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頭，我覺得你的自信異于常人。”
“哦？怎么說？”
“道理我懂，可問題是您不覺得這個數量有些過多了嗎？”
“不多不夠殺嘛，你看上次給麗蓮急的......”
“我感覺這次麗蓮姐會更急！”
雷恩指著遠方那黑霧彌漫且密密麻麻的魔靈大軍，臉色有些蒼白地問道：“你確定我們要直接穿過這群魔靈？”
雷恩保守估計，怕是上萬了。
“對啊，這一片魔靈是周圍最大的集群了，只要我們將它們滅殺，周圍剩下的一些難成氣候，安心，都是些最低級的劣魔，很弱。”
很弱...
劣魔很弱？！
行吧，你說啥就是啥，我只是個剛剛出道的小新兵而已。
不過，雷恩還是有一些擔憂，因為自己對自己意識海的了解僅僅停留在曾經探索過的區域，而就算是探索過的區域，也還有一個家伙沒出現......
黑霧螺旋！
那個讓“雷德聯軍”全軍覆沒的黑霧螺旋！
如果黑霧可以化為劣魔，那么是不是可以假想黑霧螺旋也可以化為魔靈？
那，會是什么等級的存在？
異魔？還是異魔之上？
甚至，萬一自己的意識海內還有比黑霧螺旋更為可怕的存在呢？
銀心軍團真的可以嗎？
雷恩和銀心軍團已經一起行軍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里他們不斷和黑霧發生戰斗，不過好在銀心軍團素質過硬，至今沒有人員傷亡。
而雷恩則化為了補刀手，專門針對放著不管也活不了的劣魔出手，幾場下來也戰果累累，收獲頗豐。
子星的數量也已經增加到了八顆！
至于，外界的情況......
雷恩早就放棄了，米勒給了十天，這都快三十天了！
那有什么辦法呢？我也出不去啊？！
雷恩只能判斷自己的肉體應該還活著，不然意識海早崩潰了，但通過什么活著的，或者活成什么樣，雷恩不太想去思考，一思考腦海里就會出現一個泡在缸子里全身插滿管子的畫面，極其詭異。
這個畫面雖然一閃而逝，但雷恩還是覺得自己最近精神狀態確實有很大問題。
先是莫名有人亂喊，幻聽。
然后是腦海中出現些奇怪的畫面，幻想。
緊接著，自己還偶爾不間斷性的暈厥...會不會和受傷有關系？
總之，渡過此劫后再去處理精神狀態的問題。
前提是，能渡過。
“老頭，我們就這樣沖過去？和它們對沖？”
看著那保守也有好幾萬的劣魔大軍，雷恩不得不再次問了一句。
此時老頭已經在部署陣型，聞言轉頭看了看雷恩，笑道：“哦，對，你小子還沒沖鋒過是吧？”
嗯？
等...
“那正好一會你也跟著上！”
“......”
“老頭，我傷還沒好，怕沖得快了，血濺到后面的兄弟。”
“沒事，他們不怕這個。”
“我跑可慢了，真的。”
“那就慢慢沖唄，又不急，太著急死得更快。”
所以你并不否認會死是吧！
“別怕，你小子只需要握著它沖就行，給你個好位置，少說能沖翻幾個！“
老頭把自己手中的晶瑩大劍丟了過來，雷恩見狀忙伸手去接，卻被巨劍的重量直接壓脫手，巨劍砸在了白沙地上。
李老頭皺皺眉道：“怎么回事？你連劍都握不住嗎？這是基礎素質吧？現在的年輕人就這點水平？”
花！你這破劍多重心理沒點數嗎？
雷恩雙手筋肉鼓起，抓住劍柄使勁抬，面目猙獰的把巨劍舉起了...一點。
這巨劍快兩人高了，可以說相當狂霸勁道，雷恩雖然覺得看著很帥，但從來沒去想過去舉舉試試，特別之前看見老頭把劍甩出去砸爛了一排劣魔后，更不想試了。
自己只是個十五不到的小少年，為什么要承受生活的重量？
“別只用手，用你的身體的力量，用架勢去握住。”
“你光靠手臂肯定不行。”
李老頭圍著雷恩指指點點，打打捏捏，總算讓雷恩把巨劍舉了起來，并橫過于胸，呈刺擊架勢。
看著氣喘吁吁的雷恩，老頭滿意道：“好，就這樣，一會開始沖了，你就保持這個姿勢，拼命往前沖就行了。”
“......”
李老頭指了指旁邊已經排列好的銀心軍團淡淡道：
“記住了，我們的這個陣型叫‘莫爾斯之眼’。”
“‘莫爾斯之眼’這個陣型是來自于流霜的‘死牢陣’，取的是他們文字中的‘凹’這個字。”
雷恩確實看到眼前銀心軍團的陣型呈現一個方形隊列，軍陣中心則空出了一片區域。
“而帝國善于進攻，流霜的‘死牢陣’更偏向于防守，不太合適我們，就像他們的‘凹’一樣，這個戰陣在戰場上的運用就是抵御攻擊，然后空出一個部分讓左右圍殺。”
“前列配上最好的防御武者，不斷的阻攔魔群黑潮，就像大浪中的礁石一般，通過這種方式去割裂魔群。”
“但就像我說的，這不適合我們。”
“‘死牢陣’經過我們的細微調整和改良后，變成了更適合我們帝國使用的‘莫爾斯之眼’陣型。”
名字差太大了吧！！
“我們更注重沖鋒，所以‘莫爾斯之眼’的前鋒會更為鋒銳，左右也是，我們也并不在乎防御，所以我們銀心沒有任何一個防御性武者，全都是攻擊性的星核。我們的陣眼會居于正中，而不是戰陣之后。”
“‘死牢陣’組成后，陣內的武者們會在防御性上有很大提升，體表的星力武裝也會更加凝實，而且他們的陣型將會相當之穩定，很難被沖跨。”
“‘莫爾斯之眼’則是讓陣內的武者攻擊更加鋒銳難當，體能上會有極大程度的提升。”
“每一個戰陣都有一個人擔當陣眼，每個人只需要將一定星力灌注在陣眼之中，戰陣就會形成。”
“而陣眼通常是最強大的武者來擔任，有了戰陣的加成，陣眼之人的力量也會漲幅很多。‘死牢陣’的陣眼位于戰陣之后，這樣哪怕是陣型被打亂或者消耗，只要陣眼不倒，就能持續戰陣的威力。”
“而我們，則將陣眼暴露在外，由陣眼親自來抵擋正面的攻擊。”
“這...這樣...豈不是傷亡會很大？”
李老頭聞言看了雷恩一眼，然后道：“有些人負責抵抗來自于魔群的侵襲，而有些人，則需要捅進魔群的心窩。”
“陣眼之人的強弱會影響到戰陣的威力，所以一般都是最強之人來做第一波陣眼。”
“記住！陣眼是戰陣的核心，陣眼之人如果戰死了，那么陣型就會散掉。”
雷恩點了點頭，陣眼確實非常重要，如果戰陣崩潰，那么其他人只能撤退重組戰陣，然而戰場上這種情況下，很難再次重組。
一旦被擊破，很可能就是全軍覆沒。
但是第一波陣眼是怎么回事？
難道陣眼還能更換？
“所以‘死牢陣’適合打守城，打防御，淡對于進攻來說...陣眼不重要。”
“不重要？”
“陣眼確實是戰陣的核心，沒了陣眼戰陣會立馬崩潰。”
“但是，只要其他人立即替代他的位置，戰陣就不會崩潰，只會變弱。”
“我死了，就蒙杰上，蒙杰死了，就麗蓮。”
“其他人都死完了...“
老頭指了指雷恩道：
“你就是陣眼！”
“......！”
老頭笑著摸了摸雷恩的頭，就像一個長輩在和自家的晚輩說話一般。
雷恩看著老頭笑瞇瞇的樣子，臉色有些復雜，雷恩有些顫抖地問道。
“一個人...也能成為...陣眼？”
“當然不能！”
老頭大笑，然后看著已經準備就緒的銀心軍團，把雷恩從地上提了起來，把大劍扛在雷恩的身上。他道：“戰陣在失去一半的軍士后就再難以組成了。”
“哪怕勉強維持陣型，戰陣也不再具有加成的效果。”
“戰陣依賴于一個基本人數，有的戰陣要求很多人，有的戰陣只需要數人即可。”
“而我們的戰陣是用于戰場上軍團沖鋒，所以最少也要數百人才能結陣。”
“不過，戰陣雖然沒了，但人還在不是么？”
李老頭從自己身上卸下了銀甲，為雷恩穿戴，一邊穿一邊道：
“而我們雖然沒了，但你還在不是么？”
“人在，陣就在。”
“只有當銀心最后一位戰士也死去，那我們的陣，就算被破了。”
雷恩感受著身上還有一些熱度的銀甲，聽著李老頭的話，心里不是滋味。
李老頭看著穿著自己銀甲的雷恩，滿意的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走吧，帶你去真正的戰場。”
老頭說完就把雷恩推到了軍團最后面，沒有理會雷恩那復雜的表情，然后自己走到了“莫爾斯之眼”的核心位置。
大約七百人的銀心軍團在白沙上擺好了陣型，威勢開始凝聚，每個人臉上都充滿著堅毅，那份從銀甲帶來的溫度，越發的滾燙，不斷炙烤著雷恩的心。
戰場無鼓，心卻如雷動！
“此戰，必勝！”
“必勝！！”
“必勝！！”
隨著貫徹云霄的戰吼聲響起，在陣型最后的雷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突然變輕了很多，手中的晶瑩大劍好像也變輕了不少！
雖然自己無法呼應子星，但雷恩竟然感覺到了自己的體內有星力流動！一種莫名強大的感覺在體內翻涌。
不是自己的，是身旁這些大叔的，是孟杰的，是麗蓮的，是老頭的。
他們的星力正在我的體內流動！
這一瞬間，幾百人似乎變成了一個整體，一個名為“莫爾斯之眼”的整體！
而整個戰陣之上，竟隱隱浮現一顆銀色的心臟，在緩緩跳動！
這就是戰陣？！
一股極為強悍的氣息爆發在白沙之上，雷恩身在其中，感受著這支軍團那澎湃的戰意，內心洶涌，仿佛有一股豪氣在喉中，不得不舒！
“必勝！！”
遠處的黑霧開始躁動，似乎被銀心軍團散發的星力波動所刺激，更多的魔靈開始凝聚成型！魔群前排竟有十數頭幾十里高的巨型劣魔，看不清具體的結構，仿佛是某種黑霧聚合物！
被黑霧包裹的意識海，白沙之上，突然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似乎是天地弓弦被拉扯開來，所有人的心臟都被勒住。
是蒙杰哥在蓄勢了嗎？
第一次看見蒙杰出手時，那破開云霄的弓弦和金色海洋至今令雷恩神往不已！
在軍團后面的雷恩現在并不能看到孟杰，孟杰和麗蓮都在戰陣最前列，是戰陣左翼和右翼的劍尖。
但真的能行嗎？哪怕是這樣的戰陣...
人還是太少了啊，七百人的戰陣如何能撕裂前方上萬魔群？
“起！”
李老頭宏厚的聲音在前方響起，戰陣中星力大弓開始凝聚，蒙杰也閉上了眼睛。
即將一觸即發！
而就在這時，遠方的黑霧上空突然傳來陣陣嘶吼！
雷恩定睛一看，臉色大變！
那是“黑霧螺旋”！
只見一片大小遠超雷恩印象的“黑霧螺旋”自高空凝聚而下，沖入了魔群之中！
魔群之中慘嚎不斷，螺旋正在瘋狂地絞碎附近的劣魔！
“它在...吃魔靈？”
雷恩不禁驚呼出聲，戰陣之中的李老頭也皺了皺眉。
黑霧螺旋很快清理掉了將近數千劣魔，洶涌的螺旋不斷擴大，瞬息間便已膨脹到數百里范圍！
“吼！！”
巨大的螺旋隨著一聲巨吼突然消散...
取而代之的，在螺旋中心處，是一個看起來非常瘦弱的魔靈，似乎和人差不多大小。
背生三翼，額有巨角！
而令雷恩震驚的是，這個魔靈不再像劣魔一般全身漆黑，它的顏色有些發紫，而它的頭部竟然化為了一張人臉！
這張臉上的五官分布混亂，它似乎在努力的調整自己的五官，臉上的肉塊不斷扭動，顯得更為驚悚猙獰！
這是...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