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陽秋婷去到辦公室之前,從女廁所出來的燕子剛巧看見廖鷹鬼鬼祟祟地進了組長辦公室。
一向鬼點子多又愛八卦的她,眼珠子一轉(zhuǎn)便猜到了其中一定又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立馬趴陽臺上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王娟匆忙離去的背影,低頭,又看見了那個傻不愣登的四毛立在原地手足無措。
此地?zé)o銀三百兩!
回到車間,看著陽秋婷空了的位置許久,她想了想,還是把剛才看見廖鷹的事告訴了大姐。
看了一眼空了的座位,大姐心思一沉,“再等等!”
又過了十分鐘,心急火燎的三姐妹依然沒有等到陽秋婷現(xiàn)身,于是再也坐不住了。
“燕子,你確定王娟出去了?”大姐嚴肅起來,臉色十分難看。
燕子抿著嘴,頻頻點頭,“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了。”
“那個壞蛋故意支開娟姐,一定在打什么壞主意。”一語道出三人心中一致的想法,阿芳捧著圓圓的腦袋有些喪氣,“看來一顆好白菜又要被豬拱了。”
大姐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眼巡八方,“隔墻有耳!”
“那我們怎么辦?”阿芳立刻收聲,小聲問。
“給王娟打電話。”大姐下定被責(zé)罵的決心。
在組長公告欄謄抄了王娟的電話號碼,大姐拿出一部按鍵早已不夠清晰的摩托羅拉,迅速撥通了王娟的電話,“組長,秋婷......秋婷好像鎖在辦公室了。”
“啊?”路上正塞車,聽到是漠不關(guān)心的小事,也不問是誰打來的電話,聽聲就能識人的王娟更是沒了好耐心,“我說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她去辦公室干啥?鎖上了,找我沒用,找保安去!”
被兇了一通的三姐妹在被掛了電話之后,吊膽的心依舊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遠水救不了近火,現(xiàn)在是時候證明姐妹情深的時候了。”大姐看了眼燕子,又看了眼將害怕全都寫在臉上的阿芳,眼神堅決,“大不了,我們四個去其它廠里上班去。”
“嗯!”燕子滿口答應(yīng),阿芳咬牙應(yīng)允。
因為辦公室隔音措施做得比較到位,三姐妹在門外焦急的呼喊聲徹底被攔截,屋外喊聲震地,屋內(nèi)毫無反應(yīng)。
請來的保安也沒能用鑰匙將門打開,扔下一句“等組長開證明才能請開鎖匠”,便漠然而去。
三姐妹急得只能豁出去撞門。
轉(zhuǎn)動的把手、激烈撞門的動靜終于起到了想要的效果。
氣急敗壞的廖鷹火爆地推開窗,看見是三姐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是那狠毒的眼神就足以讓人膽寒,更何況還口出狂言:“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否則打斷你們的狗腿!”
最先跑的是阿芳,她已經(jīng)嚇得淚流滿面。
“阿芳別怕,他就是嚇唬咱們的。”大姐拉著她,其實自己的兩只細長腿也已經(jīng)酸軟到不能支撐身體的重量,小心臟狂跳到呼之欲出。
“大姐,他真的會打死人的,上次我看見他往死里打人了。”阿芳哭著,全身瑟瑟發(fā)抖。
“要不報警吧?”倚靠著大姐的燕子強做鎮(zhèn)定,但顫抖的牙齒仍然發(fā)出痛苦的咯咯聲。
“報警有啥用?他都是那里的常客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這樣反而害了我們自己。”大姐思忖了一番,“前怕狼后怕虎,像我們這樣的女孩,如果不能主張自己的命運,誰又救得了我們?”
大姐的話,像一盞明燈,驅(qū)散了燕子和阿芳心里的顧慮,也激勵了她們的斗志。
“大姐,怎么做?我們聽你的。”燕子緊緊拉著阿芳不再顫抖的手,表明了態(tài)度。
“讓大家都以為著火了,我就不信他不出來。”擁抱著兩姐妹,大姐做好了舍命救人的準備。
三姐妹手挽手,立刻達成共識,悄悄來到了樓道。
起初,廖鷹還沒有察覺到陽秋婷對他有如此強烈的反感。
出于對她的關(guān)心,或者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另一番意思里,陽秋婷不想被王娟誤會,更不想攪進這趟混水里。廖鷹殷勤投喂的零食和鮮花都被她無情地退回,一度使眼前這個男人覺得很沒面子,現(xiàn)在就是他報復(fù)的最好時機。
“你是不是聽見了什么?”撐住墻,截住心中有萬只駿馬奔騰、驚慌著想要逃的鄉(xiāng)下女孩。
沒有等來姐妹們的成功救援,陽秋婷脆弱的神經(jīng)已瀕臨崩潰,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遭遇傳言中女孩們的不幸,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瞧瞧,你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一切。”犀利的眼神似乎洞穿了一切,他靠得更近了,“是不是你的那三個姐妹說了我什么壞話?那三個成天扎堆嘰嘰喳喳的家伙,我早就看她們不順眼了,敢背后說我壞話,哼,我得找人割了她們的舌頭,扒了她們的皮,抽了她們的筋。”
“沒有,沒有,她們絕對不敢說你的壞話,是我,我一看見你就害怕。”聽到要傷害姐妹的話,陽秋婷著急地解釋。
“一見著我就害怕?怕什么?我長得很丑嗎?”被眼前單純而直白的女孩氣得有些暈頭轉(zhuǎn)向,廖鷹苦笑著終于松開了雙臂。
得以松口氣的陽秋婷,出乎意料地又補刀,“你看起來有點兇!”
廖鷹扶額,有點哭笑不得,揚手彈了一下陽秋婷的額頭,“這么說來,長得不咋地,都是我的錯了?”
陽秋婷沉默。
氣得不輕的男人坐回到椅子,將一只腳重重搭在桌子上,又將另一只腳狠狠疊了上去,猛地拍著桌子說,“我就知道,是王娟干的好事,要不是她,我還不能隨便......”
看著那雙明亮清澈的大眼睛,將不該在此時此刻說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長相是爹媽給的,我也沒辦法,但是我,我......我表里不一,我呸!我長得兇,但是我心地善良啊,我是個好人,你不用見著我就像老鼠見著貓似的,你看那王娟,我甩都甩不掉,那是為什么呢?那是因為她聰明啊,她看到了我的閃光點,她那么聰明的人,難道會找一個壞人么?”
男人急得輾輾轉(zhuǎn)轉(zhuǎn),被驚了一跳的陽秋婷冷靜下來,依舊保持沉默,他則自己回答,“當(dāng)然不會!”
這個時候,買了汽油回來的四毛慢悠悠地回到了廠子大門口。
他想告知廖鷹一聲,可惜廖鷹的手機一直處于靜音狀態(tài),他只顧著和陽秋婷周旋,根本沒有留意到桌子上的電話。
四毛只好提著汽油找上了樓,卻看見三姐妹在樓道里忙著做什么,好奇的他想過去幫忙。
看見大姐和阿芳扶著簡易腳手架,身輕如燕的燕子站在架子的頂端,點著打火機在警報器下面熏來熏去。
“干什么呢?”他好奇一問,想幫忙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三姐妹已經(jīng)嚇得魂不守舍。
慌了神的燕子腳下一滑,不夠結(jié)實的腳手架突然松垮下來,扶著架子的兩姐妹手忙腳亂,四毛好心去接,手里的那桶汽油晃蕩之下,與明火一觸即燃,躥起的火焰立刻讓感應(yīng)到火災(zāi)的警報器拉響了警報,瞬間響徹整個廠子。
在火光包圍下的四人,哭天喊地。
大姐雖然嚇得雙腿發(fā)軟,卻還保持著人間清醒,她第一個跑到樓梯轉(zhuǎn)角,取了兩個滅火器,扔了一個給四毛,“快滅火!”
四毛搗鼓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操作,眼看那火苗舔舐到他的衣服,楊再弟也沒想那么多,對著他就是一陣狂噴,四毛立刻變成一個大雪人。
來到情人花店的王娟沒有看到廖鷹的身影,詢問之下,也沒有聽說有人來為她準備什么驚喜,回想到楊再弟在電話里說的事,她立刻意識到,自己中了廖鷹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原來廖鷹是在打陽秋婷的主意啊。
忿忿不平的王娟,沖到花店外,搶了一路人剛攔下的出租車。
“請您下去,不能插隊,剛才那個美女才是我要拉的客人。”司機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她立刻懟回去,“你拉不拉?我家死人了,你拉不拉?”
司機看她兇巴巴的眼神里那怒不可遏的光芒,猶豫了片刻,一腳踩了油門,“死者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