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傲慢無禮,平日里也常常頂撞譏諷她,她只想讓她在外面吃個癟,可沒想讓她把整個趙家賠進去,誰成想她張嘴就把武將人家都給得罪了,早知如此,她就該攔著這蠢貨!
“……你敢打我?!”
趙璐兒的臉迅速浮起一圈指印,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兄嫂,臉頓時漲紅。
趙大少夫人氣的直想指著她鼻子罵她無知,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轉過身去剛想給霍二夫人賠罪,就聽到她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說錯什么了?!一個女公子對著外男指手畫腳,這不就是不知廉恥嗎!她一個武將之女就是粗鄙不已!你居然因為這件事打我!!!”
趙璐兒紅著眼睛大聲吼叫,趙大少夫人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轉眼看到霍二夫人和聞訊而來的南安侯世子夫人的臉徹底黑下來,她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黑,幾乎要氣暈過去。
她氣的連連倒退,婢女急忙扶住她,她指著趙璐兒的鼻子,聲音顫顫巍巍道:“……瘋了,你真是瘋了!”
趙侍郎夫人去得早,就只有這一個女兒,其余都是兒子,嬌慣溺愛極了,誰知道這愛把女兒慣的囂張跋扈成這樣!
長嫂如母長嫂如母,她可從來沒被趙璐兒敬重過!
霍想容脊背一顫。
霍二夫人被氣的不行,她捂著胸口,壓抑著怒氣喊到:“你這丫頭真是瘋魔了!胡亂攀咬我家的女兒!若非圣上今日在此不好驚了圣駕,我定要問問你們趙家是怎么教的女兒!趙侍郎呢?!還不把他這瘋女兒領走!!!”
趙侍郎被趙大少夫人的丫鬟從朝臣群里叫過來,剛好聽到自家女兒口不擇言的辱罵和霍二夫人憤怒的斥責,腦袋轟的一下空白了。
從另一邊過來時他就已經聽婢女講述了來龍去脈,如今高門女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像是有螞蟻在爬,更別提被特別指出的“粗鄙無比”的武將世家的女眷,雖然她罵的是霍想容,卻也牽扯到了她們,或多或少都有些惱怒和煩厭。
趙侍郎又驚又怒,大聲喝罵到:“放肆!你把你那張嘴給我閉上了!誰教你說的這些話!還不向霍二夫人和霍二小姐道歉!”
“我不道!我說錯什么了!阿父你竟然罵我!阿父你是不是看上了這個狐媚的東西!我第一眼看她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東西!一個沒爹沒娘的東西也能讓你罵我!她不過是個有娘生沒娘教的!”
這堆話罵出來連其他看熱鬧都人都咋舌,不禁暗嘆這趙小姐真是什么話都敢說。
霍家汗馬功勛誰人不知,天家忠臣陛下厚愛,他們就算是議論也只敢在背地里偷偷說,哪敢像趙璐兒這樣在外叫罵。
且不說霍想沅和霍二夫人,這話站在霍想容身旁的沈柒聽了都氣的臉色發白,低聲道:“這趙家小姐是瘋狗不成!見了誰都咬!”
霍想沅氣極了,她實在沒想到,這是看霍家如今并無男兒在京就任人欺負了不成!一個小小的侍郎女兒也敢欺負到霍家頭上來了!冷聲道:“一個女公子尚且滿口污言穢語攀污我小妹當著眾多世家女眷的面也如此肆意妄為,趙侍郎,你們趙家的家教尚且如此,是哪來的底氣談論起霍家的家教來了!”
“啪!”
霍想容面如寒冰,幾步上前一把拽過趙璐兒的衣領揚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她臉上,然后把她甩開。
她俯視這趙璐兒,平靜的問:“你說誰沒爹沒娘?”
這一巴掌似乎把眾人都打啞了,唏噓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趙璐兒捂著臉呆呆看著霍想容又看看周圍的人,徹底被這巴掌打清醒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以后臉色頓時慘白。
霍想容轉過身朝趙侍郎不輕不重的矮了下身子,聲音冷漠又禮貌:“想必這位就是侍郎大人了。”
“想容無禮,但我與趙小姐素不相識,她卻在見到我第一面胡亂攀污想容,詛咒家父家母,辱罵霍家一介武將粗鄙不已,這是看我父母阿兄不在便可以任意欺負我,欺負霍家了么?趙小姐方才論及我的家教,這便是趙家的家教么?”
趙侍郎腦袋空白,耳朵嗡嗡的響,他急忙沖著擺手:“霍小姐,小女莽撞無禮,但絕無這個意思……”
一旁有人嗤笑出聲,轉頭一看,是平日里與霍二夫人交好的白大夫人。
白大夫人一身藍金衣衫添油加醋道:“趙小姐說這話,這不知道的還以為霍家大房都死絕了誰都能欺辱到霍家頭上去了。”
趙侍郎這幾個頂天大帽砸的幾乎要昏死過去,他實在沒想到這霍二小姐沉默了半天上來就給趙家扣了一頂這么大的帽子,緊接著白大夫人又在火上倒了一桶油。
隴朝建立霍家功不可沒,霍家對皇家的忠心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宣嘉帝繼位后邊關混亂不太平,霍氏夫婦自請前往駐守邊疆保百姓安居樂業天子無憂,如此功勛世家豈是他一個草根出身的侍郎可以得罪的!
他越想越急,眼見著之家,成為眾之夭之,賠著笑下臉去給霍家女眷道歉。
“霍二夫人,霍二小姐,小女一時失言,待本官回府后定會好好教訓她!…”
“趙小姐,這是在說家君,和我嗎。”
有道客氣疏離的聲音打斷了趙侍郎的話,那聲音漫不經心,有些不屑一顧和嘲諷的味道。
眾人抬頭一看,距離她們十幾尺的地方,站了個妍麗的夫人。
那夫人一身蓮青衣裙,長發全部梳上去,頭上沒有多少珠翠,只是簡單簪了根木簪。
這般張揚美麗的長相,和霍想容幾乎如出一轍。
只是這張臉經歷了風霜摧殘染了些疲憊,眼角也上了些許細紋。
她的表情淡淡的,看向霍想容時眼里含著溫柔的顏色。
霍想容盯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臉,原本一腔怒意便成了歡喜和忐忑。
趙侍郎這下真要昏過去了。
不是說霍氏夫婦遠在邊關么!怎么這霍夫人這會也來了!
“你告訴我,什么叫沒爹沒娘,什么叫有娘生沒娘教?”
“你這番話,是覺得我與我夫君遠在邊關便可以肆意攀咬我家女兒了么?”
霍夫人身量高,她漫不經心的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冷冷的看著趙璐兒。
霍想容看著趙璐兒道:“趙小姐方才說我對外男指手畫腳不合禮儀,請問這是哪卷書上的禮儀?隴朝有關禮儀的書卷我已經熟讀心中,隴朝不曾有這條禮儀,難道你是自創的禮法?又或者是翻的前朝的書卷?”
眾人頓時嘩然。
私藏翻閱前朝禮法,這可是重罪!
趙侍郎目眥欲裂,這怎么又扯到前朝禮法去了!
“趙愛卿,你就是這般教導女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