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猜測
錢景德叮囑會計保密,隨即帶著二人一起去了倉庫。到了倉庫,他先讓庫管員把畢鳴偉征集的古董清單的列了出來,接著一件件仔細鑒定。
之前征集的都沒有問題,但從03年的年初開始,一共有四件瓷器有問題,這四件瓷器的價值都很高,仿制水平同樣也很高,要不是葉晉擁有領先了幾年的鑒定知識,他都很可能也會走眼。
如果只是一件瓷器有問題,或許還能說是不小心打了眼,現在這種情況,說畢鳴偉沒問題,都沒人相信。
錢景德很氣憤,嘴里就沒有停過罵聲。
發出了這種事,負責這方面工作的秦副館長,也覺得很頭疼,提議先內部解決。
錢景德沒有同意,果斷報警。四件瓷器,給博物館帶來將近八十萬的損失,他不可能就這么放過畢鳴偉,而且現在這種情況,顯然還有同伙,如果只是內部解決,先不說能不能把人揪出來,肯定會打草驚蛇。
正因為這樣,他之前就打電話給了保安部,把畢鳴偉控制起來,哪怕到時發現畢鳴偉是冤枉的,他寧可給畢鳴偉道歉,也不想讓畢鳴偉有聯系同伙的機會。
現在看來,他的謹慎確實是對的,但他卻寧愿希望是自己冤枉畢鳴偉。
錢景德送葉晉到門口:“今天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眼力好,我這邊不知要讓這條蛀蟲禍害到什么時候。”
葉晉看著錢景德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隨便客套了幾句。
錢景德長嘆一聲:“哎,大過年的,居然還發生這種事情!”
葉晉說:“早發現能夠避免更大的損失。”
“是啊,也算是亡羊補牢了。”事情已經發生了,錢景德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等工作人員將買的文創產品都搬到車上,葉晉跟錢景德告了辭,隨即驅車回縣城。
一路無事,到了縣城,葉晉先去了父親的店,果然店門還開著。他將車停好,下車走進店里。
葉明濤看到兒子進來,放下了手中的書籍:“你買車了?”
“恩,有車方便一點,正好過年去親戚家也方便。”葉晉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書籍,封面寫著《清河書畫舫》,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葉明濤對葉晉很放心了,沒有問這輛車多少錢,他注意到葉晉的小動作,說道:“對這書感興趣啊?”
葉晉擺了擺手:“沒有,只是想看看這是什么書。”
葉明濤搖了搖頭:“別人都說子承父業,你倒好,對古籍一點興趣都沒有。”
葉晉說:“我可不是對古籍沒興趣,只是術業有專攻,現在我都把精力,放在古瓷上面,最多再研究一下玉器,要不,等時機差不多了,我再研究古籍。”
葉明濤心里很滿意,笑著說:“不用了,你現在的想法很好,古玩這一行,貪多嚼不爛,你按照你的計劃來吧。”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走吧,時間也不早了,咱們先回去。”
父子倆走到門口,葉明濤將門鎖上,葉晉正準備上車,就見芮小珍夫妻倆,手上拎著拎著東西走了過來。
“葉老板,這是我們自己家做的年糕,帶些回去嘗嘗吧。”
上回芮小珍聽了葉明濤的主意,當天就趕去騙子公司那邊,嚷嚷著退錢,一開始對方不肯,芮小珍當場就要報警,對方果然害怕了,把錢退給了芮小珍。
事后,芮小珍帶著禮物上門道歉,取得了葉明濤的原諒。
只是些年糕,葉明濤也就收下了,葉晉回送了對方一包山珍,也算是禮尚往來。
芮小珍嘴上說得客氣,手上的動作卻不慢,推讓了兩回,就順勢收下。
說了幾句客套話,父子倆上了車,回家去了。
芮小珍目送車子離開,手肘頂了頂丈夫:“哎,這車應該是葉晉新買的吧,看起來是輛高級車喲。”
“黃老板也有一輛這樣的車,弄到好,好像花了將近七十萬。”
“看來這是賺大錢了。”
“人家懂得多,眼力好,撿個漏或許一輛車的錢就賺到了。”
芮小珍感慨道:“有道理啊,還是古玩賺錢快啊,你說咱們家怎么就沒有留下值錢的寶貝呢?”
“行了,咱們就沒有賺這個錢的命,你就別琢磨這事了,這回咱們聽了葉老板的主意,沒多少損失,下回可能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行了,老說這事,你煩不煩呀。”芮小珍有些不耐煩了,轉過身,正準備回家,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
父子倆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才把年貨和幾套剛買的文創產品搬回家。
葉晉走進廚房看了看:“媽,你在做灶糖呀。”
俗話說“二十三,糖瓜粘”。這其實是基于祭灶發展而來的,人們習慣把它稱之為吃灶糖。吃灶糖是祈求灶王爺嘴甜些,上天言好事。
這一個食俗由來已久,在清嘉慶二十年刊《溫江縣志》中就有相關記載:“十二月二十四日,舊傳灶神上天奏事,先于二十三日夜,各具香花、酒果、燈燭、場糖、錢褚致祭……”
灶糖其實是一種麥芽糖,但是是一種不粘牙也不會粘嘴的麥芽糖。葉晉從記事開始,母親年年都做灶糖,而且又香又甜,最他最喜歡吃的糖,只是后來他去了鵬城,母親就再也沒親自做過,等后來父母意外去世,他想吃也吃不到了。
此時,沈月梅已經做到最后一步了,將糖塊捏成長方形的形狀,然后把糖塊切成大小差不多的薄片。
葉晉連忙拿了一塊,放進嘴里,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香甜適口,吃了還想吃。
“別在這里礙事了。”
沈月梅見葉晉連吃帶拿,當即將他推出了廚房。
葉晉遞了塊灶糖給父親,跟他說了在博物館發生的事情。
“居然還有這種事!”
葉明濤很是驚訝,感慨道:“錢館長為了博物館的發展盡心盡力,自己都恨不得一分錢當兩分花,這分明就是在掘他的根呀。”
緊接著,他又想到了一件事:“對了,那人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
“他叫畢鳴偉。”葉晉描述了一下長相。
“對,應該就是他,我說怎么有些耳熟。”
葉明濤當即拿出電話,撥打了朋友的號碼:“老鐘,我聽說了一件事情啊……”
等葉明濤打完了電話,葉晉好奇地問道:“爸,什么事啊?”
“鐘學東你認識吧?”
“哦,以前我在家的時候,見過他幾次。”葉晉腦海中浮現起一個瘦巴巴的老人。
葉明濤說道:“他在02年底的時候,買了一件康熙粉彩人物棒槌瓶,后來被錢館長看上了,好說歹說,讓他轉讓給博物館,他后來同意了。那會錢館長正好去開會,就是畢鳴偉接待的,交易的時候一點問題都沒有,沒想到第二天,畢鳴偉就找上門,說是瓷器有問題。
他當時覺得不可能,但畢鳴偉拿出瓶子,當面指出哪里有問題,他不得不承認。因為當時簽訂了協議,半個月內如果發現東西有問題,可以退貨,他也只能照著協議辦。”
葉晉說道:“你懷疑,東西被畢鳴偉掉了包?可是,畢鳴偉手里,怎么會正好有一件相同的高仿?”
葉晉不太認同父親的推測,除非畢鳴偉一伙人,早就盯上了鐘學東,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計劃,這事說起來不難,但做起來可就不容易,萬一被鐘學東識破,損失就大了,到底有多大的仇怨,才會這么做?他覺得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