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是什么意思？”

　　葉落霜面色鐵青地坐在客廳里，對林然發起了質問。

　　從她看到林然的短信開始，僅僅只過去了兩個小時，她就從Z省麗市飛到了S市。

　　沙發旁放著她脫下來的口罩、墨鏡、帽子。

　　這位電視上一直以來都光鮮亮麗的天后歌星，此時此刻卻是妝都沒化、頭發亂糟糟的就過來了，足可見來時有多匆忙。

　　什么通告、工作……她統統不在乎了。

　　經紀人張蕓陪同著她一起過來的，臉上又是尷尬又是無奈。

　　這種小兩口的感情問題，張蕓作為外人是真的不想摻和，但是葉落霜早上收到短信的時候都快瘋了，那狀態實在是讓人擔心，不得不跟了過來。

　　張蕓偷偷看了一眼林然，兩人雖然沒什么私交，但是因為葉落霜的緣故接觸的還算多，算是個熟人。

　　她印象中的林然，是個溫和體貼、臉上總是帶著微笑的大男孩，很有禮貌但也有些內向。

　　可今天的林然……卻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坐在沙發上，哪怕面對葉落霜的質問，依舊顯得從容不迫，臉上也帶著微笑，可眼神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張蕓想了很久該用什么形容詞去形容，最終想明白了。

　　那是自信。

　　是之前的林然身上并不具備的強大自信，讓他足以面對一切都顯得那么從容不迫。

　　面對葉落霜的質問，林然給出了答案：

　　“就是字面意思。”

　　他回答地很是坦然，甚至拿起桌上的咖啡壺給葉落霜倒了杯咖啡：“沒吃早飯吧？先喝杯咖啡墊墊吧。”

　　葉落霜瞪著他，那雙好看的眼眸像是快噴火了一般。

　　林然見她不喝，也沒在意，給自己也倒了杯咖啡。

　　淺抿了一口咖啡，把咖啡杯放到一邊后，他把茶幾上的合同放到了葉落霜面前。

　　“這些合同的電子版我發給過你了，這三年我給你寫的歌里，你一共采納了二十五首，雖然律師建議我可以再高點要價，不過還是按十萬一首歌算吧。”

　　他昨天讓律師朋友幫忙草擬的就是這二十五首歌的版權轉讓合同，一首歌算十萬塊錢“賣”給葉落霜。

　　這個價格貴么？

　　相比于這些歌給葉落霜創造的價值來說，一點兒都不貴！

　　不過既然要和葉落霜分個干凈，林然自然也不會只有想從葉落霜身上拿回本就屬于他的，也該將葉落霜給他的東西還回去。

　　他把自己身上的手表摘下來，還有提早準備好的車鑰匙、房產證都拿了出來。

　　“你給我的東西，我都會還給你。這房子我住了三年，我詢問過房價了，租金一年十五萬算是比較公道的價格，三年就是四十五萬，可以從我的歌曲版權費里扣除。”

　　葉落霜看著茶幾上的東西，沉默了幾秒，又看向了林然。

　　她想喝口咖啡以此來表示自己強行保持著鎮定，但握著咖啡杯的手不停顫抖，杯子與底盤發出了碰撞聲，咖啡也灑了出來。

　　她把手上的咖啡放到了茶幾上，斯哈了一口氣，平靜的聲音也有些顫抖：“林然，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得癌癥了？你說實話吧，我承受得住。”

　　在收到林然的分手短信之后，她從一開始的懵逼，到最后的震怒，直到上飛機開始滿腦子胡思亂想。

　　林然怎么會和自己提分手呢？肯定是有原因的。

　　至于什么原因……毫不夸張地說，葉落霜這一路過來腦海里都快腦補出兩百萬字的狗血大戲了。

　　她覺得林然是不是得了什么難言之隱，不想拖累自己。

　　林然：“……”

　　不就是提個分手么？也不至于詛咒他得癌癥吧？

　　“你要相信科學，現在醫學這么發達。S市治不好咱們去北平，北平治不好就出國治。錢的話不用擔心，我很有錢……”

　　林然見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來勁，連忙打斷道：“沒有，我很健康！”

　　“那你為什么提分手？”

　　“現在分手還需要提供健康證明么？你要的話，我今天就可以去醫院體檢，順帶核酸報告都給你一份。”

　　葉落霜一時語噎，瞪大了眼睛看著林然。

　　林然毫不心虛地看著她。

　　此時此刻，客廳里的氣氛讓一旁的張蕓坐立難安。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坐在一個易燃易爆炸的火藥桶邊上，稍有不慎就要殃及她這個無辜了。

　　開口說話也不是，干坐著也不是。

　　張蕓決定說點什么，訕訕笑著：“那個……”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仿佛拉開了新的序幕。

　　“你現在收回這些東西，收回說分手的話，我可以當什么都沒聽到，什么都沒看到。”

　　“不可能。”

　　“所以你就是想分手？”

　　“對。”

　　“理由呢？你是不是出軌了？那個女的是誰？”

　　“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林然這句脫口而出的話，讓葉落霜的表情瞬間變了，看向他的眼神都變得驚恐了起來。

　　“那、那個男人是誰？”

　　這一句話讓林然臉都快綠了，連忙反駁：“對男人更不感興趣，我的意思是我想做自己的事業。”

　　“就因為這個？你就要和我分手？”

　　“就因為這個。”

　　“為什么？我給你的錢不夠么？以后每個月，我可以再……”

　　“我特么是個男人！”

　　林然終于是爆發了，打斷了葉落霜的話。

　　他從茶幾底下拿出筆，放到葉落霜面前：“簽了字，咱們兩清。”

　　葉落霜眼神有些茫然地游離著，從茶幾上的咖啡杯，到地板，最后才像是鼓起勇氣般地抬起頭，看著林然，輕嘶了一口氣：“林然，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分手？”

　　她死死地咬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的委屈樣子，低著頭抽了幾口氣……

　　“林然，你個王八蛋！”

　　“分手就分手！分手好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耽誤你了？分手多自由啊……”

　　張蕓眼看著氣氛不對，連忙拉過葉落霜：“落霜，落霜冷靜一點。”

　　可葉落霜已經在氣頭上了，擦了擦眼淚，一把拿過林然遞來的鋼筆，可看著那一張張紙，筆又遲遲落不下來。

　　她總覺得自己要是簽上去的話，就和林然一點瓜葛都沒有了。

　　在加上一旁張蕓的勸阻，原本被沖昏了頭的腦子冷靜了一點下來……

　　可就在這時，林然好死不死地“好心”提醒了一句：“簽這里就行了。”

　　這狗男人！

　　葉落霜怒氣噌一下又上來了，被沖昏了頭，直接“唰唰”落筆。

　　林然等她簽好，拿走了自己的那一份，檢查了一遍，確定無誤后起身朝葉落霜伸出手：“好聚好散吧。”

　　葉落霜低著頭，沒理會他伸來的手。

　　林然也不覺得尷尬，說道：“琴房里我錄了首新歌，算我送你的分手禮物吧，不用錢。”

　　他拿走了搭在沙發背上的外套，準備往門外走。

　　可當他出門之時，葉落霜叫住了他：“站住！”

　　林然不明所以地回過頭看她。

　　“你不是要和我兩清嗎？你衣服是我買的。”她猶豫了片刻，咬牙道，“內褲也是我買的！”

　　林然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