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合(一)
福波爾靜默的藏在暗處,一直在等待安東尼(夏雨)給出的信號。他們在城中選取了好幾處縱火的地方,而每一處縱火處濃煙的燃起,都意味著安多尼(夏雨)不同的指示,讓他即使調(diào)整方案,應(yīng)變的執(zhí)行計劃。
他關(guān)注著天空的每一處變化,卻想到在郡守府的位置,半邊天都被一聲爆炸聲照亮了。是安多尼(夏雨)嗎?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壓住心中的急躁與歡喜,又一動未動的沉寂了數(shù)百秒。是安多尼沒錯了,四周的搜查的軍隊開始收攏,全朝著郡守府壓了過去。引燃郡守府,代表計劃由B轉(zhuǎn)向應(yīng)急A轉(zhuǎn)變,福波爾沒有再猶豫,像里弦的箭一樣快速向監(jiān)獄跑去。
“老爺快殺了他們。”
“小心左邊。”
“那小子要用投石索了。”
監(jiān)獄里的犯人們圍在牢房前,囂聲不斷。今夜對于他們來說絕對是個難忘且值得紀(jì)念的晚上。先是軍隊的傾巢出動、然后是爆炸與火光、現(xiàn)在竟有人來劫獄了。來人的實力強勁,沒有人能在他手上活過幾招,如割草般的倒下全都死在了他淚眼纏繞的長劍下。這里情況無人知曉,無人能送信出去,因為他擋在出口,誰也躍不過他。
“我需要你們。”福波爾在打開牢籠前,振臂高呼道“你們是否還具有血性?”
“是否愿意拿起武器跟我殺向城門,去重獲自由?”
“是否要讓那些平日里鞭撻唾罵你們的人付出血的代價。”
“要。”
“血債血償。”
開始是一兩個人的叫喊,只一瞬間就變成了整座監(jiān)獄的嚎叫。
“老爺我的命從現(xiàn)在起就是你的了”
“帶我們沖上去。”
“殺上去。”
“除了這具鐐銬。”
“呼哈、呼哈、呼哈。”福波爾帶著他們吼叫。
“呼哈、呼哈。呼哈。”他們跟著福波爾整齊劃一的跺腳,震得地面都動搖。
約翰斯頓又一次在遠(yuǎn)處的看著在黑夜中一閃而過的雷電和火光,不消說這一波靠上去的人又全完了。他已經(jīng)是第十一次發(fā)現(xiàn)福波爾,卻依然無功而返,手下人的開始議論,他們漸漸意識到,主將只是在拿他們這些人做消耗,一點沒有自己親自上的意思。左右的侍從們都黑著臉,生怕自己被叫上。
情況同樣令約翰斯頓感到急躁,他的魔力、魔法道具之類的還沒有用光嗎?得想個辦法進(jìn)一步限制住他的行動,不然像現(xiàn)在這樣在他的快速移動下,被牽著鼻子走,給一次他轉(zhuǎn)移了都要從新尋找,給他留下恢復(fù)魔力的時間不是個辦法。
他看向周圍,還得再派他們上去,一般的騎士牽制不住他,將他困在更小的范圍里,再消耗他兩波我就上,約翰斯頓知道下面的這些人對他的服從快到極限了。
正當(dāng)他在思考派哪幾個人再上去時,在另一個方向上,城門的鐘聲被急切的敲響。
發(fā)生什么事了?
“大人,監(jiān)獄和東北角的城墻都燒起來了。”多爾頓提醒他道。
“你沒留下足夠的人手嗎?”他狠狠的抽他。
“大人,我留了,只是......。”多爾頓有意的引他的視線往福波爾所在的區(qū)域瞟。
對啊,自己太在意福波爾,一門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一點都沒去擔(dān)心他...他有同伙。
“你,你,還有你們,上去給我把刺客拿下。”
然而那又怎么樣,只要福波爾,你還在這里對我來說就足夠了,其他人跳的再歡,也不過是跳梁小丑,決定不了勝負(fù)的。
“大人,鐘聲停了。”
約翰斯頓猛地回望過去,德羅達(dá)赫亞要塞的重要一角,高聳的箭塔在火焰的吞噬下倒塌了。
“那群該死的臭蟲。”
“派幾個人過去看看情況到底什么樣。”話是雖然是從他口里出來的,但是約翰斯頓心中對那一邊的情況,哪怕再糟糕他都不在乎了,
他死死的盯住眼前,福波爾只要抓住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埃格妮絲,多少吃點東西,你從昨天出城之后就再沒怎么正常飲食。”麗莎姑媽走進(jìn)來,端來一盤肉餡餅和啤酒給她。
“姑媽,我.....吃不下。”
“我老覺得心頭空空的,我實在......。”
“害怕。”麗莎替她回答了。
“小姑娘,我像你這樣一般的大時候也這樣,看著父親上戰(zhàn)場,看著兄弟們上戰(zhàn)場,心里同樣亂慌慌的。”
“可是,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
“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和哥哥分開時間是如此的煎熬。”
“那是因為你從前還不曾經(jīng)歷死亡,而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歷過了。”
“當(dāng)我還沒有見證死亡的時候,只覺得有仗打是好事,親戚朋友們會帶回來許多的東西,有盛大的宴會,可以連續(xù)跳幾日幾夜的舞蹈。男孩子們在宴會上吹噓,大膽的露出傷疤,要是只聽他們口中的吹噓的話,那么你只覺得戰(zhàn)場就是黃金鄉(xiāng)。”
“直到我的青梅竹馬,我最愛的男孩死在了戰(zhàn)場上以后,我才明白,戰(zhàn)爭是奪走女人一切美好幻想的洪水猛獸罷了。”
“埃格妮絲,你要適應(yīng),我們這些女人生來就是這樣。”
“如今你為安多尼處在戰(zhàn)場上而擔(dān)驚受怕,可是將來你還得親手送你的丈夫,送你的兒子上站場。”
“在他們不在時候你要管理好領(lǐng)地,維持威望,即使發(fā)生不幸,你也要能淡漠的接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死亡,甚至全部死亡。”
“否則就會像你的母親一樣。”
“像我的母親一樣?”
“除了忍受死亡,難道我們不能換一種過法嗎?要是福波爾才來的時候,我們就把他殺掉,在他的飲食里下毒,哥哥就用不著冒險了。”
埃格妮絲沒想到她會提起母親,那個總是用輕柔聲音說話的母親,在她的嘴里變成了一副完全不中用瞧不起的模樣。
她再也止不住亂想,姑媽與福波爾的關(guān)系,只有他們?nèi)齻€人時,她到底對哥哥說了什么。
“哥哥是要殺了他的,是你擋住了他。
“是你處處維護(hù)那個男人,才逼得哥哥走上險路。”
“本來哥哥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埃格妮絲憂傷的看向地平線。
他明明清口對自己說,第二天他就會和她再見面的,可現(xiàn)在眼瞅著太陽就要落下。
“安東尼會成為大人物。”
“我不需要他成為大人物,我只要......。”
“啪,”麗莎給了她一記耳光。
“記住你是武人家的誕生的女人,永遠(yuǎn)都不能說出這樣懦弱的話。”
“伯爵回來了。”外面的人突然喊道。
“哥哥回來了。”埃格妮絲趕緊擦掉眼淚,忘掉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像個沒事人一樣迅速的往外跑。
然而來的只有他。
“我的哥哥呢。”
埃格妮絲不容置疑的氣場在一瞬將福波爾都震懾到,這還是前幾天那個安安靜靜躲著人的小姑娘?
“我出來的時候,安多尼還在.....。”
沒等他說完,她就走開了。
埃格妮絲的心如墜冰窖,但心中的意志變得愈來愈變堅強,她守著地平線,一直等到太陽蹤影不見了。
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情況下,她牽起一匹馬,跨上就一騎絕塵的往德羅達(dá)赫亞要塞的方向奔去。
在紫色的天空下,她只有一個想法,無論要去哪?她都不會只讓哥哥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