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并不能確定這扇門是不是只能允許他通過,不過以他的判斷,大概率是可行的。
這么荒誕的事情,若不是親眼所見,加上飽受現(xiàn)代各種文化熏陶,任誰都不會相信是真的。
隨著他踏出門外,聞著家里熟悉的氣息,讓他心頭稍微松了松。
不過沒等他緩過神,那劍尖熟悉的冰冷感如跗骨之蛆緊隨而至。看來女子果然也跟了出來。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呆立了半晌,只覺身后的劍尖驟然消失,卻沒有聽到多余的響動。
他正欲轉過頭看看什么情況,女子那清冷如萬年雪山的聲音悄然響起。
“這里是何處,為何空氣如此污濁,還有一股酒肆之氣?”
“這里就是我的住處,你也看到了,我這里和你那里莫名相連,我也不知是為什么。”
“你的住處?這也是在白云鶴州內么?我雖然未曾歷練紅塵,但也隨師傅走過一些地方,不曾見過如此怪異之風格。”
女子眉頭微蹙,四下打量著周遭,這里給她帶來一種疏離的割裂感,仿佛不似人世。
忽地她遠超凡人的目力注視到窗外的情景,那是一個完全迥異的世界,極盡簡約的建筑,沒有繁復的雕梁畫棟。路上飛快跑著奇奇怪怪的法器。
“這里,莫非不是欲界?你究竟是什么人,莫非想借此入侵欲界?”
女子的眼神又變得危險了起來,一身寒氣涌動,澎湃的氣息幾乎要讓王恒窒息。
“女俠,打住,你再這么下去,我的房子都要被你掀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攢錢買的,我可不想還著房貸還無家可歸……”
本來他還想接著抱怨幾句,但是看著面前女子殺氣凜然的架勢,只怕他再廢話就要真的挨上一劍了。想到此處,王恒不由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急忙言歸正傳。
“這位女俠,你看就我這本事想要入侵你們那所謂的欲界,你也未免太高看在下了吧。你用心感受一下,我這一片有能對你造成威脅的存在么?”
女子面露疑慮之色,沉吟了半晌,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勉強接受了王恒的說辭。
“你這一方界域,靈氣渾濁不堪,若想要修煉恐難于登天。倒的確沒有感覺到什么強大的存在。”
那女子緊盯著王恒,凜然的氣勢讓王恒心頭惴惴不安。不知眼前這個女子意欲何為。按照他從影視和書本中的經驗,以他的所作所為,女子無外乎兩個選擇,要么嫁給他,要么殺了他。
當然嫁給他這種想法他也就默默PASS掉了,這種事情估計也就是書生作者的臆想。
就算古代禮教森嚴,要讓女子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除非女子單純如白紙,男子貌比潘安,否則沒有一丁點的可能性。
更別提眼前這可是個能提劍殺人的主,這種事情換位思考估計也就只有殺人滅口一種可能性了。
想到此處,王恒心中不禁一陣悲哀,難道他大好的人生今天就只能戛然而止了么。
女子從他眼中顯然讀不出那么多想法,但也能看出他的思緒在瘋狂跳動,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男子的脈搏、心跳甚至血液流動都如脫韁的野馬一樣瘋狂加速。
“我應該殺了你。”
女子冰寒刺骨的聲音撕扯著他的耳廓,讓他的心跳更加劇烈。
“今天果然要死在這里了么。可憐我的人生剛剛起步,還沒有一展宏圖抱負......”
“不過,我可以給你個機會。”
這一句話猶如天籟,王恒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絕色。
“你應該慶幸,我的師門是玄門正宗,信奉道法自然,清靜無為。若非十惡不赦、大奸大惡之輩,不能輕取人命。”
“我觀你雖目光游移,行止不端,動機古怪,但總算沒有包藏禍心。因此,雖然你剛才于我無理,我倒不是不能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謝謝姑娘,姑娘有什么吩咐,我定竭盡全力。”
“既然你我今日因不明之因相見,你我世界借此地相連,那便是冥冥之中的因果。雖不明天意如何,但總不能就此當無事發(fā)生。”
“不知這種情形還會維系多久,但是存在一日,我便要為此立下規(guī)矩,以防今日之事再度發(fā)生。”
“以后如非我允許,你不可擅自逾越界限。若你有事,可擲物相詢。而我也同樣在過來之時,提前飛物傳書。”
“此外今日之事,希望你守口如瓶,否則我不介意不守門規(guī),妄動一下殺念。”
女子鳳目中凜然寒氣閃過,看的王恒身子不由一抖,連忙應聲允諾。
眼看自己的話語被他刻在了心里,女子渾身寒氣內斂于體,氣質陡然一變。雖然依舊面色凜然,但總算沒了那種仿佛拿著刀架在人脖子上一樣的壓迫感。謫仙終于降落在了人間。
“你不會打算就讓我這么站著吧。”
“這個我們叫沙發(fā),是可以坐的。”
王恒連忙指著沙發(fā),對著女子說道。
“這上面沾染你的污濁氣息太重,會有損我心性。”
王恒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這滿屋的椅子沙發(fā)按照這個說法都不能給她坐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算了。”
女子似乎看出王恒窘迫,揮手憑空變出一個古拙的蒲團輕飄飄的落在沙發(fā)上。她玉足輕點,輕輕地躍起,盤坐在蒲團之上。
“既然天意這里要成為我的一個紅塵歷練之所,那你把你們界域的大體情況介紹一下吧。”
“姑娘你所謂界域,我們應該稱之為宇宙。這宇宙中有星系、恒星、行星,但大多數(shù)地方都是空無冷寂。我們所居住的地球目前是我們已知唯一擁有生命的星球,在這顆星球上我們人類不過擁有短短幾千年的歷史......”
王恒思考了片刻,好在他畢竟是一名正規(guī)的本科生,對于一些基礎科學知識還是有點底子的。加上他面試對于演講有些心得,所以他還是能講出一些東西的。
“宇宙,按照你們這個概念那我們界域或許應該是宇宙的一部分。只不過我們不存在星系、恒星和行星這種概念。就像我們宗派及屬地所在便是一塊被天然大陣包圍著的大地。而我們也并不需要恒星提供光和熱量,一切都是天然造化之功。”
“如你們所述科學之物,到和我們有一名為開物宗所為有些類似。都是講求格物致知之理。”
“你那么大個子站在那里屬實有些礙眼,自己找個地方坐吧。若有什么疑問,也可以講來。”
女子看著這個局促站著面前的憨憨的大個子,不由想到守在青瑯山下的那只子路。不知怎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剛才被唐突的不愉快也不那么重要了。
看著不知為何心情好了不少的女子,那略微莞爾的嘴角,冰雪融化的一抹風情。王恒不由一呆。
片刻后,他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tài),磕磕絆絆的在沙發(fā)的另一端坐了半個身位,盡量保持和女子的距離。
“那個,還不知姑娘芳名如何?一直姑娘姑娘,未免有些不太禮貌。”
“入山之前俗名余幼薇,入山之后恩師賜名余玄機。不過若不是親近,還是姑娘道友更恰當一些。”
女子呆了一呆,本來想叱責登徒子。哪有不熟悉就詢問女子名諱的?不過終于想到眼前這渾人和自己學的不是一套禮法,于是只能略微有些沒好氣的回道。
“那個,鄙人王恒。十分榮幸認識玄機姑娘。”
……
這呆子,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