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就在江牧研究魔體顯化的妙用之時。

　　一道極為輕微，極易忽略的呼救之聲傳入腦海。

　　那是信徒對所屬神明的祈禱求救。

　　目前，江牧真正的信徒只有一個人……

　　小玲兒？

　　透過依附在對方攜帶令牌上的那一絲氣息，江牧成功的將自己的意識降臨在了山腳下的山蘭村。

　　果然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小玲兒。

　　“胡說，山神老爺怎么可能讓你下山。分明是你自己偷溜下山，想要坑害我們！”

　　“沒錯，待會兒山神老爺發怒，咱們村子就要被連累了。”

　　“不如趕緊把她送回山吧！”

　　此時，小玲兒被綁在樹上，看著以往對自己倍加關照的村民如此模樣，心里也仿佛要滴出血。

　　“你們就放過這娃娃吧，她才十幾歲，你們咋忍心讓她來送命？”

　　而在一旁，正是之前試圖偷偷放跑小玲兒的瞎眼守村老者。

　　“老黃頭，你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自然不怕死，想給自己積點陰德。”

　　“可我擔著咱們村子幾十條人命，我可不像你那么一撒手就什么都不顧了。”

　　老村長嘆息一聲，臉上的皺紋如同干枯的樹皮，愈發的愁苦。

　　看得出來，他也不想當這個壞人。

　　但事到臨頭，總要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大局。

　　瞎眼老者無奈的嘆息一聲，若有所思的說道：

　　“都一樣的，都一樣……不過是多活一兩年罷了，沒區別的。”

　　幾個村民會錯了意，怒罵道：

　　“媽的，你個瞎老頭子還敢咒我們！”

　　“我們今天就把你燒死，讓山神老爺息怒！”

　　瞎眼老頭并沒有反抗，面不改色的被眾人同樣捆了起來。

　　村民也開始準備堆柴將之活活燒死，全然無視了一旁哭喊的小玲兒。

　　就在這時，小玲兒隨身的木牌突然劇烈的抖動起來。

　　隨后從中浮現出一團黑色霧氣，其中隱隱綽綽的可以看到一道深邃的魔瞳。

　　“我說過放這個女孩回村。”

　　“莫非你們是想忤逆我？”

　　隨即，只見四周陡然刮起狂風，天色也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周圍景象瞬間如同末日降臨，令在場眾人都不由得驚惶不已。

　　“山神老爺饒命啊，我們萬萬不敢違逆您的意思。”

　　“都是誤會啊，誤會。”

　　“我們知錯了！”

　　村民們再三告饒，江牧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讓村民們放了兩人。

　　日后也決不可為難他們兩個人。

　　并繼續督促了一番，讓他們速速將廟宇建好。

　　等到眾村民離開，江牧這才嘆息一聲，朝著小玲兒和瞎眼老頭說道：

　　“雖然我囑咐了他們，但你們的關系已經鬧到這一步。”

　　“就算他們不敢違逆我的意思，你們在村里恐怕也難以生活下去。”

　　“不如你就住在即墨山上，反正我的神廟建好之后還缺個廟祝。”

　　“平日里替我的神廟掃掃塵土，稍加打理即可。”

　　“至于小玲兒，日后可在我身邊處理一些雜務，村民自然也不敢冒犯于你。”

　　小玲兒還沒有反應過來江牧的意思，瞎眼老頭卻是拉著小玲兒跪了下來。

　　“多謝大人，老頭子我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大人的恩情。”

　　很顯然，瞎眼老頭明白江牧的安排對他有多大的好處。

　　且不說他進了神廟，就等同于被江牧罩著，不用擔心再遇到什么危險。

　　單純看在江牧的面子上，那些村民也絕不敢再輕視他們這一老一少。

　　攀上這么一條大腿，對于其他村民來說可是八輩子搶不到的好事。

　　而小玲兒雖然看似是當個伺候人的侍女，卻是一躍成為了江牧近前的侍從。

　　未來機緣也必將不可估量。

　　但江牧這時卻突然說道：

　　“剛剛你跟其他村民提及‘不過多活一兩年’，似乎別有所指……”

　　其他村民或許沒有發現，但江牧卻可以看得出來。

　　眼前的瞎眼老者看似落魄，但言談舉止卻是格外沉穩。

　　哪怕是被一群村民逼迫，也沒有半點驚慌畏懼之色。

　　一看便知道是見過大場面的，和普通愚昧鄉民有著天淵之別。

　　瞎眼老者拱手一拜，恭敬的說道：

　　“受大人您的大恩，老朽自然知無不言。”

　　“老朽本是邊疆一名士卒，征戰半生，自然比尋常村民多了點見識。”

　　隨著瞎眼老者娓娓道來，江牧也終于對這個世界多了一些了解。

　　之前不敢從玄丹子口中了解的內容，也終于得以補全。

　　實際上，梁國各地看似妖魔遍地，詭異猖獗。

　　但在這片天地，梁國已經算是少有的人間仙境了。

　　畢竟普通人還有一條活路，哪怕再朝不保夕，起碼活得像個人樣。

　　在梁國之外，大部分地方可謂是毫無生機，只有遍地的枯骨怨靈。

　　唯一能見到活人的地方，可能只有妖魔圈養的牧場，定期從中選取成年的人類血食。

　　“外面的天地，一直都被詭異灰霧所籠罩。”

　　“人類在其中生活，只會逐漸畸變扭曲，轉化為種種詭異的怪物。”

　　“幸虧一百多年前，我大梁太祖立國于此，勵精圖治，建立護國大陣，方才保下這片天地。”

　　“我這雙招子，便是十年前在邊疆作戰之時不小心直視灰霧，被詭異污染，畸變成了一對怪物。”

　　“若非當時同袍出手迅速，我恐怕要被自己的眼睛活活啃死……”

　　從瞎眼老者口中的敘述，江牧依稀可以想象出邊疆的詭異與慘烈。

　　一個人的眼睛上長出牙齒，開始啃食起自己的眼眶。

　　如此詭異的一幕，單純聽來便令人毛骨悚然。

　　“如今朝綱廢弛，圣上無心朝政，邊疆的形勢愈發傾危，不容樂觀。”

　　聽到這里，江牧也終于明白這個世界的凡人生活在什么樣的處境之中。

　　據瞎眼老者所說，朝廷的補給一年比一年少，邊疆的情況也愈發危急。

　　說不準一兩年之后，邊疆失守，梁國便立馬要變成一座屠宰場……

　　不過，如此危急時刻，對于江牧來說倒也并非全然有害。

　　在遇到困境之時，人們總是慣于向虛無的存在尋求救贖。

　　也許這時候正是江牧趁此大肆收割信徒，趁勢崛起的機會。

　　若是一切順利，可能在梁國傾覆之時，他還能成為一面保護傘，庇護足夠多的普通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