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到了瓜口鎮陽光春天小區,問了保安和物業,沒人認識一個叫姚瑤的人,他們在業主群里詢問,也沒人認識。趙雪請求保安調取了那天他送姚瑤回來的監控,看到了姚瑤,他們都說不認識她,她不住在這個小區,并且保安還記得那天她進小區后不久就離開了,他還讓趙雪看了她離開的時的監控錄像,就在趙雪離開十分鐘后。保安說她對這個女子印象很深,因為她太漂亮了,他不會記錯。男人的記憶在記錄美女的時候,變得非常可靠。
趙雪撥通了媒婆的電話,那媒婆說是一個男的主動找上門讓她把一個女孩子介紹給張姨的,而且還點名道姓,目的很明確,她收了男的一點小錢,就順手幫了一個小忙。可是她沒留男人的信息,店里也沒有監控。
趙雪無奈一笑,線索斷了,姚瑤的電話打不通,住址是假的,說不定名字也是假的,如果找不到她,他的冤屈很難洗脫。趙雪驅車到了和姚瑤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夜幕降臨,凜冽的寒風吹動江邊的垂柳,不遠處的汽渡吹起轟鳴的號角,往對岸駛去。趙雪獨自一人站在江邊,任由寒風吹過他的臉龐,似刀片般割動他的皮膚,他的臉很痛,他的心更痛。
“姚瑤,你在哪里?”趙雪內心問道,他想要了解真相,想要當面問清楚姚瑤。他想起姚瑤的口音,想起她的談吐,他感覺姚瑤就是瓜口人,他感覺她就在附近,可是他找不到她。江邊的路燈可以照亮回家的路,卻不能指引他找到姚瑤。
羅飛回到家里,王美月問他關于趙雪的事,羅飛說還在調查中。
“出了這么露骨的視頻你還愿意相信他嗎?”王美月問道。
羅飛回答:“我永遠相信我的兄弟。”
王美月笑著道:“我也相信他。”
羅飛緊緊抱住了妻子,王美月又說道:“我的丈夫是個了不起的人,他相信的人我也相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看重的知己不會是個知法犯法的人。”
“謝謝你,老婆。”羅飛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妻子。信任是多么重要,信任一個身處輿論漩渦中心的外人更為難得,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楊白在會所里叫來了領班,拿出姚瑤的照片,問道:“領班,這個姑娘是你們這的嗎?”
“哎呦,警官,這么漂亮的妞哪會是我們這的,我們這姑娘都是歪瓜裂棗,警官你找錯地方了。”領班笑著說道。
“你不要騙我,你知道的,我以前干掃黃的,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我天天晚上帶人來查場子。”楊白語氣不善道。
“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您楊城展昭的名號誰人不知?”領班恭維道。
楊白滿意地點點頭,吩咐領班要是有這個女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他。楊白又往下一家會所趕去,這已經是他今晚跑的第五家會所了。公安局收到檢察院協助調查趙雪招妓案的請求,第一時間就安排人開始收集線索,楊白看到新聞,也主動參與進來,他分析之后,覺得最重要的還是找到女方,雙方對質之后真相就會浮出水面。所以晚上下班后,他獨自一人奔走于各大會所,好在他以前干過掃黃,識相的都會給一點方便。
這是楊白登門的第十家會所,名叫瑤池,是一家才開幾年的會所,里面金碧輝煌,富麗堂皇,進門就有一個巨大的池子占據主廳的中央,里面仙氣環繞,兩三座仙島浮在水面上。楊白甫一進門,前臺攔住他,楊白拉開外套,露出里面的警官證,說道:“讓你們領班來見我。”
前臺見是警察,不敢怠慢,趕緊呼叫來領班。領班是位四十歲左右的女子,濃妝艷抹,穿著妖嬈,她一見到楊白,遞來一根煙,笑道:“警官,我們這是正經場所,警官有何貴干?”
楊白沒有心思抽煙,沒有接,直接拿出照片,說道:“這個女的是你們這的嗎?”
領班臉色一白,厚重的粉底遮掩了她的驚慌,她緩緩地搖了搖頭,故作思考狀,吐出兩個字:“不是。”
楊白作為資深刑警,一眼看出了她的慌張,看出了貓膩,他雙眼放光,輕聲道:“領班,你可能沒聽過楊某人,人送外號‘楊城展昭’。你一個眼神,我就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一個動作,我就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一個開口,我就知道你上不上道。”
這領班實際就是會所老板,圓滑老練,自然知道行業內不能招惹的人,楊城展昭就是其中一位,只是楊白的外號比他的真名更加出名。
“她在這做了兩年,前段時間離開了。”領班實話實說。
“她是妓女嗎?”楊白直入主題,這是本案的關鍵點。
領班慌了,連連擺手:“警官,可不敢這么說,我們這是正規場所,有營業執照,受群眾監督的。我們這的姑娘都是陪著喝酒敬酒,唱歌跳舞,沒有其他越軌的服務,摸摸都是不行的,更何況違法亂紀的行為。至于她們的私生活我們管不了,也不想管。不過我敢保證她絕對不是妓女。”
她說的話,楊白一個字也不信,不過這不是楊白今天來的目的,他今天只為姚瑤而來,“她的姓名、住址、電話、家庭情況,你知道的一切統統告訴我。”
領班深吸一口氣,說道:“這說來話長。兩年前的一天凌晨,外面下著大雨,客人很少,我們就要打烊了,她一個人怯生生地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護士服,披著頭發,渾身都濕透了,看著像電影里的女鬼一樣。我當時正好在大廳,我沒被她嚇到,就上前打招呼:‘小姑娘,這么晚了,外面雨這么大,你怎么還在外面不回家?’她說她需要錢,她看到外面在招工,要求18-30歲,她二十七歲,她想來工作,她拿出了身份證,名字叫姚瑤,正好是我們瑤池的瑤,家住在瓜口鎮上。我上前撩開了她的頭發,看到她的正臉,她的臉被雨水打濕,任何化妝品都不能留下痕跡,她此時的臉未施粉黛,卻比我這里所有濃妝艷抹的姑娘都要美,那是一種純潔無暇的美,她或許就是天使吧。潔白如玉的面頰,精致絕倫的五官,烏黑亮麗的頭發,連我一個女人都為之傾倒。我欣然接受,我意識到我的運氣來了,這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我帶她去洗澡,換了身衣服,她穿上好看的衣服之后整個人榮光煥發,光彩照人,我們店里最耀眼的燈光都因她而失色。她很聰明,幾天就掌握我們需要她掌握的技能,她開始陪客人喝酒,讓客人點酒,只要認識他的客人都會記住她,再來的時候一定會點她。我們店的生意因為她開始火爆,很多客人慕名而來,周一到周五每天晚上,我們的包廂都是爆滿。她有個要求,她說周末她一定要回家,所以她不能工作。和其他同行不一樣,我們店周末的生意反而慘淡。就這樣過了兩年,上周末她回家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只給我發了一條微信消息,說她再也不會回來了,謝謝我這兩年的照顧。之后她的電話和微信再也沒法聯系上,她家的地址我們也不知道。說實話我比你還著急找她,我還有工資沒有給她,微信轉賬她也沒有接收。警官,她是出什么事了嗎?她不會死了吧?”領班想到這里,自己有點驚慌,又有點憂傷。
楊白邊聽邊分析領班的話,他在其中尋找線索,“她在城里的住址在哪里?”楊白思索片刻說道。
“她一直住店里,工作日她從來不出店門,我給她專門安排了住的地方,現在還留著。”領班說道。
“她每天晚上都住在這里?一個人?”楊白問道。
“是的,兩年來一直如此,她喜歡一個人住,所以我讓她住單間。警官,我帶你去看看。”說著,帶著楊白進了電梯,到了四樓,一路走到四樓最里面的房間。
這個房間很簡潔,單人的牙刷,單人的毛巾、浴巾,單人的拖鞋,單人的被褥、床單,枕頭,化妝間、衛生間都清理的很干凈。
楊白摸了摸桌子,搓了搓手,問道:“這里有人打掃衛生嗎?”
“沒有,她的房間從來不讓別人進,衛生都是她自己打掃,我對里面也不了解。”領班說道。
楊白又讓領班將最近一個月的監控錄像拷貝一份給他,并且拍了一張姚瑤身份證復印件,領班欣然答應,走之前,楊白對領班說:“如果她聯系你,第一時間通知我。”楊白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