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凌晨兩點鐘,距離向死而生運動已經(jīng)48小時了,外面的雨滴拍打在窗戶上,雨雖大沒一會兒就停了,子卻害怕的出了一身汗,不敢去開窗戶透透氣,好想讓爸陪陪,可累了一天已經(jīng)昏睡過去又怎忍心叫醒。僵硬的增加音量鍵,耳機里的音樂充斥整個大腦,子試圖用以毒攻毒的法子驅(qū)趕外界所有會引發(fā)恐慌的聲音,列表里循環(huán)播放的曾是當(dāng)初精心挑選的終愛之選,放了一個遍也沒聽明白一個詞組,一段話是什么意思?表達(dá)了些什么情感?
“媽沫,你怎么起這么早?!弊蛹t著眼睛看著屋子里忙來忙去打掃的媽沫問。距離向死而生運動已經(jīng)75個小時28分鐘了,媽沫7個小時同意一起睡,房間里有人填補了影的空白,子倒是稍稍安心了下。前一秒道完晚安后一秒媽沫就打起了呼聲,望著久違的媽沫的臉龐,記憶猶新接機時的場景。
提前了半個小時趕到機場,隨著指示牌很快找到了國內(nèi)航班的出口,沒站一會兒就接到爸的電話,電話很短,沿襲爸的習(xí)慣,詢問進程待到結(jié)果然后聯(lián)系吧。一批一批的人出來張望,子注意到大多有人接的人,在看到有人朝她打招呼并上前幫忙拉行李時,臉上會露出自然的夾雜著如釋重負(fù)的開心。這是一種子認(rèn)為的浪漫,以前和影相隔兩地時大多時候子都是等待者,尷尬的是每次都是影找到子,而子看著來者一身沒見過的妝容,陌生的迎接久違的相見。
為了避免尷尬再次降臨,緊緊盯著出口的每一個身影,站了差不多40分鐘又接到了爸的電話。
子:“喂,爸?!?p> 爸:“在哪兒?接到你媽沒有?”
子:“沒有。還等著呢。怎么醫(yī)院那邊有事嗎?”
爸:“沒,沒什么事,你姐好著呢。別擔(dān)心,你媽航班晚點了嗎?”
子:“沒有,我等會打電話給我媽,接到了給你回電話。”
電話嘟的一聲掛斷,轉(zhuǎn)接媽沫的電話,等了一會兒聽筒里傳來有些著急的聲音。
媽沫:“子,你到哪兒了?”
子:“我把位置照片發(fā)你了,你跟著人流就能看到我?!?p> 媽沫聲音帶些慌亂:“等好久了吧?這兒取行李好麻煩,找不到???你好請問是在這邊取嗎?”
子:“沒事,慢慢來,我等著你呢,別急。”
媽沫帶著委屈的哭腔:“哎呀,媽媽真的感覺自己好笨,剛才讓搞個東西手機怎么都調(diào)不出來,整的我著急工作人員也急,媽媽真的該換個手機了,行了,媽手機電量真的要撐不住了,等會我就出來了?!?p> 子:“好,慢慢來,我等你?!?p> 又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子盯著的眼神不再精準(zhǔn),疲憊的活動活動筋骨。有人朝這邊過來還打著招呼,子沒發(fā)覺,待到走近才發(fā)現(xiàn)是媽沫。是嗎?為什么變了?瘦了?又瘦了?子擔(dān)心的去拿媽沫的行李。
媽沫語氣帶著裝出來的輕松:“哎呀,好久不見啦,怎么樣?媽媽是不是變了?”
子仔細(xì)看了看小聲坦白道:“嗯,媽媽怎么又瘦了?瘦的好生厲害,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
媽沫:“啊?是嗎?還好吧,這幾天都沒怎么吃下東西,讓我看看你,不錯嘛,瘦了?!?p> 子立馬反駁道:“怎么可能,我是咱家最肥的,好羨慕你們咋一個個都怎么瘦。”
媽沫認(rèn)真的說:“不,明顯瘦了,媽媽都看出來了。”
為了早點讓媽沫回去休息,也為了止住媽沫關(guān)不住的話匣子,子搶著行李半推半就的引導(dǎo),引導(dǎo)去往船的方向。路上媽沫依舊嘰嘰喳喳說著好多好多話,好多好多沒見面時發(fā)生的開心的生氣的故事,撐大眼睛認(rèn)真的聽認(rèn)真的隨聲附和。期間試圖打斷讓媽沫放松休息會兒別說話硬撐了,當(dāng)然這也是為什么不讓爸一起來接媽的原因之一。
每個人都有逃避責(zé)任的習(xí)慣,媽沫也會,但她總同時假裝強大,所以子只能心疼的陪著。
爸見到影之后的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媽沫的,第三個第四個第六個等等太多聯(lián)系人都是媽沫,聲音也慢慢少了耐心。
“就這班飛機昂,我定了。你啥都別管,誰也別說,不不不,你聽我說。那個辦不下來就辦不下來,沒了就沒了,你不來行嗎?我就定這班啦,后天下午三點鐘的?!?p> 聽筒那邊媽沫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聽的不太清楚,電話掛了,爸的眼神依舊無神無光,子張望四周想著后天自己必須去接媽沫了。
距離船還有一段要走的路,看到爸倔強的站著等,子忘了這是出事以后第幾次回船了?也不知道是媽沫在身邊的原因還是其他,走在爸媽前面,繞著以往不同的路低著頭往前走,之后熟悉的幫忙收拾行李做飯洗澡,仿佛迎接著船的新客人,可一看到窗戶又被拉回噩夢了,對?。坑安辉?,沒了嘰嘰喳喳的聊天聲,屋里只有3個疲憊的人。
子本想由著媽沫去打呼,可聽了隔壁房間格外安靜,害怕吵著爸于是不忍的推了推媽沫,房間安靜了。翻了個身看到窗戶,害怕的又立馬轉(zhuǎn)身,奇怪的那個從影嘴里說出的故事又開始在耳邊響起,慌亂的尋找耳機隔絕外界,子發(fā)覺今天非常奇怪,奇怪的還不止一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沒有從接媽沫的眼光中看到如釋重負(fù),這個很好解釋??勺雍桶只丶乙恢弊叩亩际窃瓉淼穆?,今天為什么如此反常的逃避般選擇另一條路。嗯,不急,時間應(yīng)該會告訴我們這第二件事發(fā)生的原因。那第三件事呢,子今天尤其害怕看窗戶,起初沒感覺。吃飯時爸進入那個房間看那扇窗戶,子生氣的制止,語氣帶著卑微的央求:“爸,我求你了,你別站在那里好嗎?我真的好害怕,離遠(yuǎn)一點都好?!?p> 爸激動地快哭了出來:“我現(xiàn)在站在這里就想哭,就想起……”
當(dāng)子知道爸不會理解她的請求后,安靜的把想說的話吞進肚中,之后再也沒有看窗戶一眼。
翻個身沒多久,媽沫又開始打呼了,子剛想推一推,可是外面突然又下起了大雨,雨聲拍著窗戶仿佛在問子:“你害怕大雨嗎?”顫抖著收回手藏在被窩里回答道:“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