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想什么呢?”關于辛在肖瑤茫然的目光前不斷揮手,肖瑤的回憶被關于辛輕易地打碎。
“沒想什么?”肖瑤平淡地說道。
“我記得那本書就在這一層來著,不會找不著了吧,有時候這些書就是這樣,總會莫名消失,又總會莫名地出現,希望不要給我沒了,還有一個陣法的細節我還沒記全呢?!标P于辛也沒去管肖瑤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開始自顧自地在書柜間翻找書籍。“找到了!”找了一段時間,關于辛略有些興奮地說道,并回頭看向肖瑤。
肖瑤緩緩走近關于辛,關于辛則背靠著書柜輕輕翻動書頁,翻越紙張的聲音清亮明脆,肖瑤也坐在關于辛身側注視著這本名為《臟靈陣法圖錄》的書籍。
“就是這一頁!”關于辛一臉興奮的模樣,好似小孩找到了心愛的玩具。肖瑤想不明白關于辛為什么會這么興奮,明明自己可能會永遠困在法陣開啟的傳送門那頭,明明可能會沒有性命回來,可是他卻能笑得這么開心。
是裝的?肖瑤透過關于辛的身體,看向他的心臟,心率正常,她還是沒能看清楚關于辛的心。
關于辛的左胸開了一個口子,口子的邊緣沒有任何切割的痕跡,就仿佛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口子探出“第三只手”其中一根手指,手指的末端流淌著鮮血,開始在地上畫起法陣。肖瑤看過這個法陣的內容,想要真正開啟法陣,圖錄只是表象,想要真正開啟,必須要激起內心的惡意,因為法陣的那頭連通著的是罪惡之地。
法陣的入口緩緩打開,像一只惡毒的眼睛在慢慢蘇醒,關于辛即將踏入入口那頭,他轉過頭來看肖瑤。
“如果回不來,替我向奶奶說一聲,再見……”關于辛突然嘆了口氣,“還是不要說了,就這樣吧,等我能回來了就不用再說了。話說回來,畢業了你想去哪個高校?”
“還沒想好,打算離開社區到市中心讀,等成績出來再想吧?!?p> 關于辛微微點頭,沒有再問,轉身將要進入入口。
“關于辛?!毙が幗凶∷?。
“還有什么事嗎?”關于辛疑惑不解。
“我的臟靈的寄居部位是眼睛,臟器是一根細微的針,你向我坦白你的能力,我當然也不能總瞞著你?!?p> “我知道,能力太明顯,是個傻子都知道,每一次都是你告訴我食人魔的位置和身份,我問你為什么知道?你就拿你的八卦能力強搪塞我,這誰會信啊?!?p> 肖瑤臉頰通紅,像是被揭了什么老底一般。
“謝謝你能信任我?!标P于辛發自肺腑地說道,顯得格外鄭重,“回去睡一覺吧,等到了明天,或許是后天,我就會回到你的身邊?!?p> 他沒再說任何話,獨自走進那如同邪惡眼瞳、通往邪惡之地的入口。目前肖瑤和關于辛遇見的食人魔主要有兩類,其中一類就來自于那個邪惡之地,在被殺害后往往會化作一場黑紫色的濃霧最后消散不見,就好像從沒出現,今天廣播里播報的犯罪嫌疑人就是這一類,往往這類食人魔會在這個世界待上個把月或幾年,甚至也有永遠。甚至還有混跡在人群中,作為社會的一員,白天他們是衣冠楚楚的君子,是妻子口中的好男人,丈夫眼中的好妻子,但是到了晚上,對生命消散的畏懼,對力量的渴望就會讓他們從溫馨的家里爬出來,成為嗜血的食人魔。
還有一類食人魔屬于效仿者,這類人自主覺醒了能力,對更強能力的渴望讓他們成為食人魔,他們會尋找周圍同樣有能力的人,吸收他們的臟靈,吞食他們的臟器。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肖瑤那樣能區分一個人是否有臟靈,這就需要一個試錯的過程,于是連普通人也會遭殃。
邪惡之地在書籍里被有限地提到過,大部分都不會去直接稱呼這個地方,只有這本《圖錄》最后末端的啟動步驟有一句提及:極刑。
通往極刑的通道關閉,關于辛消失不見,就好像他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本來想說的話:“什么叫回到我身邊?不要太肉麻好嘛。”被她吞回了肚子里,她蹲下身,拾起地上一本偵探小說,是阿加莎的《東方快車謀殺案》,藍色的封面邊角有發霉的黑斑,那些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書會寄居在圖書館某些書里,把書中文字重新排列組合,成為一本新書。
想一想她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一篇小說了,自從知道食人魔的存在后,她便開始拿大把的時間鉆研臟靈,看的書一疊又一疊,卻沒有一本是小說,要知道過去她最喜歡看小說,無論瑪麗蘇也好,偵探小說也罷,什么都看。一開始她只是對奇幻神秘的魔力充滿好奇,到后來她慢慢開始麻木,那些離開的人驚恐的臉常常會出現她的夢里,但是這并沒有讓她選擇放棄。
今天,她只想做一回自己,關于辛說過如果沒能再見到他,以后遇到食人魔,能遠離就遠離,最多報警,不要再做其他幫助了。她還在思考她到底會怎樣做?她蹲下身子隨意地靠在書架上便癡癡地讀起來。
讀到結尾發現書中死者身上不同類型的傷口竟是車上所有乘客所為,讓她震驚,原來兇手不止一個,而是所有人。夜幕早已降臨,王爺爺打開身后的大門,支起一個簡易的棚子,躺在懶人席上乘涼,肖瑤走過王爺爺身邊打了個招呼,便倉皇小跑離開。
家里面肖瑤母親又開始大發脾氣,質問肖瑤為什么回來得這么晚?肖瑤回答去看書去了,要不你去問王爺爺?肖瑤的母親也沒有再發脾氣,女兒書呆子的性格人盡皆知,況且肖瑤母親也問過守書館的王爺爺,的確如此。
進門后,躺在沙發上的弟弟肖遠沖她做了個鬼臉,她狠狠地揍了弟弟一頓后才罷休,安靜看報的父親只拿眼睛瞥了眼被打得呱呱叫的弟弟和姐姐一眼,便繼續把視線移回他正看得津津有味的報紙。肖瑤進衛生間洗漱過后,和親人說上幾句話,便獨自走進房間,躺在床上愣愣發呆,圓月缺了半塊,距離中秋還遠得很,但是月光卻并不微弱,灑進屋內,如同披上銀色的絲綢。
“關于辛,你哪里是否一切安好?”肖瑤望著缺月愣愣發神,不知不覺間便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