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漢頓時更是慌亂了,急忙道:
“青……青天大老爺,小人沒有偷牛,小人沒偷牛,那牛是俺買的,俺的鄰居們都可以作證,他們中有好多人跟著俺去買的,這就是我的牛。”
金老漢說得急切,心中很是慌亂,說的更是磕磕絆絆。
而此時,圍在衙門外的眾人聽了金老漢的話,也是紛紛聲援:
“青天大老爺,這牛是金老漢家的,他那年去官市上買牛,還是我跟著一起去的哩,我們好幾個人都是跟去過的,這我們可以作證。”
另一人也是大聲的道:
“不錯。那天我記得清楚,買了牛回家,金老漢還請我們喝了酒,我可以作證,這牛的確是金老漢在官集上買的,官集上的牛,怎么可能是偷來的。”
另一人也是開口聲援道:
“這牛的確是金老漢家的,我認得,這牛他家都養了四五年了,還曾給我家耕過田,我不會記錯的,這個黑心的雜碎,就是想要騙他家的耕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紛紛替金老漢說話。
而一旁的吳厚德,雖然勢孤力單,卻也是顯得不慌不忙,冷眼看著這一切。
直到等著眾人將話說完,聲音漸小之后,這才回過身來,冷笑的看著大堂外的眾人,淡淡的道:
“你們都說這牛是他家的,可你們說是就是?你們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這牛是他的?”
“就靠你們的這幾張嘴空口白牙的這么一說?毫無實據,根本不足為憑。”
“再說了,你們說他到過官集上買牛,這點或許是真的,可你們誰又能證明,外邊的那頭牛,就是當初他從官集上買回來的那頭牛?
而不是他從官集上買回來的牛,當初被他自己養死了,然后偷了我家的耕牛去頂?”
“這……”眾人一愣,瞬間被反駁得啞口無言。
吳厚德見眾人無法反駁,自得的一笑,回過身來,又是朝著縣令大聲的道:
“大人!他們這些人,要么是金老漢的親戚,要么是金老漢的鄰居,自然是什么事都向著金老漢的,甚至說不定當初金老漢偷牛,這些人就是他的幫兇,所以,他們說的話不足以為憑。”
“這……”
縣令趙俊看著下方的吳厚德,一時間竟是覺得,自己居然也被堂下的吳厚德的話說服了,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可他是主審官,總不能讓案子就停在了這里,就這樣一直僵持下去吧,這是肯定不行。
“你們兩個所說的,都有自己的道理,也都說耕牛是你們的,可牛只有一頭,主人肯定也只能有一個。”
縣令趙俊說著,又看向堂下的兩人,道:
“剛才你們說的那些,都只是旁證,并不能決定你們誰才是耕牛真正的主人,現在本官問你們,你們可有更直接的證據,證明牛是你們的?”
縣令趙俊的話語剛落下,心急得直打轉的金老漢,已經是急切的道:“大人!那牛就是我的。”
而一旁的吳厚德卻是恭聲道:“大人,我可以證明那頭耕牛就是我的。”
兩人的這一番回答,立時更是高下立判了。
縣令趙俊聞言,目光略過金老漢,一臉詫異的看向吳厚德:“你能夠證明這就是你的耕牛?”
吳厚德沉聲道:“稟大人,我的確能夠證明這頭牛就是我丟失的那頭牛。”
縣令趙俊疑惑的道:“你怎么證明,有怎樣的證據?”
吳厚德抖了抖衣袖,不慌不忙的拱手道:
“大人,我如何證明這頭牛是我的暫且不急。”
說著轉身,一臉得意的看向身側的金老漢:“咱們不妨先問問這可惡的偷牛賊,他可有什么證據能夠證明這頭牛就是他的?”
“壞了!這吳厚德在挖坑設陷阱,金老漢要糟!”
站在一旁,一直關心著案情進展的唐毅微微皺眉。
果然,公案之后的縣令趙俊聞言,竟是直接看向金老漢,沉聲問道:
“金鐵蛋,你可有證據證明這牛是你的耕牛?”
“我……我……”
金老漢聞言,心中更是慌亂,“我我我”的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一旁的吳厚德,卻已經是不耐煩的道:
“你也別我我我了,你直接告訴縣令大人,你的牛身上都有哪些特征,有什么特別之處就行。
你若是都說的準,那我就認栽,這牛我也就送給你了,而若是你說的不對……哼哼。”
而金老漢聞言,則更是不知所措了,他轉頭看向吳厚德,見其正一臉陰毒的看向自己。
這一剎那,金老漢心中更是慌亂了,完全失了方寸,在迷迷糊糊中,便是慌亂的道:
“我……我的耕牛有什么特別之處?我的牛……我的牛……我的牛牛耳朵分叉,牛角……牛角一長一短,它的尾巴脫了毛。還有……還有……還有……”
金老漢說著說著,更是焦急了,他對他的耕牛無比的熟悉,知道它所有的脾氣,但真要叫他說出些什么來,金老漢一時卻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他說話本就不利索,磕磕絆絆,此刻在心中焦急的情況下,更是急的說不出話來。
“還有什么?”
吳厚德看見金老漢在慌亂中已經是完全失去了分寸,頓時更是大喜。
他乘勝追擊,得意洋洋的道:
“你的這些特征,只要是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見吧?這能算什么證據?”
“你……你……”金老漢心中更是沒了主意,幾次張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而吳厚德看著張口結舌的老漢,已是大聲的道:
“你什么你?你的證據說完了,那就由我來說說我丟失的耕牛又有什么特點。”
說罷,完全不給金老漢在說話的權利,急速轉過身,朝著堂上的縣令趙俊拱手道:
“大人!我丟失的那頭耕牛,在其舌頭下方,靠近舌根處,有兩個蠶豆一般大小,形狀猶如葫蘆的黑色斑紋,這兩個斑紋,形狀幾乎一般模樣,卻一斜一正,互不粘連,這兩個斑紋,非是親自喂養之人,肯定無法得知。”
“你……”
金老漢聽完吳厚德的話,臉色猛然大變。
而唐毅聽完吳厚德的話語,心中頓時嘆息一聲:
“這金老漢輸了,而且是徹底的輸了。這吳厚德,好狡詐的心思。”
同一時間,唐毅也想通了為何那吳厚德在夸贊了金老漢的耕牛后,會拾草喂食耕牛了。
他正是在那時候,悄悄觀察到了金老漢耕牛舌頭下方的兩塊葫蘆形印記。
“好深沉的心思。”唐毅皺眉看向堂中一臉得意的吳厚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