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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叫越青

和尚,和尚

彼岸花叫越青 二狗的曇花夢 10020 2022-11-12 18:05:44

  小狐貍還真是累了,就跟著小金龍回了他的宮殿:“我好累了,小金龍。”

  “我帶你去休息吧。”

  “你去忙吧,我隨便找個有床的地兒睡一會兒就行。”

  小金龍想了想:“那行,你去找吧。我先去處理點公文。”

  回到正殿,小金龍就召見了云瑯桓:“你可喜歡那朵花?”

  “天帝,小仙就對那朵花一見鐘情了,不過就是一朵花,我來幫你種吧。”

  小金龍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說:“她只是受了傷,你替我守些時日,她回復了人形,我會感激你的。”

  云瑯桓立刻答應了:“那我這就去。養花我在行。”

  小金龍看著他的背影,說不出來什么感覺,只覺得這輪回,來來回回,誰也躲不開。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仍然只是越青身邊的一個過客。她救過自己,自己這一世,還她一命。但是云瑯桓與她的糾葛,又該如何?云翊愛她,圈禁她,傷害她,紫桓深愛她,如今這一世,或許越青該償還他們兩個人的深情了。小金龍深夜也回了自己的睡房,卻見到小狐貍睡在自己的床上。他不忍心打擾,便也趴在床邊合衣睡了會兒。

  小狐貍被司晨星君的鐘聲叫醒來,發現小金龍在身邊,就叫醒他:“你怎么睡在這里?”

  小金龍回她:“這個房間是我的。”

  小狐貍這才不好意思:“那你要不要上來補一下覺。”

  小金龍搖頭:“不用了。你要睡就接著睡,我休息夠了。”

  小狐貍于是跟他一起出了房門,然后門外的宮娥們眼睛都瞪出來了。小狐貍也不理會,小金龍更是不理會,兩個人各去忙各自的。到了晚上,小狐貍又去了小金龍的房間,小金龍問她:“你還睡這里?”小狐貍睡眼迷離地看了一眼他,又趴下了:“整個宮殿只有你這里舒適一點了。其他的地方太冷清。”

  “那你睡里面一些,我也要睡。”

  小狐貍于是幻化了狐貍的形狀,這下就騰出了空間。小金龍也不多說,脫了外衣,躺下了。對于他自己來說,他總覺得自己心無旁騖。所以他不會介意小狐貍怎么樣。但是別人都看在眼里。太白自青丘帝君來了后,也不再提選后的事了。這幾天,整個天宮怕就只有金龍和狐貍兩個人不知道自己的事了。誰都知道他們兩個同吃同睡,儼然就是夫妻一般。

  小金龍忙完了手里的公文,站到書架前,看到了那越青的玉笛。回憶又上來了。當年的魔尊是經歷了多少絕望和痛苦。但是她仍舊堅定相信她能闖出一條路來。盡管她失望過,甚至想毀滅過這個世界,但是她終究也保住了母神創造的一切。她終究不是人們口中那個可怕到毀天滅地的女妖。這一次,她又會經歷怎樣的痛苦與快樂,才會換來一世的美好和幸福。小狐貍跑了過來:“小金龍,彼岸花好像要醒了。”

  小金龍趕緊去到了荷花池。云瑯桓見到他,躬了一下身:“天帝,你看她發光了,是不是要醒過來了?”

  小金龍于是給她施加了法力助攻,果然很快,越青就幻化成了人形。她一襲拖地青衣長裙,那真是世間絕色。輕盈落地之后,她看著小金龍:“你傷好了?”

  小金龍點頭:“多謝魔尊相救,本君已經好了。”

  越青看著小狐貍:“救你的是青丘帝君蕓晴,與我無關。不過,多謝你安置我真身,我這就走。”

  云瑯桓這才看清楚她,他有些失落,惶恐,還有一些氣憤:“原來是你?是你,越青。是你。”

  越青冷冷然看向他:“云瑯桓,你已經成仙了。真是不錯。”

  說完她要走,小狐貍被她的絕世容貌給迷住了:“彼岸花,你這就走嗎?聽說這里的酒好喝,你陪我住幾天吧,看在我陪你這小半個月的份上?”

  越青看著她,她又說:“還有那顆回魂草。”

  越青冷冷道:“回魂草可是小金龍用了的。不過你陪我倒是真的,我就留幾日吧。”

  說要,她抬腳就走了,儼然她才是這九天共主。云瑯桓卻突然祭出長劍,攔住了她:“你是妖,我絕不允許妖在九重天橫行。我要替三界除掉你。”

  越青看著他,正想說什么,小狐貍一施法,給他甩出了十里之外:“彼岸花,我們回小金龍的宮殿,他的那玉珩殿,別說多舒服了。走走,一起去。”

  于是這天宮又出現了萬年前的那一幕,兩個女子,在玉珩殿喝酒,天帝在旁邊彈琴助興。迦諾已經有了新的接班人,迦諾看著這一幕,簡直不能直視。他添了一壺又一壺,終于在天帝彈到第十首的時候,越青喝倒了。小狐貍也醉醺醺了,她爬到越青身邊,拍了拍她的臉:“彼岸花,彼岸花,你喝多了,彼岸花……”

  小金龍嘆了口氣,去扶小狐貍:“她喝多了,你也不要喝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小狐貍推開他:“我是為你才把她灌醉的。來來,你陪她睡,我就睡這兒,就睡這兒。”

  小金龍有些疑惑:“你這是何意?”

  小狐貍傻笑:“咱們狐貍,最懂這世間情愛了。你的眼神早就告訴我,你心里有她。給你這個機會,成全自己吧。”

  小金龍苦笑:我心里有她?那是萬年前的故事了,她心里從來都沒有我。日后又該如何面對?”

  小狐貍又笑:“傻龍,你今日跟她做了夫妻,明日她還會不答應嫁給你?就算她對你沒感情,日后幾萬年的相處,還捂不熱一顆心嗎?”

  小金龍搖了搖頭,將小狐貍帶去休息后,才又回來將越青抱到床上。他看著睡得安詳的越青,心里突然浮現了小狐貍的話:“日后幾萬年的相處,還捂不熱一顆心嗎?”

  他用手撫了撫她的臉,自嘲地一笑:“魔尊,從我第一眼見你,你就高高在上,希望你永遠都要快樂下去。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妖精,我會一直幫著你。”

  然后他又去跟小狐貍擠著睡了。小狐貍酒醒,看著躺在身邊的小金龍:“傻龍,你怎么睡我這里?”

  小金龍看著她,突然覺得有意思:“我是傻,但是我先睡的是你,得對你負責。她就算了,留給別人吧。”

  小狐貍一聽就來氣了:“你別亂說啊。咱們清白得很。我可沒跟你睡過。”

  小金龍攤了攤手:“整個天庭都知道你這幾日每晚睡我房里,你想耍賴?青丘帝君想耍賴?”

  小狐貍趕緊跳下了床:“我跟你說,小金龍,我可不做那彼岸花的替代品。”

  小金龍搖了搖頭:“可不是我這樣說的。我只是要對你負責而已。”

  小狐貍一溜煙就跑了,越青正好也醒了,她赤著腳,在這宮里走了走,竟然走向了麗華殿,她悵然地走了進去:“一萬年了,云翊你化作了云瑯桓,卻對我充滿了得不到的怨恨。恨我在人間拋棄了你,恨我所以你做了神。我只希望你一直恨我,一直不要元神歸位,一直做個小神仙,快樂下去。而我,還完我欠下的債,也會回到佛前。”

  小狐貍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彼岸花,你還要回魔界嗎?”

  越青回頭看了她一眼:“我要回去。”

  “彼岸花,魔界的事處理完了,你回九重天嗎?”

  越青搖頭:“我回佛前修行。”

  “彼岸花,你可知道這九重天有人牽掛你?”

  彼岸花看著她,以為她知道了云瑯桓的身份:“我與他,不可能。”

  小狐貍說不出的滋味,笑了一聲:“昨晚,我把你灌醉,告訴他,只要有了夫妻之實,你肯定會答應留下來,但是他也說了一句,我與她,不可能。”

  彼岸花這才明白:“你說,小金龍?”

  小狐貍有些驚訝:“你不知道嗎?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看你的眼神充滿了愛意。”

  彼岸花有些懵:“小金龍?你想太多了,他對我有著幾萬年的情誼,不過是因為我救了他。還了他真身而已。”

  小狐貍倔強:“我們狐貍最擅長情情愛愛了,我不會看錯的,他就是愛你,絕不是感激你。你既然在這世間也沒什么牽掛,為何又要回到佛前?不如成全了天帝,多么美好的一對啊。”

  越青差點失笑:“小狐貍,你就是去人間太多,學了些人間的東西。小金龍一心求道,他不懂這些的。我要走了,你留下?還是回青丘?”

  小狐貍想了想:“算了,我也懶得參合你們的事。你走,我也走。對了,你給我個魔界令牌,以后我要閑了還找你喝酒?”

  越青想了想:“魔界不要令牌的。你青丘有令牌?”

  小狐貍點頭:“不過,你沒發現青丘的結界對你來說沒用嗎?”

  越青想起來了:“對啊,沒發現你們有結界啊?”

  小狐貍嘆了口氣:“你可真是能氣死人。因為離光帝君,給了你狐貍的護身符。”

  越青摸了摸身上:“我都投胎轉世好幾萬年了,不記得那些東西了。”

  小狐貍扶了扶額頭:“哎,頭發,頭發,你的頭發。被印在了青丘的結界里,青丘的結界除了狐族上神就只有你能打開了。知道了吧?人間有結發之情,成為夫妻。離光帝君一直以你為他的妻,明白了吧。哎,我想想帝君面對你這種榆木疙瘩,心里有多堵。我去跟小金龍告辭,就此別過吧。”

  越青看著她走遠,心里有些難過,可惜了,哎。小狐貍似乎走得很快,仿佛在逃避什么一樣。小金龍都來不及送她一程,她就走了。然后越青也去告辭了。她剛一出南天門,云瑯桓持劍攔住了她。

  越青看著他,毫無感情:“你要殺我?”

  云瑯桓作勢要動手,越青冷然道:“神仙不能太激動。你這心浮氣躁的樣子,別說殺我,連我身都近不到。這樣吧,我給你三百年時間,修煉到足夠境界,咱們在誅仙臺一決高下怎樣?讓天帝作見證。”

  云瑯桓想了想,竟然同意了:“好,生死決斗。如果我死了,我心甘情愿,你死了就自認倒霉。”

  越青取下發釵遞給他:“三百年后,你拿著它,來魔界找我,我一定跟你來誅仙臺決斗。”

  云瑯桓收了她的發釵:“一言為定。”

  越青的秀發在飛翔過程中,散落得特別凄美。她知道三百年后,恐怕云瑯桓找不到她,也恐怕云瑯桓的元神已經恢復,一切都會剛剛好。

  小金龍聽說有人截殺越青,趕了過來,卻看見云瑯桓拿著發釵在發呆。他連忙過去追問:“你把她怎么了?”

  云瑯桓一驚,然后說道:“她給了我信物,說三百年后,與我誅仙臺決一死戰。”

  小金龍聽了,看了看那發釵,心里有些失落:“她把這個都給了你,你要好好保管。”

  云瑯桓不知道這個發釵有什么。小金龍知道,那是越青的八角魔鈴封印了后的樣子。越青有兩個法器,一個是可超度四海八荒的仙樂又叫魔音。一個就是可封印上古兇獸和她自己的魔性,也可以魅惑眾生的八角魔鈴。她給了云瑯桓這個東西,大概就是告訴云瑯桓,這一世,她沒打算再回來了。算是個紀念吧。小金龍想了想,嘆了口氣,終究她的心里,自己連個念想也得不到。看開點兒吧,他已經是上神了。沒那么執著。

  回到魔界后,越青找遍了魔界,也沒見到小兔子。她好不著急,于是叫來了所有魔界的妖物,也只知道小兔子跟著小金龍出了魔界,就再沒音訊了。越青擔心她被人間的獵妖師給抓了。不知道為何,她心里如此的焦灼,甚至有些憤怒,為何她一醒來這世間都與她為敵。就算她一萬年前做錯了事,可她也接受了這一萬年的懺悔,為何所有人都與她為敵?于是她吹動玉笛,給天下妖物魔族下了命令:“找到小兔子。”

  魔音一起,小金龍剛睡著就驚醒了。他看著天地靈鏡里那個雙眼通紅,赤腳浮在天地間的黑衣女子。她似乎要將滿世界的妖魔都要催動一樣。小金龍,想動,又不敢動,他多想去告訴她:“也許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值得她付出那么多。”小金龍終究是沒有動,他就這么看著她瘋狂地釋放她的黑暗之力。

  很快越青收到了回復:“辛烏山,昆侖使者抓了小兔子。”

  昆侖使者,是凡間得道的修仙者。他們不屬于任何一個門派,但是九重天的神仙有需要他們出手的,就會直接給他們指令。這一次,越青不打算讓這些抓小兔子的使者回去了,既然敢挑釁她,她就做到底。她站立在辛烏山的上空,吹動著魔音,四方妖物都朝著辛烏山的那座大院襲擊而去。柳盛逸和暮云仙,驚恐地站了出來應敵。越青冷冷然道:“原來是你們。把小兔子放出來。”

  暮云仙還想強撐一下:“我們是捉妖師,替天行道,你膽敢傷害我們?”

  越青嘲諷:“就憑你們想做捉妖師?想做昆侖使者?恐怕你背后那個人是個傻子吧。”

  暮云仙氣急敗壞:“你以為你多了不起,不過是個妖精。”

  越青走進那院子:“你們來了多少人,都出來吧,我也免得一個個動手。”

  說完大概有幾十個修仙者都出來了,個個手拿法器。越青冷著看他們:“沒想到我這么重要,要這么多昆侖使者出動”

  暮云仙完全不是個修煉的女人,她目露兇光,極為嫉妒地說道:“今日就是你這個妖怪的末日。”

  對方來勢洶洶,越青冷靜地往后退了幾步,玉笛已經變成了長劍,她雙眼冰冷,昆侖使者,誰也走不過三招,很快她身上就鮮血染紅了衣衫。暮云仙和柳盛逸見此情景,有些慌了,但是也要硬著頭皮上:“誅妖是修仙者的本職。”

  越青沒給他們兩個機會,暮云仙沒過十招就敗下陣來,越青的長劍只要再用力一點,就會穿過她的心臟。柳盛逸此刻掐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小兔子出來了:“你放了暮云仙,我放了她。”

  越青看著快要現出原形的小兔子,抽回了劍。很快,她帶著小兔子回到了魔界。小兔子的傷好了一點兒,醒來就對著越青哭泣:“魔尊,你可算回來了。”

  越青點頭:“你告訴我,你怎么會被他們抓去了。”

  小兔子哭道:“我想跟著去九重天的,可是行到一半,就被一個渾身金光的人給一腳踢了下去,然后就不知道了。”

  越青點點頭,不再說話,她想了想,這個在背后想殺她的人,還真想把他揪出來:“你先養傷吧。”

  越青留下小兔子,就獨自出去了。她在魔界已經待了這么久,魔族的人,似乎回來朝拜的還挺少。她得要去問問這各山頭的妖王怎么回事,竟敢不來朝拜?她行了幾天,剛想到一處山頭落下,卻被幾個拿著刀戟的小妖攔住了:“莫往前走了,前面花界地界。”

  越青看了看那山:“那片山叫什么山,我想去看看。”

  小妖倒是很客氣:“那是花界的月亮山,能覽九天之夜晨美景,自然很美。”

  “我可以去看看嗎?”

  小妖想了想:“你得報上名來,我去問問花神。”

  “花神?”越青笑了笑:“花神,不過也是妖精。怎么比起我的架子還要大。”

  小妖回答:“雖說花神也是妖,可是她卻是修得真仙的妖。花不過是她的原形而已。你呢,何方妖怪?”

  越青將玉笛拿了出來:“罷了,你也不要去問花神,我也不進去了,這月亮山的美景而已,我以后再來看吧。”

  說完越青就走了。但是小妖仍然將她來過的事情告訴了花神,紫鳶。她正是當年太子側妃花界紫鳶。

  “你說她長什么樣?”

  小妖回答:“很美,她一笑,眼睛會閃閃發光一般,就像,就像……”

  紫鳶喃喃道:“就像九天星辰那樣,讓人挪不開眼睛。她的聲音就像珍珠落玉盤一樣,就連生氣都聽得讓人心疼。”

  小妖立刻回應:“是的,是的,她手里還有支玉笛。”

  紫鳶苦笑,“我知道了。下次再遇見她,就讓她進來吧。直接來找我就行。”

  “小妖記住了。”

  紫鳶望著遠方:“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可是我終究會再送走你一次。這一次,沒有云浚,也沒有云翊,我看誰來保護你,我看你又能逃過幾次?”

  紫鳶召回了她的兒子,那是人魚公主的兒子,紫鳶的小雨并沒有幸運活到現在,但是人魚的壽命很短,雖然成了仙,離開水域太久,也終究是隨著云舒凰隕落了。

  “母親。”

  “蔚兒回來了。你最近怎樣?”

  “母親,蔚兒在勸說大哥一起對付越青。”

  紫鳶淡淡道:“你大哥,他現在是羽族的首領,如果能有他的幫助,也很好。”

  “大哥似乎不是很愿意,不過兒子會努力!”

  紫鳶想了想:“你先回海里,想來人魚族的首領你應該十拿九穩了吧?”

  錦尉點頭:“那邊已經沒什么大問題了。”

  “好,越青今天似乎來了花界門口。你先回去吧,以免被她發現是你安排昆侖使者劫殺她。暫時由我來會會她.”

  紫鳶對這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還是比較上心的。她自己的孩子沒挨過一萬年的雷劫,七公主身歸混沌之后,她就一直帶著這個孩子。九重天從小金龍登位后,太子宮的人就都回了各自的領域。鳳凰涅磐沒成功,于是鳳靈就做了羽族的首領。人魚族的位置就該這個錦尉繼位了。而她,就回到了花界,繼續統領花界。這一切似乎都井井有條,似乎誰也挨不著誰,可是越青回來了。她回來那天,花界的月亮山上,所有的花都開了,開的燦爛無比,紫鳶看著那些搖頭晃腦的花朵,她就知道,這里的主人回來了。

  越青在天上繼續游走著,人間的哀嚎不斷地傳進她的耳朵里,這讓她覺得很心煩氣躁。于是她去到了人間。

  “姑娘啊,快走吧,這里就要打仗了。”

  越青看著這些逃難的人,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她就這么看了好久。不想走,也不知道自己該幫哪一方。突見鐵蹄錚錚,一隊戎裝奔來。

  這路上就剩下她了,突然間那人將她攬上了馬:“跟我走,敵軍已經殺了過來,我們的援軍還沒到。進城躲一躲。”

  越青在他一路奔跑的過程中,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樣子應該三十好幾歲了,也應該在戰場上拼殺了很多年,他握住韁繩的手已經滿是繭子了。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問了一句:“辛苦嗎?”

  那人沒回答她,只顧著奔跑,到了城門內,他將她帶到了軍營中。便自己去忙去了。越青站在一群小兵中,竟讓各位都喪失了魂一般了。一小兵跑了過去跟剛剛那人說:“林將軍,這個姑娘是……”

  林將軍明白他們的意思:“你們呀。不要害了她的性命,隨便你們怎么玩。”

  小兵好不興奮:“那將軍你不……”

  林將軍想了想:“你們先吧。別玩壞了,最后送到我這里來,這樣她也不會覺得受了虧待。”

  越青自然是聽得見他們的對話。心中剛剛涌起來的憐憫全都化作了悲哀。她揮了揮手,士兵們就都睡了。便自己去到了將軍的房中。

  將軍看著她,一點愧色都沒有:“他們沒對你粗魯吧?”

  越青點頭,便問:“你們打仗是為了什么?”

  將軍看著她:“為了什么?我們也不知道,這九曜大陸跟神州大地的戰爭持續了差不多三百年了。從來沒有停止過。這兩州交界之處,早就已經不是老百姓能生活的地方了。我們這些士兵,從生下來就沒過一天好日子,能見到你這樣明媚的女子那也是頭一次,所以你不要怨恨那些士兵。”

  越青坐了下來:“我不怨恨他們。我只是可憐這人間。”

  將軍若有所思地看著她:“人間?我想這已經不叫人間了。怕是比地獄也差不多了。”

  越青覺得他夸張了:“地獄?”

  將軍說道:“三百年來,我們一直在打仗。貴族的孩子就錦衣玉食,富商的孩子就能買個官職,而我們這些窮人的孩子從小就被送進了軍營,如果幸運就如我,還能做個將軍,能吃飽飯,運氣好,還能在死前見一眼自己的父母。而女子就更慘了。她們十二歲就婚配。嫁給窮人就不斷地生孩子,補充軍營。不能生孩子就送到軍營里,給士兵們解乏。貴族的女子也不見得有多好,長得好看的女子,家世不是特別好的,那基本就成了貴族男子們的玩物送來送去,毫無倫理人性可言。”

  越青聽了有些氣憤:“皇帝呢?他在干什么?”

  將軍抬頭看了看天:“皇帝?名存實亡,現在九曜大陸是國師說了算。”

  越青深吸了一口氣:“國師?”

  “對啊,當年玄門宗留下的唯一弟子:顏齊國師。”

  越青想起了那些在人間聚集元神的日子,顏齊與她也是相識的。只是那個時候誰能想到日后會這樣呢?越青輕聲說道:“將軍,日后你去不了黃泉,就去魔界吧,那里會有你的地方。”

  將軍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癡癡地問了一句:”我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嗎?”

  越青可憐他:“你殺業太重,下輩子投胎也是個畜生,如果你非要投胎,我不攔著你。如果你去魔界,只要沒有灰飛煙滅,我保你平安無憂。”

  將軍看著她:“我想做個人,做個普通人,有田耕,有老婆孩子。”

  越青搖了搖頭:“我幫不了你。又或者,你修仙吧,也許悟了道就可以永生了。”

  將軍嘆了口氣:“做仙不跟成魔一樣?我只想做個人。”

  越青不再言語,飛身離去。她為何這么心痛,飛到半空,她看著這些流離失所的凡人,心口一陣接一陣地疼痛。終于她堅持不住,落了下去。可笑的是,她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一朵蓮花上。她趕緊坐了起來,卻見對面坐了一個和尚。她仔細看了看自己:“師父?”

  那人睜開了眼睛:“施主,這是我的蓮花臺,你剛剛落了下來。”

  越青終于確認:“云浚?”

  那人抬眼看著她,前塵往事,他有些模糊了,但是記憶中有個女子的身影卻從未抹去過:“你認識貧僧?”

  越青苦澀一笑:“我聽過你在人間施助的故事而已。”

  “貧僧正要去九曜大陸,那里的國民正在遭受戰火和妖孽的侵襲。”

  越青問他:“你要捉妖?”

  “貧僧只是要去度化,不打不殺,也不干涉人間。”

  越青想了想:“我與你一起吧。”

  “恐怕不方便,施主是女子。”

  越青轉了個身,換了男裝:“現在就方便了。以后我叫小青。做你的跟班兒。”

  云浚點頭:“我怕連累施主。”

  “不用怕,這點兒妖怪,難不倒我。”

  云浚看著她,那么相熟,卻又想不起來。兩人便結伴而行,去了九曜大陸皇室。果然接待他們的,只有國師。顏齊修煉了三百年,這白發蒼蒼的樣子,看起來倒是很精神。

  “國師,我看這九曜大陸妖氣沖天,想來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越青倒是很直接。

  顏齊很驕傲:“不用了,兩位師父,如果需要下榻,我倒是可以提供。”

  云浚又說:“國師,貧僧要想開壇講法,可否允許?”

  國師想了想:“那行。還請師父先休息幾日,我安排一下。”

  “如此,就多謝國師了。”

  兩人被安排在一處廟里。越青問云浚:“你怎么知道這里的?”

  云浚目不斜視:“我講法的時候,你就離開這里吧,以免傷到你。”

  越青想了想:“你以為你的經法能超度所有妖魔鬼怪?”

  云浚看著她:“此話怎講?”

  越青喝了杯茶:“你超度妖魔鬼怪,需要念經九九八十一天,但是這里的人性你怎么凈化?這九曜大陸,可怕的不是妖魔鬼怪,是這里的人性。恐怕師父要用一百年來超度他們。”

  云浚點頭:“一百年,就一百年。我先將這些妖怪趕回魔界。”

  越青見他如此有決心:“那這樣吧。這里的妖魔鬼怪,就交給我。你就負責在這里度化這些可憐的凡人。怎樣?”

  云浚不太相信她:“你怎么對付這些妖怪?”

  越青笑而不答:“先休息,你開壇那天,就知道我怎么做了。”

  算起來這九曜大陸之所以如此這般,都怪她彼岸花現出了真身,將這里的人都妖魔化了。她回來,就是要度化他們的。幸好得了佛家的幫助。

  第二日,云浚就在廟里開始講法了,果然是得道高僧,廟里的和尚們,聽的津津有味,沒過幾日,就對他奉為神明。

  越青在準備明天要全城講法的東西,忍不住吐槽了:“師父,你這佛法不錯嘛。至少這座菩提寺的和尚都已經為你馬首是瞻了。”

  云浚淡淡說道:“不過是受了蠱惑而已,佛法清凈他們六根,清除了蠱惑,自然就回頭了,”

  越青點點頭:“師父好好休息,明日,我們去城中的望月樓講法呢。”

  于是兩人都去休息。越青的元神溫養得差不多了,她準備明日與云浚一起凈化這座城的妖氣。望月樓是城中最高的樓,顏齊做這個安排,是想看看這個僧人到底有多少料。

  陽光正好,越青陪著云浚上了高臺:“師父,今兒陽光正好,是個超度的好日子。你且小心顏齊他們會作梗。”

  云浚點頭:“你也要小心。”

  云浚凝聚靈氣,開始講佛法。越青祭出玉笛,她吹動玉笛,要將妖孽趕回魔界。一切都進行得有條不紊。卻見城中突然烏云密布狂風大作,有人開始喊:“他是妖僧,你看他召來了妖怪,妖僧,我們上去殺了妖僧……”

  妖怪真的是來了,不過不是云浚招來的,也不是越青招來的,是顏齊招來的。他故意要破壞這兩人的作法。越青于是加緊吹動玉笛,這些妖怪似乎在與她對抗。眼看百姓已經沖上了望月樓,要對云浚動手。云浚仍然坐立不動,他在超度,不可以停下來的,越青也不能停下來。越青知道,笛聲一停,這些妖怪就會攻擊凡人。她不能停下來。

  云浚已經被人打傷了,他開始流血,卻不能動,他的佛法不能停。越青沒有辦法了,她只好召喚八角魔鈴。云瑯桓正在金殿聽天帝說九曜大陸的事,卻見他懷里的發釵飛了出去。他立刻驚呼了一聲:“哎,我的發釵。”

  小金龍立刻就跑了下來,看著那發釵飛出了南天門,他立刻對云瑯桓說:“你立刻去九曜大陸,彼岸花有難。”

  云瑯桓也不遲緩,追著發釵去了。老君看著出去的云瑯桓,對天帝說道:“彼岸花正在恢復神力,天帝不用擔心。”

  小金龍點頭:“今日都散了吧。”

  云瑯桓趕到的時候,八角魔鈴已經在越青的手上了,她對云瑯桓說:“帶云浚去玄門山。”

  云瑯桓一看云浚被這些凡人傷成這個樣子,飛身下去,帶走云浚:“你個和尚,那些愚昧的凡人,有什么好給面子的。”

  “眾生平等。”

  云瑯桓不理會他,帶著他往玄門山飛去。

  越青拿著了她的八角魔鈴,手中掐訣令道:“魔界聽令,我以魔尊之令,限你們速速歸去。若不聽差遣,永生困于八角魔鈴,吒!”

  一瞬間,城中所有的妖怪都被退回了魔界。玄門宗已經結了蜘蛛網。跌跌撞撞地在院子里走了幾步,喊道:“和尚,和尚。”

  云瑯桓這才帶著和尚出現了:“你受傷了?”

  越青看見他們兩個沒事,才放心:“我沒事。上仙,你幫我看看這個和尚,我去看看玄門法陣。”

  聞此言,云浚也起了身:“我們一起吧。玄門法陣里可有些厲害的東西。”

  三個人便進了法陣。“這法陣年久失修,恐怕困不住那些大獸了。”越青對云瑯桓這句話深以為然。果然這里的大獸都已經沒有了。只剩下些小獸。越青抬手召喚了它們過來:“我送你們回魔界吧。”

  三人忙活這一陣真正是精疲力盡了。回到玄門宗,三個人看著這諾大的院子,心里特別難受:“可惜了,荒廢了。”

  云瑯桓看了看云浚:“你可以拿來講佛法。我幫你把山下的障眼法去掉。怎么樣?”

  云浚想了想,“這個很好,那就開始吧。”

  越青只好召喚了小兔子:“你幫忙打掃這里吧。”

  玄門宗被打掃出來了。不過越青覺得這個名字也要換一下。于是三個人走到玄門宗門口,正準備要替換下這個牌匾,顏齊出現了。

  “住手。”

  越青問他:“國師,這玄門宗已經沒人了。”

  “誰說沒人,我就是。玄天門弟子顏齊。”

  越青輕輕一笑:“你就是顏齊?誰信啊。這天下人都知道玄門宗三百年就破敗了。我今日就要摘了這牌匾。”

  顏齊竟然氣得面露青筋:“你敢。”

  越青伸手要拿下牌匾,顏齊竟然真的出手了,云瑯桓見狀,立刻迎敵,越青退到一邊看好戲。顏齊自然是不敵云瑯桓的。

  “你們三個哪兒來的妖孽,竟然想占仙山,我今日就與你們拼了。”

  越青覺的好笑:“顏齊,你還真是個顛倒黑白的人。我們妖孽?你才是妖孽吧?正常人能過三百年嗎?”

  “本人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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