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李局長
為了彌補損失。
許大茂和秦京茹直接就把責任怪到何云鵬身上。
有些人,但凡出了事,都會都會想方設法的找個可以甩鍋的東西出來。
比如現代,在商場摔倒了。
那就得去找商場,說地太滑,或者邊上沒有小心地滑的警示牌。
在路上摔倒,被扶起來后,那就得找扶他的人算賬。
哪怕知道這事和人家沒關系。
他們也會死咬自己的一口理,說:不是你撞得,你扶我干什么?
很明顯,許大茂就是這類人。
屋子里,夫妻倆合計好,等著何云鵬回來,直接就氣勢洶洶的找上了門。
“何云鵬,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何云鵬剛給自己倒杯水,還沒來得及喝。
就看見許大茂氣呼呼的站在外頭。
他放下杯子,走到門口:“嚷嚷什么,大晚上的,不知道要保持安靜?有事說事,有屁快放!”
許大茂冷哼:“我們是來找你賠償損失的!”
“對,你得賠償我們損失!”
秦京茹跟著附和。
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像極了雞圈里的公雞母雞。
何云鵬笑了笑:“賠償什么損失?”
許大茂氣呼呼的說:“你憑什么在晚上飯局里拆穿格拉瓦大師?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我的前途全毀了!”
“所以你必須得賠償我的損失,不然,不然我和你沒完!”
何云鵬掏掏耳朵,滿不在乎的說:“真是耳刮子打不醒裝睡人,我救了你,還幫你及時止損,你非但不謝我,反倒是埋怨起我來了?”
“你這理,真是歪到姥姥家了!”
前世,何云鵬看過一個電影,叫駭客帝國。
講述的就是,人類被外星人奴役,活在幻想世界里的故事。
里頭有個人,和許大茂如出一轍。
在被解救后,非但沒有絲毫感恩,反倒是四處埋怨,說誰讓你把我給救出來的?
然后反咬了救他的人一口。
許大茂現在,做的正是同樣的事。
相比殘酷的現實,他更加愿意沉浸在,格拉瓦大師所營造的虛幻美好的世界里,哪怕知道那是假的。
只要能夠達到他想要的目的,他就絕對不會醒來。
秦京茹叉著腰,瞪圓了眼珠子,不依不饒的說:“反正我不管,事情是你鬧出來的,你就得賠錢!”
“你知不知道,我們家大茂為了討好那個大師,前前后后花了四五十塊錢進去,那可是我們的血汗錢!”
“現在就因為你,這些錢,全都打了水漂,就連他的前途都沒了!”
許大茂摟著秦京茹,重重點頭:“沒錯!現在李副主任一定恨死我了,本來我是可以升職進入科室的,可就是因為你,讓我的夢成了泡影!”
“你是罪魁禍首,是你毀了我的前途,所以,你必須要給我補償!”
何云鵬被他的歪理逗得哭笑不得。
拉不出屎,嫌紙硬。
何云鵬真的很想把他腦袋敲開看看,看看這人腦瓜子里究竟裝著些什么東西?
他淡淡的看著兩人,微笑說:“既然你們這么想,我也無話可說。不過,要賠償沒有,要忠告,倒是有一條!”
“你說。”
何云鵬瞇著眼睛:“如果到時候格拉瓦為了減輕罪責,一口咬定你就是他的同伙,是你幫他打入的四九城領導干部圈,那到時候警察會不會來找你?”
他看著臉色驟變,額頭冷汗直冒的許大茂,冷笑說道:“我想,大概率警察會直接把你也抓進大牢里吧!”
聽完何云鵬的話,許大茂渾身上下汗毛根根豎起。
就連兩只手,都不受控制的開始微微顫抖。
他一門心思光想著被騙錢的事情了。
完全沒意識到,因為格拉瓦的事,自己這個和他走的最近的人,也很可能會被當成同謀被抓起來。
這一刻,許大茂汗如雨下。
他有些激動的看著何云鵬,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何云鵬,不,何爺爺,你,你救救我,千萬別讓他們把我抓走啊!”
“我,我知道你和吳所長關系不錯。”
“麻煩你幫著解釋解釋,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起初我也不清楚那家伙是騙子,所以才介紹李副主任給他認識!”
許大茂帶著哭腔說:“如果真要說是同伙,那李國才嫌疑才最大,我只是把人介紹給他認識,是他為了提高自己的影響,才帶著格拉瓦到處參加飯局,介紹別人認識的!”
“真的不關我事啊!”
看著上一秒還咄咄逼人的許大茂,這一會變成了一條可憐蟲。
何云鵬嗤之以鼻:翻臉比翻書還快!
他冷冷的說:“原本我是準備幫你的,畢竟咱們是一個大院的,我也不想看見你和那個江湖騙子一樣,被關機大牢,吃槍子!”
“但是你剛剛的態度,哎……實在叫人心寒啊,你還是自生自滅吧!”
“秦京茹,你男人這一劫逃不過去的,你可以物色下家,準備改嫁了!”
聽見這話,許大茂當時就嚇哭而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抱著何云鵬的大腿,怎么都不松開。
“云鵬哥,云鵬爺爺!”
“救命啊,你一定要幫幫我,我不能坐牢,我媳婦兒也不能改嫁啊!求求你了,算我求求你了!”
何云鵬依舊是一臉冷漠:“光跪下來求,有什么誠意,如果你能拿五十塊給我,我會幫你在吳所長面前說說好話,讓他對你從輕處罰!”
“什么?”
“五十?”
許大茂震驚的下砸到地上。
秦京茹沒工作,他一個月刷廁所,也就二十五六塊。
五十塊,這就是他兩個月不吃不喝的工資啊!
何云鵬冷笑:“沒錢是嗎?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和所長說,公事公辦!”
許大茂咬緊牙關,內心做著強烈的思想掙扎。
為了自由和安全,最終他點點頭:“錢,我就是砸鍋賣鐵都湊給你,只要不坐牢,什么都行!”許大茂咬著牙,無比心痛的說。
“我給,我給!”
“只要你能幫我和所長說上話,讓他別把我抓走就行!”
何云鵬微笑說:“放心,要錢到位,一切好辦事。”
說完,許大茂便去家里翻翻找找。
最后家底翻空,這才湊了三十來塊錢出來。
許大茂捧著錢,遞到何云鵬面前,顫顫巍巍的說:“我,我就剩這么多了,之后的,我下個月發工資,立馬還你!”
“不給,我,我就天打五雷轟,出門就被自行車撞死!”
看著他誠惶誠恐的模樣,瑟瑟發抖的身形。
何云鵬知道,這小子這回是真怕了。
在四九城大搞封建迷信。
造成影響如此惡劣。
這樣的后果,他用腳指頭也能想清楚。
而作為同謀,處罰力度也絕對不會輕到哪里去。
“行吧!”
何云鵬把錢揣進兜里,淡淡的說:“既然收了你的錢,那我明天就替你去趟派出所跑一趟,盡量說說好話。”
“但有一點我得說明,我不能保證說,吳所長一定會聽我的,只能說盡力!”
許大茂趕緊點頭,討好著說:“您和所長關系那么好,您說的話,他只是能聽見去一半,就夠了!”
何云鵬翻了個白眼,沒再說話。
這家伙真是能屈能伸的代表。
來的時候要多硬氣,現在就有多慫。
第二天。
何云鵬推車出門。
但他并沒有走經常走的那條路,而是騎車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許大茂既然已經磕頭求饒了,何云鵬自然也會履行承諾,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和吳所長簡要解釋一遍。
至于吳所長怎么判,會不會逮捕許大茂。
那就和他沒有太大關系了。
蹬著二輪,何云鵬很快就來到了片區派出所。
才走進去,他就發現,派出所里忙的不可開交。
所有人嚴陣以待。
甚至就連吳所長都親自沖下樓,急急忙忙的準備出去。
看樣子,像是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何云鵬好奇的問:“吳所,慌慌忙忙的,出什么事情了嗎?要不要我幫忙?”
“何云鵬,你來的正好!”
吳所長拉著何云鵬上車,急吼吼的大喊:“趕緊和我上車,去醫院,出大事了!”
關上車門,車子風馳電掣的就朝大路開去。
路上,何云鵬終于忍不住了:“所長,到底怎么回事,這是有什么大案子發生了嗎?連你都親自上陣了?”
吳所長臉色無比難看,他深吸口氣,咬牙切齒的說:“就在十分鐘前,我們接到醫院方面打來的電話!”
“格拉瓦,不...應該叫他的真實姓名,王木。”
“這家伙在醫院被人用非常殘忍的手段,勒住脖子,窒息死了!”
“什么?”
何云鵬瞬間瞪大眼睛:“你是說,格拉瓦死了,還是在醫院里?這怎么可能?”
“我昨天不是還聽您說,為了防止發生意外,還在病房外布置警衛的?怎么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吳所長臉上布滿陰霾:“我也沒料想到,但事實就是這么發生了,而且,這個兇手為了確保王木死透,還特意在勒死了以后,在他心臟部位,插了一把手術刀!”
“手段可以說是及其殘忍,狠辣!”
此刻,車廂內的氣氛一片靜謐。
就連何云鵬,都罕見的皺起了眉頭。
何云鵬苦笑搖頭:“所長,這你就別問我了,反正肯定不是我。醫院距離派出所這么遠,而我現在和你在一起,這可是最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啪!
吳所長一巴掌拍在何云鵬腦袋上。
沒好氣的說:“誰說是你了!”
“你和這個利益圈子根本就不沾邊,就是想報復的隊伍排到王府井,都輪不到你!”
何云鵬嘿嘿一笑:“還是所長您英明!”
十五分鐘后,車子準時開到人民醫院。
下了車,何云鵬跟著吳所長果斷趕往住院部。
此刻,這里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里三層外三層的警察把這里圍的是水泄不通。
走廊上,到處都是拿著紙筆的記者,講究的,脖子上還掛個照相機。
吳所長帶著何云鵬,穿過人群,來到案發的第一現場。
此刻,格拉瓦的尸體還躺在病床上,保持死前那個姿勢。
胸口一把手術刀,明晃晃的冒著寒光。
病床邊,站著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男人。
男人面龐無比剛毅,滿臉正氣。
從領花來看,他應該就是四九城的警察局長,李長弓。
“報告李局,前門區派出所長吳國慶,向您報到!”
吳國慶走上去,朝著李局長敬禮。
李長弓回過頭,冷冷的看著他:“事情發生在你的管轄區內,我現在要聽聽你的看法,匯報情況吧!”
吳國慶點頭:“是!”
說完,他便從包里翻出冊子。
將格拉瓦的生平資料,簡要講述一遍。
并且將現場歸結為,報復性兇殺案,講述了他的大致推測。
李長弓在聽匯報的同時,何云鵬在一旁同樣也在仔細聆聽。
不得不說,在這個辦案條件及其落后的年代,吳國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兇手動機,作案過程描述的如此詳細。
實在是讓他感到佩服。
李長弓正在聽著,突然目光掃到何云鵬,抬手打斷了吳所長,皺著眉頭問:“這小子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警察辦案,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泄露了案情怎么辦?”
吳所長看著何云鵬,趕緊解釋道:“李局,這個小同志叫何云鵬,格拉瓦的真實身份就是被他揭穿的,人也是被他揍來的醫院!”
“而且,他還是我區派出所下屬單位,街道辦稽查隊長,所以我想,帶他過來應該也不算是違規……”
既然是屬于執法系統體系內的。
李長弓便也沒再管何云鵬的存在。
但何云鵬級別太低,沒資格聽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所以吳所長,只能暫時將何云鵬支走,接著才繼續和李長弓匯報情況。
對于領導的無視,何云鵬并沒有絲毫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