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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六夜,一場突如其來的旅行

第二章 放手是最深沉的愛

  放手,是一種成全,成全了所愛的人,也成全了付出愛的自己。當不得不面對一份需要放手的愛時,無助多于無奈,退一步亦非海闊天空,故而深沉。更多時候的放手,并不意味著放下。放手是愛而不得的祝福,放下則需要揮淚后的灑脫與漫長的自愈期。但無論放手,還是最終的放下,都已將愛同歲月深藏。

  1

  “你這么懂感情上的事,應該有不少人追你吧。那你有沒有遇到自己也喜歡的?”隨著幾個小秘密的分享,晴雪自覺與若溪的關系更親近了,便試著反問若溪的一些故事。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并不都是建立在多熟悉多了解上,而是你愿意去分享一些聽上去很“私密”的話題,或是不足為外人道的東西。

  “雪兒姐你是越來越八卦了,第一天見你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若溪著實沒料到晴雪會這般反問,她當然知道晴雪所指就是字面意思。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溪見招拆招,先把話接過來。

  “剛見面我是什么樣兒?”晴雪果然被好奇心帶跑偏了。

  “嗯……就是鄰家大姐姐,很溫柔很知性,然后很善良,當然第一印象是很漂亮啦。”

  “是嗎?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晴雪開心得都有些不好意思,雖然知道多是恭維的話,但聽著還是很受用。一轉頭,晴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接著問道:“哈,差點被你帶跑了,快說說你的,到底有沒有,我猜應該是有的吧?”

  若溪見搪塞不過去,只好且戰且退:“算有吧,不過感覺可能不會有什么結果,他已經心有所屬了”,若溪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是我們系的一個學長,已經畢業了。”

  “哦,那他還在杭州嗎?”

  “不在,去了上海。”若溪在編謊的地方都盡量少說一些,既簡單明了,不給晴雪追問的余地;又不重細節,省去繼續圓謊的麻煩。她原本也不愛說謊,但不知不覺中,竟衍生出一個偽善的自我。

  “那他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我沒說,因為從一開始就知道不可能。”但當若溪說到切身感受或是設定結局時,又仿佛在套用自己真實的故事。當然,這個秘密是不會讓晴雪有所察覺的,畢竟若溪對自己編故事的能力還是蠻有信心的。

  “那是挺可惜的,感情這事吧,有時候的確需要些緣分。”

  “嗯,可能是錯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

  “校園時代都這樣,都會在那個最美好的時光里遇到一個讓你相信愛情的人,然后只留下一段令人難忘的回憶。”

  “所以,遇到對的人要好好珍惜,遇到只對你好的人更要牢牢抓住!比如慕城哥……”若溪順勢再次出擊。

  “他對我是挺好的。”

  “那你對他呢?”

  “我也說不上來,其實我都不知道對一個人好是什么感覺。”

  “哈哈哈,雪兒姐你這是只緣身在此山中呀。不過有個小問題,我看你倆的朋友圈都沒有合照或是對方的照片,哪怕一個背影。感覺也沒有公開表白的話,這就……”

  晴雪打斷了若溪的話,連忙解釋道:“是我不讓他發的,我們也只是剛開始,可能還不到……”

  若溪也插了晴雪的話,繼續著自己的建議:“我明白你的顧慮,或許是不想太早公開,但是有些主權必須要宣示。我知道你很信任慕城哥的,這一點我能看出來,但你還是要給可能覬覦他的人一些警示,此草已經有主了,他的異性朋友應該保持該有的距離。”

  “我以為這就是我們倆的事,等穩定了告訴周邊朋友也就行了。”

  “哈哈,原來雪兒姐是奔著結婚去的哦!”

  “哈,我這個年紀可能更實際些,不比你們風華正茂啦。”

  “當然,雪兒姐你也應該發一下,讓慕城哥也知道你很在乎他。一段關系確定下來,是需要適當公之于眾的,這不僅僅是對彼此的尊重和認可,同時也是一種無形的監督和約束。”

  “哦,這我倒是沒想過。”

  “那明天找個地方給你們倆拍張合影,然后發朋友圈唄。”

  “好,那你拍了發給我。”這一段對話于晴雪來說,觸動算是蠻大的。晴雪似懂非懂,但還是計劃按若溪所說試一試,也想看一看慕城屆時的反應,心里獨白“就是不知道他會怎么想”。

  “哈哈,合影就交給我了,地點呢情人樹或女神山都可以備選。我想慕城哥一定會高興壞的!”

  “真的嗎?”晴雪驚訝若溪仿佛能聽到自己心聲似的,不過她更希望從若溪那里得到一個答案。畢竟在晴雪看來,若溪很懂這方面的事,她的分析應是八九不離十的。

  “嗯,我猜一定會的,明天試一試就見分曉啦”,若溪繼續鼓動著晴雪要主動一些,“要不我們打個賭,看看慕城哥會不會開心。”

  “不用打賭,我相信你。”其實晴雪更相信慕城,他一直期望著自己能放開一點,如果有她親自準備的小浪漫,慕城一定會更開心。只不過在這方面她過于不自信,需要像若溪這樣的人給予肯定。晴雪往上拉了拉被子,又輕輕抱了抱枕頭,繼續說道:“如果明天成功了,那一定請你吃大餐!回麗江或是大理都行。”

  “好,那我就等著咯”,若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時間,“雪兒姐,很晚了,那咱們早點睡吧。”

  “嗯,睡吧。”

  “晚安。”

  夜的確有些深了,屋外仍淅淅瀝瀝飄著雨,漸漸沒了聲音,許是下累了,也就停了。樓上,一個滿懷期待地進入夢鄉,開始編排著明日的各種對白;一個盯著漆黑中模糊不見的天花板發呆,默默流下一滴淚,像是為今日的決定畫上一個句點。樓下,思緒萬千,有為夕陽的惋惜,有為若溪的歉意,有為晴雪的一絲改變而感動,也有為自己的一次沖動而輾轉。也許是值得的,也許是錯誤的,早過了不悔年紀的慕城,此刻似乎又有些徘徊與糾結。

  夜還是那個夜,樓上與樓下,終會在各自的困意中睡去。只是不知道,明日一早醒來,窗外是朝霞還是細雨……

  2

  果然,第二日一早,瀘沽湖的雨還在下,只是小了些。

  早起的慕城點了三份早餐,等待之余仍舊選擇靠在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觀察著外面的一草一木。看看時間,八點多,叫了樓上的二位起床,回了領導及好友們的信息,索性發條朋友圈狀態以報平安。慕城隨手拍了張檐角滴雨的圖,再配上些許文字——沾雨之晨,晶瑩剔透;桃源之隅,心輕則安。

  慕城剛發完,便聽到從廚房傳來“飯好了”的清香。慕城隨即跑去幫忙,待小粥小菜上桌,微信里的新消息多了不少,朋友圈的新提示也上了兩位數。慕城一邊喝著有些燙嘴的粥,一邊查看著剛剛的信息,晴雪同很多朋友一樣只點了贊,若溪算是為數不多評論里比較特別的一個——我們逛的是景區,你逛的是遠方。

  慕城只笑了笑,沒有回復,而是仰頭朝樓上喊道:“兩位大小姐,該下樓吃飯了,一會兒粥都涼了!”

  在一聲“好”之后約莫四五分鐘,若溪晴雪陸續下了樓,簡短的早餐時光,雖比束河的豐富一些,卻仿佛缺了幾分溫馨。

  飯后閑聊,若溪帶有目的性地引導著話題:“慕城哥,終于看到你發朋友圈啦!而且文字那么詩意,還有層次,感覺我們來的都不是同一個地方”,她又轉向晴雪說道:“你說是吧,雪兒姐。”

  “嗯,他一向這樣的。”

  “哈哈……偶爾發一些”,聽到晴雪的評價,慕城微微一笑自謙起來:“其實也就是附庸風雅,裝出很淡泊的樣子。”

  “可是感覺就像你一個人出來玩似的,都沒有我們雪兒姐!”若溪似乎在為晴雪打抱不平。其實晴雪知道,這是她不讓慕城公開的,而且慕城也總是依著她,慣著她。

  慕城笑著看了看晴雪,并沒有說破,因為他不知道兩個女生昨晚的悄悄話與密謀,只好用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圓場:“有啊,有她的地方就是桃源呀,有她在身邊就會心安呀。”

  晴雪被這猝不及防的情話弄得有些羞澀,一旁看熱鬧的若溪則是佩服不已,連連稱贊道:“慕城哥果然是慕城哥,怪不得能追到我們漂亮的雪兒姐呢!”

  慕城自然能覺察出若溪的反常,再配以晴雪一早的反應,他似乎明白了,一定是若溪跟晴雪說了些什么。若溪這么明顯的助攻,有些不像她,慕城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真的只是多想了?若巧合多了,理性分析就會喪失一部分說服力。但慕城心想,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只是不知她們倆葫蘆里的藥到底什么時候用。

  “哈哈,那兩位漂亮的大小姐,我們是不是可以收拾一下就出發了?”慕城并沒有急著追問謎底,順其自然,保留一些神秘,讓可能的驚喜或是期待再飛一會兒。

  “呀,這都九點四十了”,晴雪看了下時間,原來他們這一磨蹭竟磨掉了一個多小時,“那我們走吧!”

  “車來了嗎?”若溪相比晴雪更心細一些,知道需坐車前往女神山,而晴雪顯然習慣了做甩手掌柜。

  “嗯,約了十點,在村口的柏油路,我們走過去大概七八分鐘吧。司機還沒打電話,但我估計也差不多快到了。”對于行程和時間的安排與把控,一向是慕城在做,這些事對他來說可不是什么瑣碎雜務;實際是強迫癥使然,他自己倒還有些樂在其中。

  不知不覺,外面的雨也停了,雖仍陰著天,但不妨礙三人繼續環湖之行。盡管,大多數路程都是坐在車里的。

  第三站,情人樹。

  沒過多久,女神山越來越近,在模糊的陰影中更多了幾分神秘,透過車窗若隱若現。終于,進入了女神山腳下的尼賽村,原本是計劃直奔索道站的,可被路邊風景所吸引的若溪則建議提前下車。因為不遠處,就是傳說中象征唯美愛情的瀘沽湖情人樹。

  情人樹,不過是湖邊兩棵離得很近的普普通通的樹,從栽種開始便青梅竹馬似的一起長大;再賦予它們一段凄美故事的傳說,女孩代表著思念,男孩代表著歸來,兩棵樹便成為連理枝的象征。漸漸地,湖邊一排排的樹,都被分成一對對的情侶。

  最負盛名的,依然是坐落在最耀眼位置的那兩棵,可能是一高一低更像相互依偎的樣子。秋日的情人樹,沒有盛夏綠蔭的熱忱,也不會是寒冬光禿禿的寂寥,仿佛這一身金黃才是故事里最美的模樣。人們,總是賦予那些形似或神似的事物以期許,來表達內心的祝愿。

  “哇,好美呀!”晴雪總是會被簡單的美好所打動,一如秋日的情人樹。

  “那應該就是情人樹,我們過去看一看。”若溪拉著晴雪,往湖邊小跑著。慕城則慢慢在后面跟著,顯得不是那么著急。待到慕城走過去,若溪與晴雪早已拍了好一會兒。

  晴雪見慕城靠近,便小心翼翼地問:“我想在這兒拍一張……”原先準備好的臺詞只說了一半,晴雪還是把關鍵的“合影”兩個字吞了回去。這對習慣被動的她來說,許是有些難度的。

  “好啊!”不知情的慕城再如何心細如發,也料想不到這就是若溪的一手策劃。慕城一邊把單反從包里拿出來,一邊用余光掃著情人樹周邊:“就站在這個石凳旁邊吧,然后……”

  沒等慕城說完,若溪便湊過來要親自完成自己的計劃:“慕城哥,要不我給你們拍一個合影吧,這里多應景。”

  “嗯?”慕城下意識看向晴雪。

  “好啊好啊!”晴雪莫名激動起來,演技著實差了一些。

  “那你們就站這里”,若溪指著慕城剛剛說的位置,然后邊退邊找角度,“我還要往后一點,你們等我哈!”

  等若溪走遠了些,慕城忍不住好奇,故而悄悄問晴雪:“今天怎么感覺你有點不一樣?”

  “有嗎?”

  3

  “嗯,感覺像換了一種性格,所以是什么讓你有這么大的改變,所以是若溪教你的?”慕城以對晴雪的了解和若溪一早的表現,猜測也只有這種可能性了。

  “哪有……”晴雪頓時有些心虛,甚至都不敢抬頭看慕城。

  正當晴雪不知該如何應對時,遠處的若溪剛好到了適合拍攝的位置,大聲沖這邊喊著:“可以了,你們手牽著手看向湖面,我準備拍咯。”不得不說,這個及時雨不僅解了晴雪之圍,也為后續的計劃開了一個好頭。晴雪默默牽起慕城的手,然后轉身朝向迷霧中的瀘沽湖。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心里涌起莫名的緊張。

  慕城通過牽著的手自然能感受到晴雪的緊張,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輕輕抖動了幾下,看著她,然后拉近了一點距離,又回頭看了一眼若溪的位置,嗯,許是差不多了。慕城這才轉過身充當好一個背影,放心地交給若溪去創作。

  秋水共長天一色,不僅在落霞映天紅的時候有,陰雨天也一樣。而此時背景的朦朧感剛好能凸顯出兩棵樹的色彩,又剛好給樹下的兩個人影搭建起天然相框,更為完美的是畫面中并沒有多余的行人與突兀的顏色,一切如渾然天成。

  當慕城與晴雪仍沉浸在畫中時,當他們正閉目感受彼此的心意時,早已拍攝完成的若溪則一路小跑一路驚呼著:“簡直太好看太般配了,雪兒姐,你快來看。”

  “是嗎?我看看!”一秒破功的晴雪一個轉身順勢將手抽出,然后也小跑著迎了上去,似有些迫不及待,只留慕城一人在湖邊凝望。等慕城回身看她們時,晴雪已跑出四五米開外了。

  “還可以吧?”若溪拿著相機和手機分別展示著剛剛拍攝的得意之作,“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了慕城哥的眼。”

  “很好啦,我很喜歡,快發給我!”

  說話間慕城也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接過若溪遞上的相機,翻看著照片:“嗯,很不錯哦,構圖色彩都很好!”

  “能得到慕城哥的認可,不容易哦。”若溪帶著幾分興奮接受著夸贊,也帶著幾分欣喜繼續著計劃:“手機也拍了一張差不多的,雪兒姐說要發朋友圈用。”若溪心想,幫人幫到底,以晴雪的性格不一定知道怎么開口,不如自己直接點破。

  “可以嗎?”晴雪這三個字并沒有說出聲,一是覺得有些尷尬,二是很怕被拒絕,所以她只是對著慕城動了動嘴型。此刻處于緊張狀態的晴雪似乎忘了,自己才是那個原本不想公開的人。

  “啊?”慕城先是一驚,從若溪的話音里他讀懂了晴雪的口型,原來果不出他所料,從一早聊朋友圈照片的話題到剛剛攛掇他們拍合影,一切都是有預謀的,當然這個策劃者就是若溪。等回過神的慕城,都有些受寵若驚:“當然可以呀,你想發就發啦!”

  “哈哈,那你要不要看一下這張。”晴雪瞬間開心得像個孩子,差點跳了起來,仿佛是期末考試得了滿分。若溪剛把手機里的圖發給晴雪,晴雪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慕城讓他看。

  “嗯,這張跟相機里的差不多,就是稍微有點歪,天空多了些,調一下就好了。”慕城對構圖總是過于追求完美。

  “哦,那你修一下我再發。”

  “那我們要不先去索道站吧,在纜車上慢慢修圖。”完成任務一身輕的若溪看看時間,要逛女神山就需要抓點緊了。

  “又要爬山嗎?可不可以……”晴雪對爬山還是有些抗拒。

  “這個爬升不多的,纜車可以直接上去,不需要走多少路。”若溪解釋著,的確女神山即便對晴雪來說也沒什么難度。

  慕城看晴雪還在猶豫,便對若溪說:“沒事,你去吧,快去慢點回,我們就在附近逛逛,然后到村子里找個餐館點好菜等你。”

  “慕城哥,這是要趕我走呀,哈哈”,若溪識趣地開著玩笑:“那好吧,就多留給你們點二人世界的空間,我一個人去咯。”說罷,若溪便揮手作別,欲轉身朝索道站走去。

  “注意安全哈。”晴雪囑咐道。她很感謝若溪今天幫自己做的一切,剩下就是等慕城的回應了。她設想著慕城會跟她發同樣的圖同樣的文,朋友圈的官宣不都這樣嘛。

  慕城則合算了下時間:“嗯,十二點聯系,我們在下面等你。”

  慕城看著若溪漸漸遠去的背影,突然有些佩服她,如果之前猜測是真的,那若溪對于感情的釋然及心態,是慕城所不及的。待若溪消失于視線之外,慕城牽著晴雪又回到情人樹,于石凳上并排坐下:“手機給我吧,幫你修圖。”

  “好!”

  慕城一面用手機自帶的編輯器修著圖,一面說:“一會兒不介意我看一下你的微信吧?”

  “嗯?你要看什么?”晴雪想了想,似乎也沒什么需要隱瞞慕城的,不過突然被問到,還是有些疑惑。

  “沒什么,就是把這張圖發給我自己。”

  “你要它干嘛?”晴雪很驚喜,又裝作很意外地明知故問。

  “怎么,不能跟你發同一張照片嗎?”慕城反倒被問住,他以為晴雪在若溪的游說下已經打算要公開了,難道又要反悔?還是自己多想了?這一刻的慕城突然有些緊張。

  “哈哈……那一會兒我也能看一下你的微信嗎?”晴雪并沒有正面回答慕城的問題,而是想知道他“官宣”后朋友圈里的評論:“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朋友圈里都是如何回復的。”

  慕城欣喜釋然,對著晴雪笑了笑說:“圖處理好了,那咱們就同時發,然后交換著看評論?再比一比誰的贊多?”

  “好!”晴雪一聽有比拼,竟把要發一樣內容的事給忘了,接過手機后便開始專心措著詞,配點什么文字好呢?

  只兩三秒鐘,另一邊的慕城下筆如有神早已編好:“我好了,等你編好我們一起發!”其實,在剛剛問晴雪的時候,他就想好這條官宣的朋友圈要配什么文了。

  4

  “啊,這么快?你是怎么寫的呀?”晴雪方才想了半句詞。

  “自己寫自己的,不然文案一樣就比不出高下了。”慕城其實是想看一下在晴雪心里,她會如何定義這段感情。

  “哼!”

  過了約莫半分鐘,慕城又問道:“好了嗎?”

  “等等,馬上,別打斷我”,晴雪在很認真地輸入每一個字,“好了好了,準備發,倒計時三、二、一。”

  發完之后,慕城和晴雪都迅速刷新著朋友圈,上下兩張一樣的圖,配著不一樣的文。慕城看著突然有種柳暗花明的感動,從“謝謝你,如果可以,像它們一樣永遠在一起”里,感受到了晴雪對愛的那份期許,原來她有跟自己一樣的執著。晴雪看著慕城的那一句“遇見你,仿佛一切都有了意義,余生請指教”,眼圈有些莫名的激動,更有些濕潤在涌動,她最欣慰的依然是慕城一如既往的真誠。

  “我有什么可指教的?應該是你指教我吧!”

  “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點,你也一樣啊,特別是不服輸的勁頭。余生不長,在相互陪伴中成長,才不負韶華不負愛。”

  “這就是你說的意義?”

  “對啊,遇見你的那一刻,我感覺我的人生有了一個嶄新的開始。告別了之前的渾渾噩噩無欲無求,重燃了對生活的熱愛、對夢想的追逐。當然,我也沒什么遠大的理想,只是尋一人三餐四季而已。”

  “哦,這么一說,你的文案是比我有深度。”

  “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居然都是十七個字,17,在一起的意思。”慕城對數字很敏感,對這意外的巧合更是興奮不已。很多時候緣分就是無數巧合堆砌的偶然,繼而促成的心有靈犀。

  “是嗎?我看看……”晴雪顯然不會注意到這些,急忙又翻著朋友圈數了起來:“真的哎,都是十七個,好神奇!”

  “小傻瓜!”慕城摸了摸晴雪的頭,看她在笑,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晴雪也隨即把頭靠向慕城的肩膀,兩人就這樣依偎著坐在情人樹下,坐在瀘沽湖旁,無關天氣,無關風景。

  聽到慕城的手機連著響了好幾聲,晴雪突然想起些什么:“給我看看你的微信唄?”

  “嗯?看什么?”正沉浸于享受這一刻難得溫存的慕城,突然愣了一下:“哦,看誰的點贊多呀。”說著慕城便掏出手機,解鎖,遞給了晴雪。他沒什么需要瞞著晴雪的,尤其是置頂和聊天背景的特有設定,讓她自己看到遠比告訴她效果更好一些。

  果然,晴雪先看的是聊天界面。晴雪上下翻看著,其實也就三四條,根本用不著滑動。慕城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笑著……

  晴雪指著屏幕上第一條自己的名字,特意溫柔地看了一眼慕城,說道:“我也給你置頂了,哈哈”,然后點了進去,“哦,用的這張呀,這個背景怎么換?”

  “點右上角,里面有設置。”

  “哦”,晴雪繼續翻看著,“這就是你們七個人的群?我能看嗎?”晴雪還是禮貌性地問了一句,雖然帶著幾分需要肯定回答的語氣。

  “當然,看吧。”

  “七缺一”群里消息也不多,許是工作日大家都有些忙。大概先是浩然發了慕城與晴雪同時官宣的朋友圈截圖,然后是“號外號外,重大進展”之類的,再下面有幾句“終于見到背影了”……晴雪翻動得有些快,慕城并來不及仔細看,想著先讓他們驚訝一陣,過會兒再回復,畢竟現在手機的主權不在自己手里。

  “要回他們嗎?”

  “不用,要不你替我回?”

  “那算了,哈哈!”晴雪退出界面后繼續往下一條看:“這是?”

  “哦,那是我們主編”,慕城突然有些緊張,早上回復后已經刪了記錄,這條應是新的,好在第一行顯示的內容沒有點破慕城的小秘密,“估計是工作上的事,一會兒再處理吧。”

  “嗯,那我就不看了,你這聊天記錄也太少了,不會是?”晴雪心里多少還是有些疑問的。

  有驚無險,慕城故作平靜地說道:“沒用的就刪了,強迫癥嘛。再說了,留你一個不就夠啦。”

  “你這小嘴是越來越甜了,好吧,相信你。”晴雪看完聊天記錄終于要看朋友圈了,沒幾分鐘已經二十幾條的提示,她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慕城的朋友們都是如何回的——大多是點贊,評論多是祝福和幾個損友的求正面照;若溪也點了贊,同時還在她的狀態下回復了長長的一條:很幸運,在這里遇到你們,帥氣睿智的慕城哥和漂亮溫柔的雪兒姐,一路同行,有你們為伴,旅行才別樣精彩!那祝你們可以像這兩棵情人樹一樣長長久久哦!

  晴雪有被若溪的話感動到,便直接點開回復:謝謝小若溪和你的圖,真的很美……

  還沒等晴雪編輯完,看在眼里的慕城連忙制止:“這是我的手機哦,你確定要這么回復?”

  “啊!”晴雪傻傻地被嚇了一跳,“對哦,還你……”晴雪拿起自己手機邊回復邊問慕城:“說到若溪,有個事想問你一下。”

  “問吧。”手機終于回到自己手里,慕城一邊說著,一邊重新回看主編及群里發來的消息。

  “是你告訴若溪我們在西湖船上偶遇的事?”

  “嗯?”慕城先是一驚,他貌似只提了西湖,沒有說過船的事,瞬間很多疑問涌向心頭。是自己記錯了,還是有別的可能?何嘉嘉不可能,難道是浩然?也不對……此刻的慕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聳聳肩,先回晴雪的話:“嗯,那天閑聊,就簡單說了兩句。你不會生氣吧?”

  “那倒不會,她人很好,也幫了我很多。”

  “比如教你今天這一出?”

  晴雪心虛地打了慕城胳膊好幾下,被看穿的尷尬和被寵溺的幸福交織在一起,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只好又靠在那個不是很寬厚卻很溫暖的肩膀上,傻笑著享受甜蜜時光。

  慕城則假意揉了揉肩,一手攬晴雪入懷,一手看著手機。見浩然在群里一個勁兒問進展,慕城突然有種猜測,便私信問浩然:你認識一個叫吳若溪的女生嗎?

  5

  浩然:怎么了,這個名字好像有點印象。浩然見慕城突然與自己私聊,還是有些莫名。

  慕城追問著:所以是……

  浩然:想起來了,好像是萍萍的一個大學同學,就是上次在城市陽臺提前走的那個,萍萍跟我提過,我老是記不住名字。

  慕城:嗯,原來如此。這事別跟她提哈,另外,記得刪聊天記錄。慕城得到這個關鍵信息,之前的疑惑一下子就全能解釋通了。

  浩然:到底什么事,怎么還跟萍萍有關系?浩然一聽慕城提醒他要刪記錄,他是怎么知道萍萍經常看他手機的,還不能讓她知道?浩然有些懵,但還是關心萍萍多于其它。

  慕城:沒有沒有,別多想,就是問一下這個人,跟你們家萍萍沒關系,具體回頭跟你細說。

  浩然:好,那你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我就不打擾了!

  慕城沒有加萍萍微信,只好在浩然和若溪的朋友圈尋找蛛絲馬跡,無果,看來他們倆也不是微信好友。慕城突然有些感慨,若溪藏得好深,難怪一開始他看不透,原來她是有備而來,束河民宿顯然也不是偶遇。慕城不知道那一天在杭州發生了什么,但以他的觀察和判斷,若溪是個不簡單的女孩,但人又很善良,所以或許只是一個簡單的又不該發生的故事吧。

  第四站,女神山下。

  這一站如同藍月谷,只屬于脫下面具的若溪,從她揮別情人樹的那一刻起,她便是不再需要偽裝的若溪。從轉身的微笑,到有些失落,再到沮喪,似乎每朝女神山邁出一步,情緒就跟著低落幾分。

  在摩梭人的故事里,女神山是其民族信奉女神格姆的化身;在過往游客眼中,女神山是打卡名勝及俯瞰瀘沽湖全景的最高點。而此時秋日里的女神山,灰白色調為主,并沒有多秀麗。

  若溪來到索道入口,只有零星的幾個人在排隊買票。突然間,若溪有些猶豫,也許自己與慕城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會為了照顧同伴放棄自己登頂的欲望,更會因此接連改變行程。那么一個追求完美且有強迫癥的人,竟會犧牲自我去成全別人。同樣的問題擺在若溪面前,她更傾向于選擇權變,而不是完全妥協。雖是一次奮不顧身的嘗試,但若溪發現,她終究是愛自己甚于喜歡那個虛無的他。

  正當若溪躊躇不前時,好友萍萍發來消息:他們倆朋友圈官宣了,你還好嗎?需要的話我發截圖給你。

  未等萍萍發圖,若溪搶先回復道:不用了,那張圖就是我拍的,也是我主動勸她發的……

  萍萍:那你,是放下了吧?

  若溪:不知道,也許,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萍萍:見過了,也試過了,不后悔就好。

  若溪:嗯,想回去了。

  萍萍:回來吧,請你吃大餐。

  若溪沒有再回復,只是默默在朋友圈里送上自己的祝福。她也沒有選擇坐索道上山,而是繼續沿著湖邊閑逛,想試著改變一次,看自己能否接受一個并不完整的旅行。

  若溪雖然嘴上心里都說著要放手,實際也是這么做的,但同樣是完美主義加強迫癥的她,卻仍處處在學慕城。再堅強的人也有脆弱的一面,若溪需要一個空間來發泄情緒。對著空空如也的瀘沽湖,清澈見底的湖水與混沌朦朧的陰云,若溪欲迷失其中,如能再下點小雨,也好來遮掩那眼角呼之欲出的淚。

  但,若溪比自己以為的要堅強。她用手機放著歌,是最近很喜歡的那首《小半》,從“左顧右盼不自然地暗自喜歡”,到“在原地打轉的小丑傷心不斷”,最后只能空留遺憾,何時才能釋然,才能“時間風干后你與我再無關”?傷感的歌總偏愛傷感的人,傷感的人總能在傷感的歌詞和旋律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若溪慢慢走近湖面,蹲在地上看著自己模糊的倒影,很是陌生。她試著伸手去觸摸,可剛碰到水面便是一個透心涼。她的手本能地往回縮了一下,但她的心依然毫不遲疑地把手硬伸入水中,直到攪亂所有的面容和思緒。蕩起的圈圈漣漪漸遠漸弱,也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但,若溪遠比自己以為的更堅強。當湖面再次歸于平靜,當自己再次直面自己,她仿佛得到了些許釋然。起身,甩了甩手上殘余的冰冷的水,像是甩掉一段早該忘卻的情,然后告訴自己:一路同行,能看到他現在幸福的樣子,已無憾。轉過身,若溪重拾假意的輕盈與微笑,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這段路并不長,若溪以為很快就能回去。最開始的幾步,卻有些維艱,總有一股力量拉著自己;漸漸地,步子邁得輕松了些,低頭數著腳下紅褐色的石子;恍惚間,又回到索道站,買了票上山,有時候做自己可能更自在。一個人的旅行,匆匆而上,漫步女神洞,也沒了欣賞的興致;登高望遠,零星小雨又開始滴落,只好悻悻而歸;匆匆而下,時間也差不多了,轉了一個圈又回到原點。剛好收到慕城的定位信息,咕咕叫的肚子比心先來了個回應。

  若溪加快了步伐,不再如之前那般沉重,很多事只有經歷過才知道什么叫荒廢。一如女神山之行,放棄了堅持卻沒能堅持放棄,結果也并無收獲,沒有沖頂的快感,也沒有艷麗的風景。一如追愛之行,決定放棄之后才發現,放手容易放下難。

  也許是真的愛過,若溪需要這樣一個解釋,來安慰自己,來為這一段無疾而終的稱不上愛情的關系做個最后的鑒定,也好為之后的日子留下些有記憶點的故事。

  盡管如此,若溪也知道,這個解釋或是這個結局,才是那個可怕故事續集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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