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誰，她這是在哪兒？尚池意識清醒，就是痛得睜不開眼睛，說不出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輕快又有力的腳步聲響起來。

　　“靄婆婆，真的沒辦法了嗎？”清越柔和的嗓音。

　　“白朗，小崽兒太弱了，許是山神大人重新召喚她回長生天。”靄婆婆聲音已經平和，“她是你帶回來的，就由你陪著她到最后吧。明早我會帶著阿芬去給小崽兒進行天葬的。”

　　“竟是一晚也……”白朗聲音低沉，“好，多謝靄婆婆。”

　　尚池覺得身子一輕，旋即落入一個精瘦的懷抱，這氣味和她昏迷過去時那個懷抱如出一轍。

　　是同一個人。

　　尚池心下稍定，又昏睡過去，小手卻是緊緊地抓住了那人胸前的一縷毛發。

　　等她再次有了意識，已然是次日清晨，因為她聽見白朗道，“靄婆婆，不能將小崽兒帶走，她還活著。”

　　“撐不了多久啦。”蒼老的聲音嘆氣，“白朗，你還得去狩獵，把小崽兒交給我吧。”

　　“是啊，白朗阿哥，戰士們不能沒有你，你快去吧。”阿芬抹了把眼淚，“我跟靄婆婆會守著小崽兒……斷氣的。”

　　聽到這里，尚池奮力一蹬，終于睜開了沉重的眼皮。

　　阿芬欣喜叫道，“靄婆婆，小崽兒又活了！”

　　“我看看，我看看！”白朗說著，伸手就要摸。

　　卻被靄婆婆舉起拐杖給打落了，“她經不起你那張大手。”

　　白朗悻悻然，“靄婆婆，那你快看看！”

　　靄婆婆伸出枯瘦的手指掀了掀小崽兒的眼皮，又翻開她的嘴，看了看牙齒和舌頭。

　　尚池看見那指甲縫里滿是黑泥的手，下意識就想躲，奈何動彈不得，只得任由她檢查。

　　“活了，活了。”靄婆婆雙手合十，“山神大人顯靈了，這小崽兒命大呀！”

　　白朗喜不自勝，“那我去狩獵了。麻煩靄婆婆和阿芬幫我照料小崽兒，我給你們摘紅果子回來！”

　　阿芬急道，“紅果子在密林深處呢，太危險了，白朗阿弟你別去，好好狩獵吧！”

　　白朗卻已經一陣風跑了。

　　“阿芬，我還得去采草藥，你照顧小崽兒吧。”靄婆婆說著也走了。

　　“小崽兒，你感覺怎么樣，想喝水不？”阿芬用樹葉捧來了一些水，輕聲問道。

　　尚池還是不能說話，只得眨巴眨巴眼睛。

　　阿芬樂了，“這是想喝？那你慢慢咽，別嗆著了。”

　　尚池吃力地將嘴巴張開了一條小縫兒，阿芬將樹葉貼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傾斜。

　　絲絲清涼潤喉，要冒煙的嗓子立即好受很多。

　　尚池又眨巴眨巴眼睛。

　　阿芬為難了，“小崽兒，山神泉一夜就賜予這么多，等明早我再帶給你喝，好不好？”

　　尚池了然，眨了一下眼睛表示知道。

　　阿芬噗嗤笑了，“小崽兒，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就像，就像天上的星星，我還從來沒看過這么明亮的眼睛。”

　　尚池咧了咧嘴角，作為回應。

　　她大半時間都在昏睡，不知何時，靄婆婆回來了，弄了一些黑乎乎的草藥，阿芬將她全身都涂了個遍兒。

　　在阿芬給她翻身的時候，尚池驚恐地發現，她居然……長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