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魔界,云翊以為越青真的回心轉(zhuǎn)意了。不過都是他以為。
阿藍見到他回來,立刻迎接了他:“殿下,你回來了。一切可順利?”
云翊拉了越青過來“阿藍,將我旁邊的屋子騰出來,阿青住那里。”
阿藍有些不高興:“她是仙,怎么住得慣我們這里?”
云翊冷了臉:“讓你去收拾。”
阿藍轉(zhuǎn)身離去了。越青跟著云翊去了書房,先做休息。期間,越青問了他:“為何我覺得阿藍很眼熟?”
云翊更了衣,此時一身湛藍衣衫,看起來格外俊朗,越青突然想起了迦藍說過,九重天最好看的不是云浚。此時她才明白,九重天最好看的是大殿下。過去的幾萬年陪伴,她似乎從來沒在乎過兩兄弟的長相。
“阿藍本名叫,璃藍。母神領眾神引弱水至忘川的時候,她被噬魂獸吞噬了靈魄。后母神尋回了她的靈體,重塑了一個她,一個外表很像,靈魂卻完全不一致的阿藍。遇見我之前,她只是一個凡人,后來我去平衡九州大陸的時候,遇見了她,就帶了回來,很快我就被罰到魔界了,她也跟著來了。”
“那你們是什么關系?”
云翊倒是被問住了:“主仆關系吧。”
越青略顯驚訝:“在我看來,阿藍從來沒把你當主人。”
“那你覺得她把我當什么?”
越青看著他,意識到,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感覺到過阿藍的深情。或許,阿藍跟他一樣,愛得那么深,卻從來未曾得到過?她便不說話了:“我回房了。日后再談。”
云翊豈會按耐得住他的寂寞。去了人間,買了好些糕點給她送了過去。
“青青,我去人間買了些糕點,你嘗嘗。”
“謝謝,暫時不想吃。”
“那我?guī)闳ト碎g走走?”
越青勉強扯了一下嘴:“暫時不去了,我想靜靜待一段時間。”
云翊只好離開,恰好阿藍過來了:“殿下,你買這么多糕點?”
“給你吃吧。”
阿藍自然很開心:“殿下,你現(xiàn)在要去干嘛呢?阿藍給你泡壺茶。”
“不用,給我拿些酒吧。”
“是,殿下!”
云翊喝著酒,阿藍就在一旁給他斟酒。這一喝,就喝醉了。云翊被阿藍扶回房間,倒頭就睡下了。
阿藍起身去找越青。
“越青,你為何要跟著回來?殿下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他的金丹都沒有了?”
越青看著她,良久,略帶悲傷:“阿藍,你很愛大殿下對嗎?”
阿藍被人戳穿,有些尷尬,但她轉(zhuǎn)念一想:“與你何干?”
越青邀請她坐下:“阿藍,我不知道自己是妖還是神。但在九重天,我時常會不太清醒,昏昏欲睡。在魔界,我更加不清醒。”
“說這個給我聽干嘛?我想知道的是,大殿下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只記得,九尾狐笳奕要殺我。我無力反抗,眼看著她將我腹中胎兒殺死,還要將我殺死。大殿下就出現(xiàn)了。之后,我就在青丘醒了過來。然后我去了七十二天,大殿下也跟了去,在三十三天,他就無法前行,我便把他留給了老君。”
“他是上古神尊,不可能在三十三天就受傷的,你再想想……”
越青突然意識到什么了。她無可奈何地笑了笑問了一句:“阿藍,你說,我該不該去找九尾狐報仇?”
阿藍被她岔開話題,也是愣了一下:“你說,她殺了你的孩子。這是你們的恩怨,我哪有資格參合?”
越青點頭:“對啊。每一筆賬,都該有人去償還。”
阿藍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了。于是兩人不歡而散。越青走進云翊房間,看著熟睡的他,有些難過。從前她對云翊雖沒有愛,也沒有愧,如今這愧意卻越來越深。她生怕哪一天自己還不起了,又該如何?
想到此,她屏氣凝神,將體內(nèi)的金丹吐了出來。到底是云翊金丹,它仿佛認主一般,瞬間就融進了云翊的體內(nèi)。頓時,云翊渾身散發(fā)著金光。越青趁此機會,跑出了魔界。這一下她的靈力又恢復到了連個百年妖怪都打不過的窩囊樣子。
出了魔界,她真是舉目無去處。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這天地間,似乎真沒有能容納她的地方。正當她思忖去向何方時。幾個遮臉的昆侖使者出現(xiàn)了。
“大膽妖孽,膽敢現(xiàn)身昆侖。”
越青莫名其妙,這昆侖何時離魔界這么近了?她一出魔界就到了昆侖?但是來不及多想,對方就攻了過來。一番打斗下來,越青不敵。又一次她感受到了絕望。她爬起來,準備逃跑。三位使者一路猛追。
“妖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越青被對方的長劍刺穿身體,趴在地上,一口血噴了出來。正好噴了一株雪蓮滿身滿臉。她還有心思說了一句:“對不起,我盡量死得離你遠點兒。”
對方又攻了上來,越青沒有再逃了,她站了起來。拔出了頭上的發(fā)簪:“如果我是妖孽,那么你們又算什么?昆侖使者是守護人間的,不是隨意濫殺的。”
對方竟被她的氣勢震住了,三個人站著不敢靠近。
“你是妖,就該誅。”總有人藝高膽大。越青真的生氣了,她捏住發(fā)簪的手,開始凝聚黑暗靈力,絲絲黑霧開始聚攏。
“誅妖,結(jié)陣。”在越青眼里,那區(qū)區(qū)五行陣,又算得了什么,除非是大殿下和二殿下聯(lián)手結(jié)的陣。她的仙樂發(fā)出攻擊,卻被打了回來,她不敢置信的時候,抬眼卻看見了云浚。她反應極快,轉(zhuǎn)身又開始跑。這一次,昆侖使者沒有追她了,云浚卻輕而易舉地追上了她。
越青被他逼到絕境,怒吼:“你不要過來,如若不然,我這就去輪回。”
云浚自然是舍不得讓她離開,連忙出言制止:“不要。是我的錯,我知道這五百年來,你受了許多苦。我今日來,就想跟著你一起去輪回。”
越青不會再相信他了:“不,不用。母神說得對,我不該與你糾纏。從此以后,你做你的天君,我做我的凡人,我永遠不會再踏入仙界。”
“可是,你本就不是凡人。”
“那就做妖,總之,我不想再受這錐心之痛。”
云浚向她伸出了手:“我一直在找你。我知道,我欠你一聲對不起。越青,跟我走吧。我不做這天君了。”
越青看著他,有些話她實在不忍心再藏著:“不是你對不起我。是我,是我錯了。我這五百年來,不是不想回去找你,是我沒有顏面去找你。你放我走吧。”
云浚不明白:“這五百年,你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你是我的妻子,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幫你解決的。”
越青不懂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但是她望著云浚的深情,心中愧疚不已:“天君,你就不要再對我這般癡情了,我真的不值得。你走吧,讓我自己待會兒。”
云浚抱起她:“好,你不說,也行。我先幫你把傷治好。”
越青沒有力氣掙扎了,昏倒在他的懷里。這五百年來,云浚雖未曾與越青見過面,但是她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因為云飛一直在關注著越青的動向。云浚之所以沒有對抗鳳凰的阻攔,不過是希望終有一天,鳳凰能放過越青。不過云浚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昆侖使者竟然都能追蹤到越青,他才著急讓云飛扮作了自己,跑了下來,以求與越青多待些時日。
越青的傷好得很慢,這讓云浚有些不解。但是她還是醒來了,見了云浚,她下了床,有些難為情:“我的衣服怎么換了?”
云浚卻很自然:“我們是夫妻啊,給你換個衣服而已。”
越青驚慌失措:“我們什么時候是夫妻?我與你……”
“你不要裝了,越青。你早就想起了三萬年前的事了。”
“我沒有……”
云浚并沒有嘲笑她的意思,而是寵溺一笑:“你沒有想起來。你只是想起來了怎么使用仙樂?想起了你的真身而已!”
越青有些尷尬被人戳穿:“我……我已經(jīng)重生了,那個三萬年前不做數(shù)了。”
云浚抬起她的下巴:“那五百年前的算不算數(shù)?”
越青不太明白:“五百年前我們有做過什么?”
云浚自知自己做得不地道:“如果有,你認不認?”
越青皺眉:“我不記得了。”
“我記得。”
越青更迷糊了:“做過什么?”
“對不起,我本想跟你道歉,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我執(zhí)意要娶你,卻又被鳳凰阻攔,這一耽誤就是五百年。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越青后退了兩步:“你到底做了什么?”
云浚沒有辦法口述,只得將五百年前的記憶提取了畫面出來,越青看了那畫面才知道自己與他早就有了夫妻之實。她大驚,繼而悲痛萬分,捂嘴不敢置信:“那就是說,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云浚更吃驚:“你有了孩子?孩子呢?”
越青難以描述心中的情感,冷冷道:“孩子,被別人殺死了。”
云浚沒想到會是這樣,他抓住越青問:“是誰殺的?我這就去找她償命。”
越青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妖怪,然后不禁失笑,整個人失去了精神,飄飄蕩蕩地跌坐到床邊:“你去吧。殺了她,看能不能讓孩子復活?”
云浚聞此言,冷靜了下來。繼而見到越青這般傷心,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坐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摟住:“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如此不負責任。從今往后,我不會再拋下你了。我跟你走。可好?”
越青的內(nèi)心是柔軟的,她本想著原諒他,可是待她一覺醒來,云浚又離開了。這一次,他留了紙條:“南海有事,我先去處理。等我。”
越青捏碎了那紙條。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還沒結(jié)痂。呢喃了一句:“我的時間快到了。你好好做你的天君吧。”
她站在昆侖頂,俯瞰著這人世間。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線被沖破了。憑什么,所有的過錯她都要去原諒。云浚負了自己,讓自己五百年都不敢走出來。他道歉有何用?他說要跟自己走,不要做這個天君。他又何嘗真正放棄過天君之責?南海有事,他去了,東海有事他還是會去。終究,三界才是他的事,而自己什么都不是。她嘲笑了自己許久。反正也時日不多了,做個逍遙自在的妖吧。
真是感謝云浚,覺醒了她的妖識。沒想到,她離開昆侖,身上的傷竟然一下子痊愈了。云翊正在思考越青會去哪里,卻聽阿藍說:“越青回來了。”
云翊沖出去迎接了她,卻在見到她那一刻,心里充滿了疑惑。她渾身散發(fā)著黑暗靈力的光。她此刻不是仙了,是個妖。云翊心中難過很快被越青的回歸占據(jù)了。
“青青,回來了?”
“我回來了,以后我就在魔界了,哪兒也不去。”
云翊點頭:“好,哪兒也不去。”
自然是歌舞升平,慶祝回歸。正喝得高興,阿藍遞來了請?zhí)骸扒嗲鹩邢彩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