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店，清明上河圖劇組。

　　“咔！”

　　“那個群演在搞什么？你演的是妓女，不是大家閨秀。”

　　導演拎著擴音器，大聲怒吼。

　　一時間，所有人聞聲看向站在主角身邊的女群演。

　　面對眾人的目光，祝佳絲毫不怵，回懟道：“我只是演妓女，又不是真的出來賣。你是瞎子嗎，看不到他那雙臟手一直動來動去嗎？”

　　這主演看著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結果趁著拍戲上下其手。

　　剛開始只是勾肩搭背，她也就忍了，可是后面越來越過分。

　　想想就覺得心里一陣惡心。

　　被她這么一陣懟，導演臉色唰一下就紅了。

　　而那名主演感受到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中頓生不妙，趕忙操著一口港普說道：“這位女士，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這是在侮辱我的名譽，如果不道歉的話，我會保留追究你責任的權利！”

　　“嘁！”

　　祝佳毫無懼色，嗤笑道：“嚇唬誰呢？要不我現在就報警，看看警察怎么說？”

　　這話一出，那名主演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

　　一旦報警，那這件事就算是徹底鬧大了。

　　不管是對他個人，還是對整個劇組，都會造成不可逆轉的惡劣影響。

　　知不知道現在橫店蹲著多少狗仔？

　　這幫狗仔想搞個大新聞都快想瘋了，如果被他們知道的話，相信不用等到明天，‘某某明星片場猥褻女群演’這個標題就會登上各大晚報和門戶網站的頭條。

　　就在這時，導演當機立斷的吼道：“副導演，給你三分鐘時間處理！”

　　他在第一時間把自己從漩渦里撇清，同時準備大事化小。

　　副導演也不是傻子，立刻領悟對方的意思，快步走到祝佳面前，指著她的鼻子罵道：“能不能演，不能演就滾蛋！”

　　“豬鼻子插蔥，裝什么玩意兒，老娘不干了！”

　　祝佳冷笑一聲，一把扯下頭上的裝飾，狠狠摔在地上。

　　一把推開副導演后，揚長而去。

　　見狀，導演暗自松了口氣。

　　只要不報警，事情不鬧大，什么都好說。

　　女群演嘛，多得是，換一個就是了。

　　目視著她離去的背影，主演面色陰沉，低聲在副導演耳邊說了幾句。

　　副導演點點頭，轉身去找負責這批群演的群頭。

　　……

　　換上自己的衣服，祝佳沒有絲毫停留，一路出了劇組，跨上小電驢就準備回去。

　　“祝佳，祝佳！”

　　聽到身后響起群頭的聲音，祝佳轉頭過，冷著臉道：“怎么，他們還真想報警啊？”

　　“你想哪去了?！?p>　　群頭喘著粗氣，快步走上前，笑呵呵地說道：“陳老師走不開，特意讓我來跟你道個歉，他只是想嘗試不同的表演技巧，沒想到被誤會了，還給你造成這么大的困擾。”

　　“表演技巧？誤會？”

　　祝佳氣極反笑，徹底被惡心壞了。

　　“這是陳老師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原諒他的魯莽?！?p>　　群頭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疊厚厚的鈔票遞過去，少說也有五千塊。

　　祝佳瞥了眼鈔票，語氣平靜道：“呵，怕我回頭找記者，拿錢堵我的嘴是吧？放心，我沒那閑工夫。至于這錢就算了，我怕臟了我的手?！?p>　　說罷，她擰動油門，騎著小電驢消失在街道中。

　　回到出租屋，祝佳坐在床上，拿出手機。

　　翻了翻通訊錄，她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人可以傾述。

　　當通訊錄翻到陳譯的名字時，祝佳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撥通電話。

　　這會兒，小譯應該在拍戲吧。

　　這部戲對他很重要，還是不打擾他了。

　　扔掉手機，祝佳雙手抱住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像一只受驚的刺猬，努力把自己的柔軟隱藏，試圖用背上的尖刺保護自己。

　　……

　　……

　　斑駁的城墻上方，飄蕩著一個紅色的氣球。

　　氣球垂下的細繩，被陳譯握在手中。

　　老實說，陳譯不明白為什么要拿著氣球。

　　徐步明給出的解釋是：“氣球是那一代年輕人在時代變革中，對現實的控訴與反思?！?p>　　對此，陳譯只是撇撇嘴。

　　控訴與反思他沒感覺到，只覺得這會兒自己像個傻缺。

　　在他身旁，楊瑢靜靜站著。

　　徐徐微風拂過，吹亂了她的發絲，也撩動了她的裙擺。

　　兩人各自側過頭，看向不同的方向，但垂下的手卻緩緩靠近。

　　最后，兩只手握在一起。

　　十指緊扣！

　　“好，這條過了！”

　　經過最初的磨合，劇組的拍攝進度越來越快。

　　這讓徐步明心情舒暢，連帶著好幾天請劇組所有人吃宵夜。

　　畢竟這部電影一部分經費是他自掏腰包，拍攝進度順利，能幫他省下不少錢。

　　否則劇組多拍一天，就得多浪費一天的錢。

　　膠片、人工費、住宿伙食費、拍攝器材租賃費……七七八八的費用加在一起，起碼大幾千起步。

　　原本預計拍攝45天，現在只用了32天就已經基本拍完了，接下來只需要補拍一些鏡頭，做個收尾，就能順利殺青。

　　拍完這段，兩人走下城墻。

　　楊瑢來到化妝間里坐下，化妝師為她圍上白色圍布。

　　在劇本中，穆小旦通過努力，終于擁有了一間屬于自己的廁所，以及一個嶄新的，閃閃發光的潔白馬桶。

　　從那天起，她像是獲得了新生。

　　剪短了頭發，整個人容光煥發，就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楊瑢還是很敬業的，聽到導演要求剪短發，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雖然短發之后的鏡頭，很少很少。

　　能在劇組當化妝師，很少有不會剪頭發的。

　　咔擦咔擦！

　　隨著剪刀不斷舞動，楊瑢那頭烏黑濃密的秀發不斷掉落。

　　很快，頭發剪好了。

　　楊瑢先是照了照鏡子，隨后轉過頭，語氣期待地問道：“陳譯，你覺得怎么樣？”

　　仔細打量了幾眼，陳譯笑道：“別說，還挺可愛的?！?p>　　“可愛？”

　　楊瑢一愣，顯然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評價。

　　“別動！”

　　陳譯說著，將自己戴著的道具黑框眼鏡取下，扣在楊瑢的臉上。

　　黑框眼鏡有些大，而楊瑢又是屬于比較小巧的鵝蛋臉，在這種反差的襯托下，那種可愛感更濃了。

　　“你自己看看吧?！?p>　　聞言，楊瑢轉頭看向鏡子，輕聲道：“感覺有點奇怪?！?p>　　化妝師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解釋道：“剛剪完頭發都會有這樣的感覺，過幾天看順眼就好了?！?p>　　扶了扶眼鏡，楊瑢語氣隨意的問道：“陳譯，你覺得我長發好看，還是短發好看？”

　　陳譯頓時樂了，打趣道：“楊老師，你是不是喜歡我？”

　　“誰喜歡你了，臭美！”

　　楊瑢白了他一眼，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只要陳譯稱呼她楊老師，不是開玩笑，就是調侃打趣。

　　“電視劇里不都這么演的嘛？”

　　“你也說了那是電視劇?！?p>　　“藝術源自生活嘛。”

　　“你就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