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嘛，當然是能用多久就用多久，哪怕壞了，如果只是一些小毛病，使用者也不會特別在意，直到有一天徹底損壞，然后徹底拋棄。

　　這就是永恒族的命運，聽起來強大，實際上也的確很強大，本質(zhì)卻非常可憐。

　　鑒于這些永恒族曾經(jīng)對人類的幫助，所以第八識決定對待這些工具人態(tài)度稍微好一點，給他們一個機會，而不是像對待墨菲托斯一樣殘酷、趕盡殺絕。

　　南達科他州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有一座精致又古老的小房子扎根其上，阿賈克在外面游玩了了一天，傍晚時分騎著棕色駿馬優(yōu)哉游哉的回家，接近時便發(fā)現(xiàn)有一個陌生人在門口等待著自己，似乎等了很久。

　　第八識輕笑著道：

　　“也沒有很久。”

　　“···”

　　阿賈克輕輕拉動韁繩，勒馬駐足，警惕的看著第八識，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第八識的不同，太過普通了，普通到似乎和這個世界融為一體，若非親眼所見，她根本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或者說，并非人類？

　　阿賈克做好了戰(zhàn)死的準備，她不擅長戰(zhàn)斗，不過就算死在這里，她也得想辦法將這個人的情報傳遞給其他同族和阿里瑟姆大神。

　　第八識察覺到阿賈克的精神變化。

　　“不要緊張，雖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對你、你們，并沒有惡意。”

　　說著伸出一只手，亮出手掌中的充滿純粹提亞馬特氣息的金色圖案。

　　“這也是母親的意志，她希望我們能夠談一談，只是不太方便出來。”

　　“如此···稍等一下。”

　　阿賈克楞了一下，仔細感應之后，松了口氣。

　　這道氣息和阿里瑟姆大人有著相同的特質(zhì)，這是天神組之外無法模仿的，但阿里瑟姆大人的氣息十分剛硬冷酷，而提亞馬特大人的氣息厚重、溫和、包容。

　　阿賈克把愛馬安頓好，方才和第八識一同進門。

　　“久等了，請問你是？”

　　“基于生存和種族延續(xù)的強烈意志，人類深層潛意識集合體的擬態(tài)人格。”

　　第八識沒有隱瞞自己的來歷，說著又臭又長的前綴，最后總結(jié)道：

　　“叫我第八識就好。”

　　阿賈克往壁爐里塞木柴的動作微微一頓，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琢磨了片刻選擇相信第八識，定了定神，好奇的道：

　　“那么你的來意是？”

　　第八識開門見山的道：

　　“接下來人類可能會發(fā)生一些奇妙的變化，希望你不要告訴那個讓你們來這里的母親的同族。”

　　阿賈克皺起眉頭，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堅定的道：

　　“我不可能背叛阿里瑟姆大人。”

　　“真的嗎？”

　　第八識并不在意阿賈克的態(tài)度，笑著反問，咄咄逼人的道：

　　“無數(shù)次任務，無數(shù)次備份，無數(shù)次清洗記憶···永夜癥，或者說瀕臨崩潰的不止是安娜一個，不是嗎？”

　　阿賈克沒有回應，她是永恒族的領(lǐng)隊，也是永恒族當中唯一沒有每次任務結(jié)束被清除記憶的人，她當然知道大家都快撐不住了，安娜只是最快爆發(fā)的那一個。

　　所以在上一次聚會之后，她選擇讓大家按照自己的想法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以此緩解精神上的壓力。

　　第八識見到阿賈克沉默不語，并沒有停下給阿賈克更多的思考時間，蠱惑道：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們的本質(zhì)，作為工具，你們也到了該被拋棄的時候。

　　所以怎么能說是背叛呢？

　　為了自己的退休生活，提前找好下家不是理所當然事情嗎？”

　　阿賈克神色微微變化，遲疑地道：

　　“提亞馬特大神？”

　　“是的，母親愿意接納你們。”

　　第八識對阿賈克的猜測給予肯定回答，接著給出了自己的條件。

　　“不過還有另一種選擇，轉(zhuǎn)生成為人類，我允許你們保留現(xiàn)在的實力，并且隨著人類一同進化、成長。”

　　阿賈克聞言為之動容，看著第八識，輕聲道：

　　“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真正任務并不是保護、幫助人類，保護人類只是為了讓提亞馬特大神在誕生時有足夠的智慧生命本源可以抽取。”

　　“你的隊友們并不知道，而且論跡不論心，我不能用還沒有發(fā)生的事厭惡你們。”

　　第八識回答的非常豁達，實際上并不是這么回事兒，他看過古一看過的未來，在無數(shù)條可能發(fā)生的時間線里，這群永恒族保護人類的可能性遠大于犧牲人類，這才是第八識愿意給永恒族一個機會的真正原因。

　　長時間的和人類混居，永恒族們已經(jīng)難以和人類割舍，當然，并不是所有的永恒族都這樣，而且有些永恒族的思想也有點問題。

　　“當然，如果你的隊友們又不愿意配合，或者存在某些有礙人類生存和延續(xù)思想，那么我不得不給他們一定程度的優(yōu)待削減。”

　　“誰？”

　　阿賈克一怔，把幾個隊友的性格在腦海里轉(zhuǎn)了一圈。

　　“你這么說，一定不是隨便說說。”

　　第八識拒絕，只是道：

　　“見過你就知道了，而且他們知道真相后說不定會改變想法，不肯背叛阿里瑟姆。

　　我可以以母親的名義發(fā)誓，最惡劣的情況我也不會要了他們的命。”

　　阿賈克避而不答，提出了一個關(guān)鍵問題。

　　“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提亞馬特大神怎么辦？”

　　既然人類要生存和延續(xù)，無法為提亞馬特的出世提供大量生命本源，但是如果不讓提亞馬特大神出世，必然會引來阿里瑟姆大人的注意，到時候人類有提亞馬特大神庇佑不一定有事兒，他們這些工具一定會受到嚴懲。

　　對于阿賈克的擔憂，第八識之吐出一個詞。

　　“原石。”

　　“原來如此···好。”

　　阿賈克恍然大悟，沉吟片刻選擇相信第八識的話，并同意第八識的要求，其實她沒得選，因為第八識并不是請求、商量，而是要求、告知，這是人類族群和提亞馬特大人的決定，就算阿里瑟姆親自來也無法改變。

　　阿賈克通知同族的手段非常人類，用手機發(fā)短信，確認發(fā)送后，方才抬頭對第八識道：

　　“他們到齊需要一點時間，需要給你在這里安排房間嗎？”

　　“我會準時到的。”

　　第八識很滿意阿賈克的配合，微微頷首，留下一句話，身影淡淡消失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