紅色的血線。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李秉灼的面前,獵物掙扎不能的樣子沒有給他的內心帶來絲毫波瀾。
今天,這將近結局,但在聯邦,這只是個開始。
他伸手拍在李秉灼的后脖頸,然后像提小雞一樣提著他回到包圍圈的中間。
他將李秉灼扔到地上,松開了截住時間長河的那只手。
“清場。”
慶野詫異發生了什么,一條直線上的敵人的喉嚨猛地爆開,李秉灼莫名其妙的在他面前的地上趴著,只有那個人,看著下落的唱片機,聽著音樂。
暗影之門又打開,穿著作戰服的慶忌帶著迅捷的部隊魚躍而出,對在場的敵軍進行碾壓式的清場。看的慶野熱血沸騰,恨不得把李秉灼拉起來再扇兩巴掌。
“不對啊,這東西還是個A級。”慶野恍然大悟,“半神影子,特么的對面拿什么打。”
在慶忌的部隊殺的差不多了,他們又穿過了那扇暗影之門。同時,慶驅帶著一個人從樓上跳了下來。
“下班,接下來交給他們了。”他若有若無的給慶水指了指地上的李秉灼,可能怕慶水看不到這個狼藉的首領,說著,臉上浮出笑意。
慶野識趣的用能力接住天上的唱片機,跟在新認定的老板后面準備離開。
慶驅立正,“報告老板,一切順利。”
他擺擺手,轉身離開,慶野和慶驅也跟著離開。
慶水什么都沒說,招呼手下整理戰場,接受俘虜。
有人上前,問長官,那個黑衣人是何方神圣。
“新的影子,從此沒有名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