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折將U盤放在桌子上時男子眼神還是猛地一縮。
“你想說明什么?”
林青折下巴點了點那個U盤,此刻卻是他微笑:“你要的證據。”
中年男人神色有些難堪,但還是強作淡定:“網盤還有備份吧。”
“當然。”
“想要什么?”中年男人說的很明白,這倒是讓林青折很驚訝,也不禁感嘆這個人的能屈能伸。
“我已經說過了。”
中年男人斬釘截鐵:“不可能。”
林青折手中把玩著U盤:“我當然知道不可能,所以也沒打算和你商量,本來就打算在法院見的。”
中年男人卻說道:“你不應該這樣獅子大開口的,給予我們雙方點顏面是一個成年人該有的禮貌。”
林青折冷聲:“你砸蟹鉗,用棍子敲暈我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這句話?”
一個這樣的視頻當然沒什么,但羅希塔本身的渾濁不堪卻是最致命的,缺的就是像這樣的導火索。
這家公司屬于一但被查就可以找出無數罪狀的地方,而且有些罪狀還不輕。
雖然高層是可以跑路,但這家公司就沒了。
中年男人作為一個中高層,便是與羅希塔綁的最緊的那種。
“林青折是吧,這樣,我給你們一個數你看能不能解決?”
中年男人拿起手機,在上面敲出一個巨大的數字。
林青折卻搖頭:“少了。”
中年男人眼神忽然陰暗:“少年可別貪得無厭,一個打手值不到那么多錢,而且就算有什么,他也能替了,什么拘留之類的,你該明白,我們不會在乎的。”
門外的男子一怔。
林青折此刻卻沒說什么,只是拿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
“打這張卡上,拿到那筆錢時候我就自然會刪掉那些視頻。”
“怎么證明?”
“隨你。”
林青折準備離開,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沒必要繼續留在這了。
中年男人忽然說道:“別急,小青,你其實可以考慮羅希塔的……能給你原來工資的十倍。”
十倍……林青折腳下差點一滑。
不得不承認,羅希塔是真有錢啊。
“別叫我小青,我們沒那么親密。”林青折說完便關上門。
關上門后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卡號。
憤怒激發,他極其用力的砸向桌子。
百密一疏,什么叫百密一疏。
中年男人無比憤怒,畢竟這種事沒擦干凈是沒想到的。
而他不知道,林青折出了門后看著打手,對他笑了下。
“好友沒必要加了,但電話可以給你留一個,有什么事,可以打這個電話,至于錢呢,也就沒必要借了對吧。”林青折拿出一張寫有電話的紙條遞給打手。
打手此刻沉默,但見林青折往外走說道:“你是故意讓我聽到的?”
林青折想了想,非常誠實說道:“是故意讓你聽到的,這沒錯,只是……他自己說的不是嗎。”
林青折覺得不妥便又補了句。
“而且,這不就是你口中的現實嗎?”
說完林青折便走了,進了電梯,沒在管別的,只是握緊U盤。
走下出門時林青折看見低頭挨訓的江浩州,狀態很卑微,被個十七八歲的人連續扇了幾個巴掌,都很響。
只是江浩州卻不曾反抗,盡管那個人罵的很難聽。
林青折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出了門口,不再回頭。
他出了門口給蘇知簡打了電話,蘇知簡表示馬上就來,在此期間順便去了一家快餐店買了點披薩給他。
林青折在離羅希塔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準備等著蘇知簡。
同時嘴邊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笑容,以及笑意。
他手中撰著的那個說是有證據視頻的U盤……其實里面空無一物。
是的,齊莫棠是個非常不喜歡監控的人所以辦公室壓根不會放監控。
而這個U盤,僅僅是欺騙中年男人的,同時,用來離間打手和中年男人的關系。
從一開始林青折見到打手時就想好了這套說辭和計劃,在加上打手那么呆,什么都信,如此一來更是如魚得水。
無非利用他們的互相的不信任,以及猜忌。
讓打手聽見那句話才是林青折本來的目標,至于剩下的余錢,反倒是個意外的收獲。
林青折忽然有些自嘲,什么時候自己已經來做這類事情了。
欺騙,挑撥,循循善誘。
林青折甚至覺得自己的思維已經逐漸臣服在這個城市里了,沾滿塵灰。
不過……這樣也確實有效。
這時蘇知簡的車出現在林青折的視野里。
林青折心中喜悅的上車,他不知為什么,總想著能夠多看一眼蘇知簡快樂的。
多看一眼都是愉悅的,如冬日暖陽和夏日清風。
但蘇知簡先講一盒很大的披薩遞給他。
“好……好多。”林青折明白自己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蘇知簡說道:“是挺多的,就當犒勞你的。”
“犒勞?”
蘇知簡笑然:“你的神色告訴我你是成功了,我不會問你具體做了什么,我相信你。”
一句我相信你給林青折無比多的安心和柔情。
蘇知簡又轉過頭,忽然輕捏住林青折的面頰:“我的小青也在成長呢。”
林青折點頭,這份信任給予的不禁是愛和包容,還有絕不會出現在他們周邊的猜測。
林青折摸了摸蘇知簡的頭發,小心問道:“你,不會真的要燙成卷的吧?”
蘇知簡也笑笑:“如果你想我的頭發變卷我也可以,不想就算了。”
蘇知簡淡笑著,林青折仔細看了看她,沒說什么,但很多事也不需要他說,比如,好看兩個字。
回到齊蘭大,林青折又重新來到已經成為儲藏室的藝樂社辦公室,那里的風似乎很愿意遵循林青折的意思。
于是風推開了那道門,林青折卻沒進去,興許他來到這里并非是為了懷舊。
興許他抱有一絲絲期待的重逢。
重逢越走越遠的人,比如江浩州,比如遠在他國的周景沉,又比如遠在不知何處的云蕭靜。
世界廣闊,不可能一直一起,但明白和接受是兩回事。
林青折雖然兩個都做到,但還是想試試,試試能否在這里,遇到他們,或是遇到幻影。
至少在門被吹開前是這樣想的。
想到云蕭靜在里面看著周景沉和江浩州吵架面露微笑,而自己的忽然闖入讓他們驚喜。
并非希望他們回頭,而是希望回眸。
回眸看看曾經,看下這個離的越來越遠的地方。
只是,風推開門,里面沒有別人,沒有嬉笑怒罵。
有的是一張鏡子,而鏡子里是林青折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