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內心高興的合不攏嘴,但他面不改色:“大家不要慌,一個一個來,都有機會的。”
“不行,非得我先說。”紙人乙搶著叫嚷。
“憑什么你先說,我不同意!”紙人丁有些不服,它對乙早就有怨言了,這家伙在仙簿上就排在前面,卻處處不如自己,憑什么?
其他紙人也是抱著同樣的心思,它們常常為了一個問題爭長爭短,什么都要分個先后,這會兒自然誰都不肯退讓。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
紙人甲捋著下巴,老神在在:“誰的屬下多,就誰先來證明自己怎么樣?”
這一提議,有理有據,看似公平,其實它是有些私心的,在‘仙簿’上,它屬于甲字類,排在第一位,但要按‘仙簿’順序排列,大家一定不同意。
索性它便退一步,直接提出按照類別下面的章數來排,反正自己也是前三多的,這樣也能顯示出自己沒有私心。
反正甲早就在暗地里,把自己當成了這伙兒紙人的老大了。
“好吧!就這樣。”
眾紙人一致同意。
心中均想:還算這個甲有些良心,沒有開口就按順序排列,要不然非跟它爭個你死我活不成!
“好!”陸修遠一拍手,“就按這個來,我要看看你們到底是不是真的頭目,大家可不能撒謊!”
“不可能撒謊的,有幾斤幾兩大家都清楚的很!”紙人丁瞧著紙人乙,似乎在警告對方不要弄虛作假。
“哼!最好是這樣!”紙人乙也不甘示弱。
其他紙人一提到排序,也三三兩兩的有了敵對的苗頭。
陸修遠看到這副場景那便放心許多,有了它們自己內部相互監督,那可真是省了大事了!
他開口道:“大家開始吧,我就來當見證人,今天咱們務必要將他講個明明白白,看看大家到底是不是眾望所歸?又有哪些人在渾水摸魚?”
于是眾紙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吵了大半個時辰。
陸修遠聽得頭都要炸了!
心想:如此聽下去,恐怕沒個兩三天是聽不完的。
于是他轉動眼珠,又生一計:“好了,大家安靜些。我已經相信大家都是‘仙簿’里的頭目了,大家也不用這般說下去了。”
“本來就是,這有什么好說的!”紙人己頭一歪,蠻不在乎。
“那可不一定,萬一有人在濫竽充數也不一定?”紙人戊有些不認同,先前己一直在找它的毛病,那紙人己說話的時候,它自然也要拆臺。
“好好好,大家停一停,既然如此......”陸修遠在這些紙人沒有開啟第二輪爭吵的時候,當即立斷,趕緊揮手,“我決定換個方式考核大家。”
“這安源鎮牢獄內,可有誰的屬下在?”陸修遠看了一圈,開口問道。
反正今夜宜秋居內這些群妖,那是非死不可,但安源鎮牢獄內的今天卻沒有來點卯,陸修遠覺得自己應該探個虛實。
再說,這牢獄可和陰葵山還有些牽連,他想到那夜在陰葵山上見到的囚犯‘活死人’。
眼前這群‘仙簿’上的紙人可比自己‘火眼金睛’好用的多,陸修遠已經暗下決定,要想方設法的將它們帶在身邊,說不定有出乎意料的結果。
而且這群紙人和三、五歲的頑童差不太多,又個個互相牽制,簡直不要太好忽悠!
“這個我來!”紙人丑兩個擬人化的綠豆小眼睛里,充滿了自豪感,它大走幾步,昂首挺胸。
那模樣似乎在說:都不行了吧?盡是群不中用的東西,關鍵時候還不是得看我的!
眾紙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窘迫。心中均想:這小子走了狗屎運,還讓它裝起來了!
“好,就你。”陸修遠一拍額頭,裝作忘了的模樣,“你是?”
“我是丑!”紙人丑語氣頗為強硬。
“丑八好像和安源鎮的吳獄吏在‘仙簿’里同屬一頁。”紙人丑有些不確定。
“你......”陸修遠看著它這副不確定模樣,剛想開口問。
“你確定?你就別裝了!不站出來大家又不會瞧不起你!”紙人辛抓住機會,第一個跳出來,先前這小子一直刁難自己,可算讓自己給逮到機會了!
陸修遠當即閉嘴,紙人辛已經把自己想問的話,問了出來。
“這......這個......”紙人丑有些不確定,“我得再問問小八。”
“得了吧你!打腫臉裝豬頭!”紙人辛毫不客氣。
紙人丑支支吾吾,十分的窘迫。
“欸~結論不能下太早!說話要有理有據,說不定,丑確認過后,這安源鎮牢獄內真的有屬下也說不準?咱們總要給它證明自己的機會!”
陸修遠看似大義凌然,實則口吻是偏向紙人丑的,但他說的這番話又挑不出毛病。
“就是!”紙人丑感激的看向陸修遠,拍著胸脯,“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出牢獄內的屬下!”
“好!”陸修遠重重點頭,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身前現在有十一個紙人頭目,因為要趕來旁聽宜秋居點卯,才從各地趕來,被陸修遠一舉抓獲,有了它們在,陸修遠相信,這安源鎮幕后真兇便離水落石出不遠了。
“既然大家都這么幫我,我也得幫大家。”陸修遠估摸著‘消靈蝕骨散’時間也差不多到了,這宜秋居內的妖邪也差不多血肉酥成一灘灰了,“你們不是要救宜秋居內的人么?”
“你們大家現在是我的朋友,而他們又是你們的朋友,那么他們便是我的朋友了。”陸修遠一拍胸脯說道。
“不錯!”
“你說的很有道理!”
“看來你這個朋友十分可靠!”
“那是自然,走,我們去救他們出來。”陸修遠將眾紙人放在手心,便要前往前方樓宇內廂房,但沒走出幾步,卻發現紅光沖天,暗想:不錯,老喬終于訴完心中憋屈后,將廂房點了。
口中卻大叫:不好!著火了!
裝作一副極為焦急模樣,便要沖進去。
“放我們下來!”
“我們可不去!”
“火這東西太可怕了!”
“好好好!”陸修遠將一眾紙人放在地上,便匆匆跑過去。
在廂房走廊上碰到廚師老喬:“喬師傅,是我。”
老喬一見來人是陸修遠,竟流下兩行清淚,直接跪倒在他面前:“小兄弟,你就是我老喬的再生父母,老喬這條爛命全仰仗你了,我......”說著,又哽咽起來。
“喬師傅,不必多禮。現下,我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你,你去十幾里外的翠云觀找權道長......”
陸修遠匆匆交代了一番,這宜秋居后院還有數十個‘活死人’和‘白兇’‘黑兇’他不知道怎么處理,只能等權道長親自前來。
“好!陸小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把話帶到。”老喬重重的點頭,便要離去。
卻被陸修遠拉住身子:“從后邊走。”
“哦!?”老喬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
見老喬身影消失,陸修遠又望了眼廂房內,只見廂房內群妖皆化作一攤黑灰,又被火舌吞噬,這才稍稍放心。
他轉身離去,走了幾步想到了什么,從地板上扒拉了點兒黑灰,抹到了臉上。
想想有些不對勁兒,又沾了點唾液點綴到眼角,這才調整好情緒,裝作悲傷模樣,跌跌撞撞下樓。
“晚了!是我不好啊!眾位朋友們都葬身火海!都怪我慢了一步!”陸修遠來到眾紙人面前,不斷的自責,“晚了!要是早去一步就好了!”
陸修遠掩著衣袖,泫然欲泣,十分悲傷,心中卻想:好死!好燒!
“別傷心了!這也怨不得你!”
“這哪能怪到你頭上?看來是這些朋友命里的劫數。”
“你盡力了!看你這副模樣,你果然是個值得深交的好朋友。”
“不錯!雖然,我們失去了一些好朋友,卻又結交了你這樣一個好朋友,不虧!”
眾紙人嘰嘰喳喳,分別來安慰陸修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