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一眨眼,到了六月十二日。
明日不僅是休沐,還是皇帝楊堅的生辰。
宮里為了皇室和大臣道賀,忙得不可開交,雖說二圣節(jié)儉,但客人來了,必要的招待還是要有。尤其是皇帝的五十大壽,更當普天同慶。
崇德館的棟梁們,早就知道這個消息,作為各家各戶的嫡親子嗣,甚至大部分已經(jīng)得到家中大人允諾,明天一起入宮賀壽。
課業(yè)結(jié)束,大家都眼巴巴地等著另一側(cè)屋舍,尚未結(jié)束課業(yè)的大王楊昭結(jié)束學習。近一月來,眾人莫不熟悉,等待之余,有的甚至專門準備了零嘴,圍在一起下楊昭創(chuàng)造的五子棋。
“來了來了!”職業(yè)放哨人李建成向書舍內(nèi)通風報信道。
一應棟梁們,忙起身,于過道兩畔站的歪歪扭扭,以做迎接。
“大王!”
“大王!”
入了舍內(nèi),面對棟梁們的見禮,楊昭含笑應下,各回座位后,按照這段時間形成的規(guī)矩,先讓大家七嘴八舌的將大興城每天發(fā)生的各種事項做以匯報。
有的說鄰居家遭了賊,有的說他看到某某坊有人成親,有的說哪里開了家湯餅鋪……
等棟梁們“議事”完畢,楊昭將屋舍內(nèi)的十六名同窗,一個個看去,臉上帶著鄭重道:“明天就是我皇祖父生辰,但還沒有得家中長輩允許,一道入宮的,趁著今夜,要多按寡人教授的必殺技說服!寡人與諸君同在,明日就要我等大人們,看看我等厲害!”
楊昭鼓舞完士氣,又告訴長孫無忌和宇文士及,注意按時將賀禮拉到宮門處,這才散去。
回到宮里,路過自己的百草園,看向還是大片荒涼的草舍,楊昭嘆了口氣。雖說他皇祖父早于月前就開了金口,可工部派遣來的匠工遲遲沒有到位,看到黃喜他們每天和他一樣,累成狗的模樣,他這個河南王心善,便沒有讓宮人們繼續(xù)開荒,只是讓做好維護,以供每月的同窗聚餐。而這次的聚餐,和皇祖父的生辰重合,沒辦法,只能少了次同棟梁聯(lián)系感情的機會。
抵至甘露殿的時候,不需侍從通稟,楊昭就聽到了皇祖母的笑聲。
隨著皇祖父壽辰臨近,天下各地的親戚,包括一些幾年見不到一面的遠親也都有來宮里賀壽的。
宮中二圣對這些親戚,喜歡不已,接連數(shù)天了,幾乎每天都有留著吃晚食的。愛孫楊昭也成了工具人,被獨孤皇后拿來張顯門面。為了配合皇祖母,楊昭將近段時間,同牛弘,還有一應太學大儒學習的知識,一股腦全都拎了出來,為人問答學業(yè)間,引經(jīng)據(jù)典。這親戚,或是大臣家眷看了,莫不驚嘆,只有六七歲的皇孫,竟是這般厲害!
于是乎,數(shù)日來,大興城內(nèi)的許多大臣家里,都能聽到教訓自家不爭氣子弟的哀嚎聲!
待他來到甘露殿內(nèi)的時候,偷瞄瞄往內(nèi)一掃,今兒前來入宮的家眷,還是熟人,正是李建成的祖母與母親。
楊昭熟練的應付完這一波客人,加上白日進學,吃完晚食,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
在告別二圣,回到自己的安仁殿后,洗漱完畢,練了一會字。每日堅持練字,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他的字太丑了,牛弘,太學六博士,莫不是要求嚴格之人。
忙完這一切,楊昭躺到床上呼呼大睡,直等著明日一早醒來,幫著張羅皇祖父的生日。
隔日清晨,楊昭自然醒,倒沒勞煩黃喜這個人工鬧鐘。
到此時,天還沒亮,雞鳴聲才剛剛升起,他是真·聞雞起舞,按往常一樣鍛煉身體。
兩個多月的身體鍛煉,外加已經(jīng)在崇德館、太學等地推廣的大隋第一操煉體下,原本跟李建成差不多胖瘦的楊昭,而今身材勻稱。與此同時,伴隨的還有力量增長,他拉著那小弓,以前只能拉開一半,射程可想而知,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拉得滿弓,箭矢可到十余丈外,唯獨準頭差上許多。日久天長下,臂力毫不意外,卻是鍛煉了出來。
但楊昭非常清楚,他想學得殺敵的劍術與箭術,光靠自學不行,還必須有師父教授。比如韓擒虎,賀若弼,史萬歲,張須陀,來護兒啥的,能拜得其中一名師父,楊昭就很滿意了。自然,小孩子才不做選擇,如果能像太學六博士一樣,一起與他教授兵法武藝,他也不會拒絕。
“哈咻!”
楊昭收起練習的楊家九劍,準備再做洗漱時,天已大明。
左右侍候的宮人們,看到皇孫楊昭大汗淋漓之模樣,還有近段時間的堅持,無不佩服。皇孫不僅天資厲害,而今宮內(nèi)都傳遍了太學大儒們的稱贊,且更努力,將來成就必然非凡,只是年紀小了些。
楊昭不會讀心術,自不曉他在宮里已經(jīng)成了宮人膜拜的對象。陪二圣吃過早食后,他便被皇祖母獨孤皇后拉到側(cè)殿,換上新衣服,給打扮的花枝招展。
獨孤皇后將愛孫轉(zhuǎn)過來轉(zhuǎn)過去,不住點頭道:“阿孩穿上的這件衣服不錯,大小剛剛合適!去年皇祖母為你縫制的,都小了不少!”
不同于唐人以赭黃色為高貴之色,大隋崇尚大紅色,兵服則為黃色,平日可以穿的繁雜一些,但到了盛大日子,比如生辰喜事,衣服都以紅色為主。
楊昭望著銅鏡里的大紅袍,自曉這也是皇祖母近段時間熬夜給他縫制的,給皇祖母的臉上吧唧一口,他咧嘴笑道:“是孫兒長得太快了,皇祖母給孫兒做得衣服都可以留著,等阿母生了弟弟妹妹,還能穿著。”
反正皇家勤儉,他穿新衣,阿娘生的弟弟妹妹穿他舊衣,好像很合理的樣子,還有誰比他這個更疼愛弟弟妹妹?
獨孤伽羅對子孫大體都很喜愛,卻是認真道:“阿孩你這衣服是皇祖母親手做的,只要皇祖母沒有老眼昏花,你阿娘再生了弟弟妹妹,甚至你的其他叔伯子嗣,皇祖母都要親手給他們做做新衣。”
而皇祖母這么一說,楊昭想到了大興城外,同他一般年紀大小、衣不遮體的孩童,那這些多余穿不上的衣服,或許,可以在官府組織下,從權(quán)貴家庭,開展一次衣物募捐活動。甚至每逢過年過節(jié),還可組織人手進行錢糧捐贈,像后世趙宋一樣,興建慈幼院。
楊昭想到這里,順帶將想法告知了皇祖母。
獨孤皇后篤信佛教,一聽之后,大為贊賞,連連感慨愛孫有慈悲之心。
“還是乖孫你有主意,趁著你皇祖父五十大壽,正好將此事給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