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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集

四無齋記

白水集 秋風天狼 866 2022-08-03 21:21:15

  夫以余之偃病臥恙,久不能起,環扶闌干,若而怡情靈態,思散神飛,聊有興焉,欲觀齋也。門曰:"彼之于何社邪?何由而座之哉!"雖有消然,余亦款款,背與而于云山之下,忽焉見一書生,稽仆要曰:"子非太池真人乎?則請下尊賤居,言以觀止。"余時多從性,歌而與也,不持章法,對而廣也,言同興起,狂而嘯也,眾人哂之,獨與善矣。于是引袖,至于斯市。

  臨門有或百步,錯夾繽紛,恍而望之,雜沓交撗,畫妖娥之節竹,寫險密之墨文。若取徑而前往,有蟲鳥之參聲。自踏檻而整步,或輕推以撥云。出而見之荒池,下而觀之草人。無車市之左右,自渾巧而天成。

  余喟然嘆曰:"何由也!旅之五載,未能得矣!"曰:"先生自山門閉關,百有七旬年矣。故時喧哇,如今嬰擰,是所之不聞矣!"曰:"三王之事,季子盧生之志也,則何如?"曰:"大夢酬悟矣。"曰:"則請從居。"

  于是紛踏雜步,揮辟接復,或而至居,開木斫樹。有蘭英之上俯,無而見之下路。明而告余以大觀,窺而欲之于盼顧。若撥云而洞虛,若踟躕而不入。

  余冥然曰:"何故也?窈然睿然矣。"曰:"此`四無齋'也。"云:"何名之?"曰:"四無者,大化先死,無知后生,大命先劫,無運而在,雖雜身崎榻,煩情碩態,二儀不端,五禮無成,亦乎萬物之一矣。及吾無身,故乎無患矣。"

  太池真人曰:"嗟乎,真乃四無哉!則何以覿之?"曰:"心,目也。"

  所以瞑目自寧,駕化神馮。玄牝之下,或暗或明。有萬象之希聲,亦古風之遺奇,攬而看之陰陽,交而游于太虛,參而懷于陰谷,遠而側于坎離,出而望之風鳥,入而息于山溪。

  太池曰:"圣哉!自學道入化千載,莫能奇也!"書生猶然笑曰:"此有心也,至于無心哉!"于是驚疑悱慮,若又化游,若又無游。大悵若失,心弦欲斷。

  書生曰:"先生十七之作《子神》,名加四方,故而有待者乎?及于無待哉!吾觀先生之氣,援知達和,于是要與。"

  太池稽然對曰:"先生何仙人乎,是過禮也!"

  書生曰:"何居于仙,人之境哉!吾師曰:`今之所觀,愿君能記之,傳之眾人,是緣矣'"余恭然曰:"師者何名,愿能宗仰。"書生笑曰:"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

   辛丑九月,黔中人太池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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