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新的一天悄然到來。天際邊浮起的一抹魚肚白,逐漸壯大,照亮了剛被黑夜籠罩過的大地。
風明起身打開窗,眼中是明亮的天色,呼吸間是清新的空氣。
關上窗,風明走出房間,來到客棧前堂。喝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吃完四個一籠,新鮮出爐的肉包。
風明折返回房間,用昨夜的陳茶再次淑口,對著銅鏡仔細整理了一番衣著,然后離開房間。
風明離開客棧,往南海書院走去。客棧離書院并不遠,風明沒走多久,便來到了書院門前。
走進書院,風明便看到數十輛馬車停靠在一片草坪上。從車上走下來許多名考生,他們“皆身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左佩刀,右備容臭,燁然若神人。”一看就是家底殷實之輩。
在周明有一些穿著粗布麻衣,衣著單薄的人,也是陸續走進了書院,他們也是來參加入學試的考生。
隨著時間的流逝,鐘聲響了一下,書院里的教諭召集已經到書院的考生,前往考場內進行身份登記。
昨天蔡元達給風明的木牌,這時也就派上了用場。(每一個來書院的考生,要得到別人的舉薦,才能參加書院的入學試。而木牌就是蔡元達舉薦風明的憑證)
風明做了身份登記,在亮出木牌的時候,做登記的教諭特意看了風明一眼。
做好登記后,教諭給了風明一個號牌,讓他到對應的考場外等候。
過了一會兒,鐘聲又是響了一下,各個考場內的教諭也就開始招呼著考生入場了。
風明憑著號牌,走進了自己所屬的考場。風明找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
坐好以后,風明四周看了看,上下打量了一番所在的這個考場。
在考場門口,陸陸續續地走進來一位位考生。
過了一會兒,考場內一張張虛位以待的錦席上,一位位考生端坐在上面。
教諭從袖里取出一塊圓形的物件,翻開上面的蓋,現出一層“薄窗”下,三根長短不一的細針。
教諭看了看這三根針,仿佛確定了什么。然后,教諭便走上考場內的講臺上,嚴肅地講述了一遍考場紀律,隨后分發試卷,這場入學試拉開了序幕。
等考生們都拿到試卷了,教諭讓考生們先不要急著作答,先仔細檢查一下試卷,確認是否有印刷錯誤。等到下一次鐘聲響起,再開始作答。
時間緩緩流逝,過了片刻,悠遠的鐘聲再度響起。等鐘聲消失,教諭開口道:“諸位可以開始作答了。”風明等一眾考生提筆在試卷上作答。
書院的入學試內容,與大夏皇朝的科舉內容是大致相同的,都是禮、樂、御、射、書、數這六科。(其實現在大夏皇朝境內,絕大部分的考試都是這六科,只不過是難易程度不同而已。)
風明現在寫的這份試卷,是關于數科的。對于這些考生來說,數科是他們最不擅長的。
風明將毛筆擱在硯臺上,深深呼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鄭重其事地看著試卷上的題目。
只見試卷上寫著兩道題目,約莫數十字,上面寫著:
(1)“院有迎客松,植于層樓前。層樓高百尺,難見迎客松。期年長一丈,何時與樓平?”
(2)“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頭,下有百足,問:雉兔各幾何?”
看完這兩道題,風明心中長舒一口氣,鎮定自若地提筆作答。反觀其他考生,因為考場紀律中的嚴禁喧嘩這一條,只能閉上嘴,眉頭緊皺,宣泄著心中的煩悶。
……
……
考場外,書院門口處有一考生,身穿粗布麻衣,急匆匆地跑進來。
考場外的教諭向這位姍姍來遲的考生詢問了身份與考場。這教諭給了考生一個號牌,讓他到備用考場去考試。
這是第一個遲到的考生。處理好這個考生的事后,這教諭也是從袖里拿出一個圓形物件,翻開蓋,里面也是一層“薄窗”下,三根長短不一的細針。教諭看了一眼,心里確定了一下,然后關上蓋,將圓形物件放回了袖里。
風明寫完試卷,干脆利落地交了上去。結束了數科后,風明走出考場,無聊地在書院里走走轉轉,打量起書院的景色。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道鐘聲響起,數科便結束了。考生們大多耷拉著腦袋,煩悶沮喪地走了出來。
讓諸位考生出來透氣休息了一會兒,緊接著便開始了書科和禮科。
看著書科和禮科的試卷,風明卻是兩眼一抹黑。書科的話,寫出的答案與題目稍微沾邊,前后有聯系,上下有一定的邏輯性即可。
可是對于禮科,風明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十萬大山里,人們之間何曾注重那些繁文縟節。風明在風丘的教導下,能夠知道拱手禮便已經是極限。面對這禮科試卷上的問題,風明實在是毫無頭緒。
對于這書科和禮科,風明是不指望取得什么好成績了,不過風明可不打算交白卷,那樣太高調了。所以風明老老實實地換了兼毫小筆,認認真真地將兩份試卷從頭到尾地填滿。
至于答的內容,與題目是否有關系。風明也不去考慮這些,只奢求漂亮整潔的卷面,可以讓閱卷的書院教諭們,給些同情憐憫的分數。
所幸的是,這次入學試是六科分別計算成績,然后以總分招生。書科和禮科取不到好成績,風明便只能在下午的樂御射三科找補回來了。
鐘聲幾度響起,考生們兩次進出考場,相繼結束了書科和禮科的考試。
書院為諸位考生準備了午飯和臨時的住宿,讓考生們休息好后,繼續參加下午的考試。
……
……
秋風吹過,陣陣涼意拂過風明的皮膚,風明搓了搓手。鐘聲再度響起,召集諸位考生進入考場了。
風明隨著考生人潮,進入了考場內。風明來到自己所屬的考場外,只見一群考生排在門口前。這次的是樂科。考場里的教諭根據順序,每次讓一個考生進入考場,選擇樂器進行演奏。考生可以演奏自己最擅長的曲子,考場里的教諭聽完演奏后,對其進行打分。
時間悄然而逝,考場內不時地傳出陣陣絲竹之聲。過了一會兒,之前進去的考生走出了考場,通知自己的下一位考生,也就是風明,進行樂科的考試。
風明走進考場。此時的考場與今上午大不相同。
考場內擺放著眾多樂器,風明在一眾樂器里選擇了一樣樂器--琴,然后風明盤坐在錦席上,在書院教諭的目光注視下,彈奏了一首曲子,一首他自己跟著風丘學會的唯一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隨著風明的彈奏,一陣優美的琴聲在考場中響起。
琴聲時而清澈婉轉,時而慷慨激昂。清澈婉轉時,如水之柔,碧波浩渺,身心俱靜;慷慨激昂時,如山之剛,千峰疊嶂,豪氣干云。高山,流水二者,一者剛,一者柔,剛柔并濟。
一如陰陽相合,巍巍高山,正氣浩蕩,諸邪不侵;柔柔流水,善利萬物,寵辱不驚。陰之柔,陽之剛,合而生曲,可道自然。
風明一曲彈完,在場的教諭們點點頭,嘴角邊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然后開口讓風明出去,叫下一個考生進入考場。
風明走出考場,走到書院的小路上,沿著小路,徑直離開了書院。
樂這一科耗費的時間比其他幾科多多了。所以在演奏前,教諭已經告訴風明,演奏完后,可以自行離開。
風明離開書院后,回到了客棧。風明在房間里打開自己的行禮,拿出了一本書,然后坐在錦席上,攤開書,靜靜地看著。
天色漸晚,原本明亮的陽光漸漸被黑暗所吞噬。在天色尚明時,樂科考試結束了。一部分考生剛剛退出考場,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有些人面露難色,他們大都是穿著粗布麻衣的青年人,臉上留著青色的胡須,身上透著年輕朝氣。
而那些身披綺繡的富家子,對于漸暗的天色,他們不以為意,坦然自若地走上了停在那里的馬車。
書院是一個有人情味的地方,在富家子們坐車離開時,教諭們對著那些穿著粗布麻衣,只能徒步走回去的貧寒考生說道:“諸位要是沒有地方落腳,可以在書院住下,參加明天的御射兩科考試。”
天色越來越暗,從窗外照進來的光芒,已經暗淡到看不清書上的文字。風明仰頭起身活動了一下,然后關上窗。
風明走出房間,來到客棧前堂,點上一兩道菜肴,等著小廝上菜。
風明在錦席上坐了一會兒,一個小廝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小廝將托盤中的菜肴,以及一大碗米飯,放到錦席前的方桌上,對著風明說了一聲“客官請慢用。”然后小廝便收起托盤,恭敬地退了下去。
風明坐在錦席上,開動碗筷,夾起一筷子菜肴,一口一口地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