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泥地上,張問青和劉衡走在最前,準備按劉老頭說的去登這座山。
“老二,你說老三是不是精神出了點問題啊。”劉衡和張問青竊竊私語道。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兩年前那個黑團的事情還沒得到根治。”張問青想起了兩年前的黑團,脫口而出道。
“不敢茍同,我認為他就單純的神經病。”陳語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陳語提著剛撿起的包袱站在兩人身后慢悠悠道。
劉衡和張問青的身體僵在原地,他們明明記得已經說的已經說得很小聲了啊,不過他們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打了個哈哈。
“這山有億點高啊。”張問青指著他們面前這座山,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剛剛三人在大舟上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座山峰的雄偉,現在從山腳向上一看,視覺沖擊感太強了,可把三人嚇壞了。
“這…我們能上得去嗎……”陳語也沒計較剛才兩人在背后議論自己的事,實在是這種玩笑他們開得太多了,讓他已經無感。
“╭(°A°`)╮”劉衡沒有說話,但他經把他想說的話都寫在了臉上了。
三人看著高大的山都有些望而卻步。
“這要咋走啊,這劉老頭也太不近人情了,也不好人做到底,送我們到半山腰也行啊。”陳語有些憤懣不平,可能是因為剛才的摔傷,讓他對劉老頭有些不滿。
“在這里閑談也無益,來都來了,還能停在這里讓劉老頭接我們回去不成?”三人迷茫之際,劉衡的一句話讓兩人清醒了過來。
“說的也是,走吧。”張問青附和劉衡的話,并首當其沖地走在最前頭。
這座山雖然高,但整座山看過去都是有一級一級的臺階可供人行走的。三人不懂這是要多少勞動力才能在這么高大的山上修建,只當這奇跡是仙人一個法術就造就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反對個人英雄主義啊,咱三應該并排走。”劉衡走到張問青的右邊鄙夷道。
陳語也走到了張問青左邊,沒有說話。
“老二老三,你說劉老頭這令牌到時候要是不管用咋辦?”劉衡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紅色令牌,拿在手里把玩著。
“這…劉老頭應該不至于騙我們吧?雖然我們都是他撿來的,但怎么說也是他孫子吧?”張問青其實也有這個顧慮,不過出于對劉老頭的信任,他也沒敢問其他兩人這個問題,但性子直的劉衡則是直接說了出來,他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哥呀,人心難測啊,劉老頭說了,防人之心不可無,害人之心必須有,你給忘了?”陳語在張問青的身側慢悠悠道。
張問青也回想起了最后一個月劉老頭給他們惡補的知識,或許這就是劉老頭的第一個測試也說不定,想到這,張問青的嘴角抽了抽:“應該……不至于吧?”
陳語眼尖,把張問青的神態和說話時的猶豫都看在眼里:“二哥,你也遲疑了吧?”
陳語說完這句話,又對劉衡道:“大哥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劉衡聽著陳語的話,好像是有那么幾分道理,但他本能的沒有去懷疑劉老頭,因為那可是自家爺爺啊,應該不至于坑孫子吧。
“我覺得……劉老頭應該不會這樣做。”
“劉老頭最后一個月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好像是什么,修仙的道路上沒有人是永遠的朋友,也沒有人永遠是敵人,有的只是利益罷了。”陳語說話時,眼神里透出一股滿滿的自信,想展示一下自己一個月學習的成果,畢竟劉老頭的每節課課他可是都記得一清二楚。
“老三,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我覺得吧,修仙呢就是要路見不平一聲吼,然后拔刀相助懲惡揚善啥的,你說的確實是劉老頭的話沒錯,但修仙如果只是為了利益然后提升修為,修到最后又有什么意義呢?”劉衡反駁道,顯然,他對劉老頭的觀點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我同意大哥的看法。”張問青在旁邊靜靜傾聽,表決了自己的想法。
陳語聽了劉衡的話后卻是不以為然,在不經意間,那心靈深處的記憶又被喚醒,有自己在遇到劉老頭前的那段非人時光,也有那個女修士的碎片記憶。不錯,女修士的記憶確實消散了,但他對陳語的影響并沒有消失。就好比一部電影,你看了它之后,別人不給你看了,但你還能記得電影的情節。
壓抑感從陳語的內心深處涌上心頭,他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他停了下來,大口吸著空氣。
張問青見陳語無故地停了下來,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也停了下來:“老三?你咋了?沒事吧?”
劉衡見狀,也沒再往前走。
陳語歇了一會,感覺呼吸通暢了,就擺擺手道:“沒事了,就是感覺胸口有點悶。”
“老三,你該不會腎虛吧?走這么兩步就喘氣了。”劉衡一本正經地對陳語說。
“我覺得老大說得對,原來踏入‘練炁境’也會腎虛啊…”張問青對陳語的身體狀況也有些詫異。
陳語低著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沉痛,此時的他不再開玩笑:“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兩人一聽也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有些不好意思。
“真沒事?”張問青體貼道。
“沒事。”陳語淡淡地說。
“沒事那就繼續走吧,有事可得跟你大哥和我說啊。”
三人沒再去爭論劉老頭的令牌是真是假,只是一起并排走在階梯上,陳語的體力不支給他們倒是給他們提了個醒,一路上三人都沒有再開口,而是走著自己的路,盡量保持體力。
走了約莫三個小時就到了正午,三人都覺得腿腳有些酸了,望著那尚未到達盡頭的階梯,都各自拿出包袱里的口糧吃了幾口就繼續走了,三人看著那望不到盡頭的路,深知糧食和水的重要性,在沒辦法確定路程有多遠前,他們就不會過多地消耗糧食。
又過了五個小時,已經是傍晚了,三人坐在階梯上歇息,吃著東西。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連個人影都沒有啊?”劉衡抱怨道,他們這一路沒有看見一個人。
“如果我們沒在天黑前趕到山上,或許就死在這里也說不定。”張問青冷靜分析道。
張問青頓了頓,又沉重道:“可令人頭疼的是劉老頭根本沒告訴我們山上有什么,他只讓我們去山上,即便我們猜對了仙門就在山上,但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好好想想是繼續往上走還是原路返回了。我們目前不清楚山上的路還有多長,夜晚盲目的上山危險太大了,但想必下山的路我們是深有體會的,風險就會小很多。”
“是去是回?我們是不是該討論一下。”張問青中肯地提議道。
劉衡和陳語沉默了,皺著眉頭思考著,張問青確實說到點上了。
張問青猶豫了一下,又反駁起了自己的提議:“其實我們也未必能回去了,你們沒發現嗎?我們一直在走重復的路,起初我還存有疑慮,但越走越感覺不對勁,我們好像從中午開始就一直在原地踏步了……”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陳語眉頭緊鎖著,正如張問青所說,他也有這種感覺。
“我也是。”劉衡與陳語一同答道。
張問青的一句話帶動了另外兩人,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感覺這里的溫度下降得很快,再這么下去,我們怕是要交代在這里了。”劉衡接了張問青的話道。
“可是劉老頭會讓我們死在這里嗎?”陳語有些不敢相信道,記憶中劉老頭對三人很好,應該不會讓三人死在這里吧?
“這可說不定,這也算是一個考驗,如果我們連這個都挺不過去,還談什么修仙。”劉衡搖了搖頭,否定了陳語的話,并順便打破了他的幻想。
死亡的威脅死死地壓在三人身上,陳語的反應最大,他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張問青看出了他的窘境,拍了拍他的背,嘴角微微一笑,存眷道:“別怕。”
“哈哈,老二說得對,這才有意思嘛,如果修仙的路上都是毫無波瀾的,那我估計我也不會向往了。”劉衡也為陳語打氣道。
陳語被兩人的從容感染了,呼吸也逐漸平穩了過來。
“都平穩地走了這么久了,怕什么呢,況且老三你可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已經踏入修仙門檻的呢,如果要死也是咱哥倆死在前頭。”張問青繼續安慰道。
“不過當務之急是得解決我們一直在原地徘徊的問題。”張問青話鋒一轉,把話題引到了該怎么解決目前的困境。
可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又談何容易,特別是對這三個還不太了解那個不一樣的世界的少年來說,更是難上加難了。
于是,三人都沉默了起來。
“你們有什么辦法嗎?”過了一會兒,劉衡打破了寂靜。
而陳語張問青兩人則是一邊搖頭一邊苦笑,很明顯,他們也沒能找到這一路上有什么疑點。
“不行,再這么空想下去,怕是也要死在這兒了,這次我們全神貫注再走一遭,觀察一下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如何?”張問青提出了一個方法,在不知不覺中,張問青已經成了三人中最有話語權的那個人。
陳語和劉衡兩人都沒有反對,都頷首道:“我同意。”
就這樣,三人又開始走起了階梯。
兩個小時后,三人又坐在階梯上。
“你們都有什么發現嗎?”張問青詢問其余兩人。
三人都面面相覷,顯然,沒有人一個人有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
現在離真正的夜晚不遠了,如果真的再找不到破解的方法,三人就只能在這里硬撐一晚上了。
而這時,一陣冷風吹過,吹得三人直打顫,越來越少的食物和水,也讓三人越發的心慌。
“幾位,來我風云山有何貴干?”就在三人絕望之際,一個身影出現在三人眼前。
此人身著道袍,不濃不淡的劍眉下,狹長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
劉衡反應過來,掏出藏在胸口處的紅色令牌。
那人定睛一看,看清了紅色令牌,微笑道:“原來各位是來參加試煉的啊,那就且隨我來吧。”
三人都有點懷疑那人的身份,不過眼下他們已經別無選擇了,最重要的是人家能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出現在你面前,不信也得信啊。
那人從別在腰間的一個袋子里掏出了一個看起來像云的固體,然后只見那朵固體云在他的手里慢慢變大,這一幕看得三人有些眼熟,與劉老頭那時候的做法有些不同,但大體上是一致的。
“上來吧。”當云變得足夠大的時候,那人就招手示意三人上來。
三人都踏步向前,站到了那朵固體云上。
“各位可得站穩了。”那人提示道,隨即就驅動著固體云沿著階梯向上飛行,但不知是為了照顧三人還是怎么的,這朵云的速度比起劉老頭的舟要慢上太多太多了。
“我叫劉盲,你們剛剛走的那個地段設有幻陣,諸位剛剛在那處停留恐怕就是因為幻陣吧?”劉盲在路上與三人閑聊了起來。
“那請在下一問,劉兄為何沒有受到幻陣的影響呢?”劉衡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哦,你說這個啊,”劉盲笑了笑,用手指了指腰間的一個刻著“風”字的灰色令牌,“是這個令牌的功勞,凡是手持令牌者,幻陣都會放他過去。咦?說起來好像有些奇怪,我記得你們這個令牌應該也有這個功能才對。”劉盲發現了盲點。
劉盲對著劉衡抱拳道:“不知閣下可否將令牌交予在下一看?”
“劉老頭給我們的令牌該不會是假的吧?”劉衡心中一凜,不過他還是將紅色令牌交給了劉盲查看。
劉盲剛剛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外形的確符合紅色令牌的外形,但與他們宗門的紅色令牌有些不同。
劉盲在記憶中努力尋找,終于找到了相關的信息,得出了一個結論:“閣下這個令牌是舊版的啊。”
“舊版的?”張問青困惑道。
“不錯,這令牌從發行到現在已經過了一百余年了,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這令牌我也就在接待閣有幸目睹過一眼。”劉盲解開了張問青的疑惑。
“這樣一來,這令牌不能在幻陣中通行也就沒什么稀奇的了,這個幻陣是在前些年剛剛換的,十年前的令牌都沒有的功能,百年前更不用說了。”
“不知諸位怎么稱呼?”劉盲禮貌性問道。
張問青第一個出頭:“我叫張問青,我左邊的是我三弟陳語,右邊的是我大哥劉衡。”
劉盲點了點頭就表示明白了,也不再多說一句,專注于操控那朵固體云。
越往上飛,風就越到大,刺骨的寒風把除了劉盲的三人凍得瑟瑟發抖。
“再一下,快到了。”劉盲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三人忍耐不住這寒風,在途中雖然他也感受到了陳語這個“練炁境”的存在,不過也沒太在意,能來參加試煉的人都是由宗門交給長老令牌,長老去下山去挑選的,而有不少長老會留出一枚令牌以便于將自己的親戚送入宗門,而在長老的推波助瀾下,長老自家親戚在來之前就到達“練炁境”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陳語的“練炁境”就顯得不足為奇了。
三人看著劉盲面對凜冽的寒風的從容淡定,沒有受到一丁點兒的影響,眼里的羨慕都快溢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