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一在西方國家，有通過給孩子取與長輩一樣的名字的方式，來表達對長輩的敬意與對孩子的美好期許。

　　二正傳未出現的所有本篇人物均屬原創。

　　三敬大衛?馬丁內斯

　　四還沒寫完，還有一個短的部分是關于格洛莉亞的，過幾天寫出來發

　　五謝謝各位的收藏和票

　　最后希望大家讀慢些以獲得更好的沉浸感。

　　“格洛莉亞，你一定要考上荒坂學院。”

　　格洛莉亞?馬丁內斯還記得那個早上媽媽對她的囑咐。

　　那是她聽到的，媽媽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

　　“感覺怎么樣格洛莉？有信心嗎？”爸爸扭頭看著后座上努力把三明治塞進嘴里的格洛莉亞。

　　“嗯，爸爸～我有努力復習。”

　　“對了爸爸，你要吃三明治嗎？”小格洛莉亞期待的看著爸爸，希望他能幫自己搞定這個味道實在不怎么樣的三明治。

　　老馬丁內斯趕忙轉過頭去。“媽媽給你專門做的愛心三明治，我可無福消受。”

　　雙手捧著和自己臉蛋一樣大的三明治，小格洛莉亞看著后視鏡，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可是早上吃太多的話，大腦會轉不動的。”

　　“唉，行吧。”老馬丁內斯自暴自棄的接過女兒遞來的三明治，在她滿含期待的注視下不得已狠狠的咬了下去。

　　“嘔。”

　　“哈哈哈哈哈哈。”

　　在歡聲笑語間，破舊的小轎車向著荒坂學院一路駛去。

　　…

　　“爸爸，為什么我一定得去考荒坂學院啊？”到現在格洛莉亞還是不明白為什么媽媽瘋了似的讓她學習。

　　“因為格洛莉你不一樣。”老馬丁內斯笑著說到。

　　“啊？”小格洛莉亞不明白。

　　“你和爸爸媽媽不一樣。”

　　格洛莉亞不明白。

　　（是我沒法賺錢嗎）

　　“你和其他的孩子也不一樣。”

　　格洛莉亞不明白。

　　（我只是力氣沒有男生們大而已）

　　“你是那么的聰明，還有才能。”

　　格洛莉亞不明白。

　　（可我連收拾家務都笨手笨腳的。）

　　“爸爸媽媽希望你能有機會到那去。”老馬丁內斯直視前方的雙眼里充滿了向往。

　　老馬丁內斯單手掌住方向盤，左手伸出食指，指向天上。

　　“希望格洛莉亞你能好好努力，到荒坂大廈的最頂點去。”老馬丁內斯笑著說。

　　格洛莉亞不明白。

　　（為什么？）

　　……

　　現在格洛莉亞明白了。

　　“恭喜您，馬丁內斯女士，這孩子是個男孩。”

　　圓圓的肉肉的小臉蛋、皺巴巴的皮膚、頭上散亂的胎毛。

　　（這是我的孩子。）

　　格洛莉亞接過自己的孩子。

　　（好難看啊。）

　　格洛莉亞湊近仔細觀察。

　　（嗯，更難看了。）

　　“哈哈，你好難看啊，寶貝。”

　　看著懷里丑萌的孩子，格洛莉亞終歸沒能忍住笑，笑的連腹部和下半身都疼了起來。

　　止住笑，粗糙的手掌摩挲著孩子的光滑的肌膚，格洛莉亞久久說不出話來。

　　抓住在自己身上胡亂摸著的手，整只手掌握住母親的拇指，孩子盡力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你要叫什么呢，我的寶貝。）

　　看著自己懷里可愛的孩子，格洛莉亞輕柔的擁著他，柔聲地喚著。

　　“大衛？”這是來自媽媽溫柔的呼喚。

　　“嗝。”懷里的嬰兒有了反應。

　　“大衛？”

　　“ya，xiaxia。”懷里的嬰兒發出奇怪的聲音。

　　“大衛！”白胖的孩子在襁褓里扭動著。

　　“大衛！！”

　　“啊”孩子本能的回應著母親。

　　“大衛大衛大衛！”格洛莉亞輕喚著兒子，聲音里充滿喜悅。

　　把懷里的孩子抱的更緊，格洛莉亞低下頭，貼住額頭，輕輕的蹭著。

　　“你就叫大衛?馬丁內斯。”

　　“你要像你的外公一樣。”

　　腦海中閃過母親和父親的模樣。

　　淚水在格洛莉亞的眼眶中凝聚，

　　直到順著臉龐流下。

　　她終于理解了…

　　“大衛。”

　　“媽媽…”

　　格洛莉亞泣不成聲。

　　“媽媽一定會…。”

　　“一定會照顧好你。”

　　“我們一起，

　　到最頂上去。”

　　“吖咿？”

　　格洛莉亞向剛出生的孩子許下諾言。

　　就像當初她出生時，父母做的那樣。

　　母親的淚水滴下，順著肉嘟嘟的臉蛋流到嘴邊，咸咸的味道伴隨著希望、苦澀和愛。

　　這是大衛生命中，比乳汁更早的，最早嘗到的味道。

　　…

　　“格洛莉亞女士，您確定要出院嗎？”

　　人模人樣的護士驚訝的看向病床上的格洛莉亞。

　　“嗯，麻煩幫我辦一下出院手續。”格洛莉亞費力的在病服外面套上外套，她今晚還有工作要做。

　　“格洛莉亞女士，根據我們的規定，您要提前出院的話需要是家屬簽字的。”

　　“而且您的孩子才出生，如果您選擇我們推出的強化陪護套餐，會對孩子很有幫助的。”護士幾乎把平板電腦塞到格洛莉亞的眼睛里，竭力的給客戶展示著醫院的套餐。

　　心力交瘁的格洛莉亞不太能應付這個煩人的家伙，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開口拒絕。

　　“格洛莉。”老馬丁內斯恰好到了女兒的病房。

　　“爸爸，你看。”父親的聲音格洛莉亞使格洛莉亞安下心來，把懷里的孩子交到父親的手上。無視了一旁嘰嘰喳喳的護士。

　　護士仍想要插到父女二人中間繼續她的推銷。

　　“格洛莉亞女士，您。”

　　“一邊去。”老馬丁內斯隨手排開這個礙眼的家伙，一手托住乖巧的大衛，一手抓過女兒的手攬到自己肩上將她撐起。

　　“辛苦了，格洛莉。”

　　看著面前的爸爸，格洛莉亞又紅了眼眶，在父親的面前她似乎還是那個孩子，20多年來一直如此。

　　“走吧格洛莉，我們回家。”老馬丁內斯隨手簽了字帶著女兒和孫子走出醫院，一家人坐上破舊的轎車向家的方向駛去。

　　…

　　30分鐘前

　　“馬丁內斯先生，按檢查結果…。”面前的機械醫生毫無感情的說著模板。

　　“我看的懂上面寫了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們能確定檢查結果嗎？”老馬丁內斯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

　　“請您相信我們…”

　　“給我再檢查一次！”

　　…

　　拿著第二次的檢查報告單，機器人醫生再次開口。

　　“按檢查結果顯示，您確實已處于腦癌晚期，請相信我們的專業性，我們是圣多明戈最專業的醫院。”冰一樣的聲音鉆進老馬丁內斯的耳朵里，確實讓他感覺到了來自頭顱內部的刺痛。

　　老馬丁內斯認命的嘆了口氣，又忽然笑起來，眼角的褶子擠做一堆。

　　“呼，還好我有買醫療保險，嗯，就是荒坂公司的，我們怎么進行治療。”

　　面前的屏幕頓了10秒，又傳出毫無感情的聲音。

　　“很抱歉馬丁內斯先生，您的癥狀屬于高級別的醫療保險內容，您購買的基礎醫療保險服務不包含對此疾病的治療服務…”

　　老馬丁內斯雙手撐在桌子上站了起來，盯著面前的機器人一字一句的說到。

　　“可你們的醫療保險寫的服務內容里有癌癥，有腦癌，我記得很清楚！”

　　“馬丁內斯先生請您把我的話聽完，您購買的基礎醫療保險內容對腦癌的服務包括，升級治療套餐折扣以及基礎的病理及治療建議咨詢，如果您最終不幸病逝，我們還提供免費的尸體火化業務并為您提供公墓。”

　　“最后，馬丁內斯先生，請您不要再打斷我說話，互相尊重是良好溝通的開端，如果您繼續打斷我，本次免費咨詢服務將額外加收每次繳納醫療保險金15%的服務費。”

　　“該死的騙子！這次我已經有醫療保險了…”

　　老馬丁內斯癱坐在椅子上，痛苦的回憶幾乎將他壓垮。

　　…

　　醫生穿著和屠夫一樣的白色圍裙，洗了很多遍，以至于白的泛黃。

　　“很抱歉馬丁內斯先生，在夜之城每天都有人因為疾病死去，這就是為什么每個人都要購買醫療保險。”

　　醫生把妻子的骨灰遞過來。

　　接過骨灰，老馬丁內斯走回了家，從白天走到晚上。

　　站在家門口的他沒有敲門的勇氣。

　　他抱著妻子的骨灰蜷縮在門口，直到女兒打開門發現他。

　　…

　　“明明有買醫療保險的…”

　　醫用服務型機器人T-2沒有給老馬丁內斯時間。

　　“馬丁內斯先生我們推薦您一種預算較低的治療方式，通過我們的獨家技術，切除病變部分…”

　　“原來什么都沒變嗎。”

　　（到頭來，我還是什么都沒能做到嗎）

　　“我要停掉我的醫保，那些藥也停掉。”

　　“馬丁內斯先生，停繳醫療保險是對自己也是對家人的不負責任，而且更根據記錄您一直有在服用抗抑郁等精神藥物，我們懷疑您目前的精神狀況…”

　　“我說，我要停掉我的醫療保險。”

　　可能是錯覺，馬丁內斯居然從面前的機器人的話中聽出一絲焦急的意味。

　　讓人發笑。

　　醫用服務型機器人T-2頓了幾秒。

　　“尊重您的意愿，馬丁內斯先生，請您簽署自愿解約的相關文件。”

　　“祝愿您往后6個月生活愉快。”

　　做出決定的老馬丁內斯，心中反到收獲了久違的安寧，距離再見那天。

　　不遠了。

　　…

　　…遂自愿解除與荒坂醫療的一切…，

　　本人承擔…，…

　　前客戶：大衛?馬丁內斯。

　　…

　　格洛莉亞在汽車后座逗弄著孩子，隨口與父親搭著話。

　　“格洛莉，呃，給他取名字了嗎？”老馬丁內斯看著前方目不斜視的問到。

　　“嗯，他的名字和您一樣，叫大衛，大衛?馬丁內斯。”格洛莉亞一臉期待的看著后視鏡，她非常期待這一時刻爸爸的表情。

　　“what？”

　　老馬丁內斯的驚喜溢于言表。

　　“我希望他能像您一樣。勇敢、善良、富有責任心。”

　　“大衛會在您的教導下成為男子漢的！”

　　女兒的話里大抵是帶著憧憬，期待。

　　與…堅定吧。

　　堅不可摧的老馬丁內斯沉默了。

　　“怎么了爸爸？”老馬丁內斯的反應超乎格洛莉亞的意料。

　　格洛莉亞脖子前伸，想要看清父親的表情。

　　“我…”

　　“我只是很開心，格洛莉。”

　　“真的很開心…”

　　老馬丁內斯側過頭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流下的兩行淚水。

　　卻沒想到被一直盯著他的女兒瞧了個正著。

　　不過格洛莉亞并未戳破使父親難堪，轉而逗弄懷里的大衛。

　　“大衛，你以后要像外公一樣做個男子漢。”

　　老馬丁內斯看到女兒轉過頭去趕忙在臉上胡亂的抹了抹。

　　“男子漢流血流汗，不流淚哦。”壞女孩意有所指。

　　嚇得老馬丁內斯顏色煞白，連忙轉移起了話題。

　　“今天天氣有點熱啊格洛莉。”

　　“啊，有嗎？”

　　…

　　“對了爸爸，你這次檢查結果怎么樣？”

　　老馬丁內斯自然的舉起右臂，向女兒展示自己強壯的肱二頭肌。

　　“如你所見親愛的，健康極了。”

　　“哈哈，那可太好了。”

　　老馬丁內斯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

　　“格洛莉。”

　　“啊？”

　　“上來”

　　老馬丁內斯抱住懷里的大衛，示意下車的女兒到自己的背上來。

　　“我自己能走的，我都快30歲了…”

　　“難不成我能讓你剛生了孩子還爬十幾層樓嗎？快點。”

　　拗不過他的格洛莉亞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爬上寬闊的脊背。

　　摟住父親的脖子，戴上帽子遮住自己標志性的紅色頭發，埋住頭，不太愿意被人認出來。

　　…

　　“呼，呼，這破電梯壞多久了。”杵在門口的老馬丁內斯大口喘著氣，把汗水揉進白鬢里。

　　“一把年紀了還逞能，我又不是小孩了。”將大衛放進早已備好的嬰兒床里，格洛莉亞一臉無奈的看著門口的父親。

　　“呼，呼其實…也差不多。”

　　“別貧，可樂還是啤酒？”

　　“啤酒！嘿嘿。”

　　老馬丁內斯炫了口啤酒，愜意的倚在沙發上，看著一旁喝著可樂的女兒。

　　“喂，剛生完孩子就喝可樂真的沒事嗎？”

　　“你管我，我都幾個月沒喝過飲料了。”

　　“而且我才喝了一口。”

　　…

　　“爸，大衛就拜托你嘍，我晚上得歸隊了。”格洛莉亞披上工服服下止痛藥就要出門。

　　“啥？你不是有醫保的嗎？”老馬丁內斯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的基礎醫保沒有部門額外產假的，要優質醫保才有15天假。”格洛莉亞一臉羨慕，邊收拾邊說。

　　“呃，格洛莉，你的應該是優質醫保啊，我沒和你說嗎？”一直瞞著她的老馬丁內斯做賊心虛，用余光觀察女兒的反應。

　　“啥？我是優質醫保？”

　　“要不，我們查查看？”

　　在電腦前一頓鼓搗。

　　“真是啊！”

　　“15天假，真是太奢侈了！”

　　格洛莉亞和父親同款姿勢倚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看著旁邊睡著的的大衛。

　　“大衛哦，要不讓媽媽再生你一次吧，這可是15天假啊。”

　　“咳咳，咳。”老父親驚的差點把內臟咳出來。

　　格洛莉亞挪過來輕拍父親的背，責怪到“我開個玩笑嘛，真是的，反正大衛他也聽不懂，干嘛這么大反應。”

　　“格洛莉，這玩笑可不興開啊。”老馬丁內斯看著自己的女兒，好像第一天認識她一樣。

　　“知道了，老頭子啰啰嗦嗦的，煩死了。”格洛莉亞毫不在意的嫌棄著老父親。

　　…

　　“爸，醫保得多少錢啊。”格洛莉亞突然反應過來了。

　　“咳咳，等下。”老馬丁內斯躥進房間里拿了個

　　“格洛莉，我有個禮物給你。”

　　“別突然轉移話題啊。”格洛莉亞拆開包裹，里面是一對相當精致的白色義體手臂。

　　“這是…”老馬丁內斯要為女兒介紹。

　　“圣母初代經典復刻版，實用與經典的完美結合。”格洛莉亞如數家珍。

　　老馬丁內斯撓撓頭，早準備好的話被搶答搞得他有些尷尬。

　　“呃，格洛莉你怎么→_→這么熟悉？”

　　格洛莉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打開電視，熒幕中的廣告正是這對義體手臂。

　　……氣氛莫名的尷尬

　　“格洛莉，這個可不是電視上的那些垃圾貨，這是我找朋友定制…”

　　“曼格雷那小子對吧。”

　　“呃…”

　　打破沉默的是格洛莉亞。

　　“我知道的，爸爸。”

　　“這個得要不少錢吧。”

　　格洛莉亞抱著懷里的一對手臂，將頭靠在父親的肩上。

　　“謝謝你的禮物，爸爸，我很喜歡。”

　　“嗯。”

　　…

　　氣氛溫馨和諧，直到老馬丁內斯的肩膀逐漸失去知覺。

　　“喂，格洛莉，要喝酒嗎？”老馬丁內斯臉上堆著笑，說出了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話。

　　“你要是沒話說，我們可以不說！”格洛莉亞正過頭來沒好氣的說到。

　　……

　　意外傷亡尸體處理部門主管辦公室

　　“馬丁內斯，這15天修養的怎么樣？”

　　主管锃亮的皮鞋搭在桌面上，右腳伴著超夢（幻夢）中的的音樂打著節拍。

　　“我已經沒問題了，主管，隨時可以回到崗位。”格洛莉亞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是嗎，那就好。”

　　右腳輕點著左腳鞋背。

　　“以后你額外負責部分的清潔工作。”

　　“可是我…”

　　“有問題嗎？”

　　摘下眼前的超夢，眼中溢出赤紅的光線，瞬間將格洛莉亞覆蓋。

　　格洛莉亞感到雙手傳來一陣刺痛感。

　　“圣母復刻機，不錯，移動的部分你也可以勝任了吧。”

　　“出去。”

　　“是。”格洛莉亞不敢再停留，快步走出辦公室。

　　主管驅趕掉面前的蒼蠅，戴回超夢，卻覺得怎么也不爽利。

　　“くそ野郎。”（傻逼東西）

　　直到換成左腳繼續輕打節拍才找回感覺。

　　…

　　“這個小*本真是個傻逼。”格洛莉亞向父親吐槽到。

　　“我明明是按規定休假的，不知道哪得罪他了。”

　　“要冷靜，格洛莉…”

　　“你要是像我一樣莫名其妙的被塞了這么一大堆活，你也冷靜不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

　　“喂喂，我可沒惹你啊。”老馬丁內斯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你如果感受下大半夜怎么一個人和死人一起工作你就不會向著別人說話了。”

　　“咳咳。”老馬丁內斯捂住嘴。

　　“怎么，嗆到了嗎？”格洛莉亞將自己的水遞過來。

　　老馬丁內斯擺了擺手，往衛生間走去。

　　……

　　“只要這樣的話…”

　　格洛莉亞對照功能說明書重裝著面前的義體手臂。

　　“完成了。”

　　格洛莉亞活動著改裝后的義體。

　　“神經接駁還是不夠敏感啊，比起正常的手臂還是差了不少。”

　　內部的神經接駁系統無法拆卸，強行拆卸會直接報廢。

　　“要是有更精細的工具就好了…”

　　門外傳來了老馬丁內斯的聲音。

　　“開飯了，格洛莉亞！”

　　“馬上！”

　　……

　　“格洛莉，怎么樣？”

　　老馬丁內斯手上拿著一張新的全家福，格洛莉亞靠在抱著大衛的老馬丁內斯旁邊，燦爛的笑著。

　　未等女兒答復老馬丁內斯便把照片放在另一張全家福旁邊。

　　那是很多年前，這個家庭以前的樣子。

　　老馬丁內斯張開大手摟住妻兒，三人笑的同樣開心。

　　“這么一看爸爸你老的挺多的啊。”格洛莉亞仔細觀察著兩張照片里的老馬丁內斯。

　　“格洛莉亞你也長大了。”

　　……

　　一轉眼半年過去了。

　　剛換好衣服準備去上班的格洛莉亞逗弄著大衛，客廳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爸爸，怎么了？”

　　無人回應使得整個家相當安靜。

　　格洛莉亞放下大衛，握緊了一旁抽屜里的手槍。

　　打開保險，緩步走向門口，將耳朵伏在門上，門外沒有傳來一絲聲音。

　　格洛莉亞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吞咽的聲音。

　　屋外會是什么？

　　汗水瞬間布滿額頭，恐慌席卷了格洛莉亞。

　　（深呼吸格洛莉亞，你可以的。）

　　格洛莉亞最后看了大衛一眼，想著在客廳的爸爸，咬著牙打開了房門。

　　目光掠過各處，最后看向衛生間，將槍頭指向了

　　“爸爸？”

　　老馬丁內斯爬在地上努力用手想將自己撐起，兩個月前突然戴上就不再摘下的寶貝墨鏡在一旁碎成幾塊。

　　“晚上好啊，格洛…莉。”

　　老馬丁內斯低下頭，手在地上奮力撐著，卻怎么也站不起來。

　　格洛莉亞沖到父親旁邊將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可手中的觸感告訴她不對勁。

　　“這是什么啊？”格洛莉亞的聲音顫抖著。

　　寬大的衣袖下是用膠帶捆在手上的海綿，不止是胳膊，胸口到腹部也全都是。

　　而海綿之下是日益萎縮的肌肉，和虛弱的身體。

　　格洛莉亞撐起父親輕薄的身體將他攙到床上躺下，這才看清了他現在的模樣。

　　許久未見的眼里盡是血色，找不到一點眼白，臉頰瘦削，沒有了脂肪的臉上皺紋遍布。

　　格洛莉亞這才意識到他的父親這幾個月來的那些反常行為，她曾本能的察覺不對勁，卻因為朝夕相處忽視了變化而被父親瞞了過去。

　　“為什么啊？為什么你要瞞著我？”格洛莉亞的眼淚滴在老馬丁內斯的胸膛上，灼痛了他的心。

　　“不是說好無論什么，一家人都要一起面對的嗎？”

　　女兒的話擊穿了老馬丁內斯的心，帶著他回到了最不愿回憶的那一刻。

　　……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醫生？我們可以負擔醫療費的。”老馬丁內斯向面前的醫生懇求到。

　　“也不是毫無辦法馬丁內斯先生，但是這樣治療不僅價格不菲而且過程中病人會很痛苦，如果確定要進行治療的話，需要考慮病人本人的意愿。”

　　“病人剛剛醒了，我在外面等待你們商量的結果。”醫生向老馬丁內斯點頭示意，讓開了通往病床的路。

　　“滴，滴，滴…”這些醫療器具的聲音是這么刺耳。

　　老馬丁內斯走到妻子的身旁，捉住她冷冰冰的手。

　　“大衛？”

　　“我在的sumi，醫生說可以治療的，一定會治好你的。”

　　老馬丁內斯湊到妻子的耳朵旁邊焦急的說著。

　　“你好吵。”sumi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縷笑容。

　　“我不吵了，我小聲點，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等你好了我們就回家。”這個強壯的男人這一刻是那么的柔軟。

　　“嗯，格洛莉考上了嗎？”sumi的聲音輕的幾乎聽不到。

　　老馬丁內斯愣住了。

　　看著面前妻子的模樣，他說不出真正的答案。

　　他們攢下的錢，是格洛莉亞的學費，還是妻子的治療費，他只能二選一。

　　“很可惜，差一點，格洛莉已經很努力了…”

　　“你在騙我。”

　　“你每次騙人都會緊張的咽口水。”

　　“你這輩子都騙不到我的，你只能騙到格洛莉。”sumi笑的很幸福。

　　老馬丁內斯沉默了。

　　“你以前從來沒拆穿過我。”

　　“啪嗒。”

　　淚水落到地上。

　　“大衛。”

　　“我聽到醫生說的話了，

　　就當是為了我，放棄治療好嗎？”

　　“為什么啊？明明我們都已經很努力了不是嗎，格洛莉都考上荒坂學院了，我們也存了一大筆錢…”

　　30歲的老馬丁內斯淚如雨下。

　　sumi盡力握緊丈夫的手，感受他心里傳遞來的溫度。

　　“有你和格洛莉我很幸福，大衛，真的。”

　　“格洛莉還需要你，要照顧好她，記得給她續保險…”

　　老馬丁內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的，直到格洛莉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

　　“爸爸，媽媽怎么了？”格洛莉亞不解的問道，自己已經被荒坂學院錄取了，在爸爸臉上卻找不到笑容，媽媽也病倒了。

　　“格洛莉，你幫爸爸勸勸媽媽好嗎？媽媽她病的很重，但是…”

　　“但是我們可以救她的。”

　　老馬丁內斯抓著女兒的手，這是他僅剩的救命稻草了。

　　他柔聲勸著女兒，卻不敢正過頭看著她的眼睛。

　　“好。”看著眼眶泛紅的爸爸，格洛莉亞沒有第二個答案。

　　得到答復的老馬丁內斯帶著女兒走進病房，走到妻子床邊。

　　“媽媽，我們繼續治病好不好。”格洛莉亞抓著媽媽的手，在她耳邊小心翼翼的問。

　　老馬丁內斯一臉愧疚的蹲在女兒身后，大手包裹住妻兒的手。

　　“無論什么，我們一家人都要一起面對，好嗎？”老馬丁內斯無助的望著妻子。

　　“滴，滴，滴…”

　　“好(′;︵;`)。”sumi的眼角留下淚水，還未落到床上就被格洛莉亞溫柔的擦拭掉。

　　…

　　試驗型藥物使用同意書

　　“試驗型藥物是什么意思？”老馬丁內斯看向醫生。

　　“這是唯一的方法了，馬丁內斯先生。”

　　“我們依舊不保證一定成功，而且不僅費用昂貴連患者也會經歷很大的痛苦。我個人不建議繼續治療，保守治療的話病人應該還可以堅持一段時間。”

　　“但如果想要治愈的話，這是唯一的辦法了。”醫生說完轉身離去。

　　“如果您和患者達成一致的話，請在協議書上簽字。”

　　……

　　…

　　.

　　簽署人：患者家屬大衛?馬丁內斯

　　……

　　“不是說好無論什么，一家人都要一起面對的嗎？”

　　…

　　“抱歉啊，格洛莉…”老馬丁內斯設想過很多解釋，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帶你去醫院…”格洛莉亞幫老馬丁內斯套上外套。

　　“不…不去醫院，”

　　“為什么？”格洛莉亞不明白。

　　“格洛莉，亞。我們沒有那么多錢了。”

　　“啊，錢錢錢。”

　　“該死的錢！”

　　看著父親憔悴的模樣，格洛莉亞爆發了。

　　“為什么你總是一副為了別人好的樣子？”

　　“你每次都不管我的感受。”

　　“是我和你一起說服的媽媽，為什么你要一直一個人背負到現在啊。”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嗎）

　　眼前模糊的輪廓逐漸與妻子重合，尤其是火紅的頭發。

　　（格洛莉亞，你長大了。）

　　爆發之后是沉默，只有隔壁房間里傳來大衛的哭聲。

　　看著沉默的父親格洛莉亞同樣情緒激動，直到現實讓她恢復冷靜。

　　“呼。”隨著深呼吸理智逐漸回歸，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計劃。

　　“格洛莉，我們沒有錢了。”

　　“今天開始你額外負責一些清潔工作。”

　　“如果有更精密的工具就好了。”

　　如果重組義體神經模塊的話就可以拆下來，再換上假貨…

　　二手義體

　　…

　　“我帶你到曼格雷那去。”

　　“大衛和你一起。”

　　感受到格洛莉亞語言里的堅定，老馬丁內斯選擇了順從。

　　“好。”

　　…

　　“開門，曼格雷！”

　　格洛莉亞左手抱著大衛，右手攙住父親，右腳使勁的踢著面前的鐵皮門。

　　“曼格雷…”

　　“操，格洛莉亞，你TM要是說不出個理由來我老子直接扒了你的皮！”

　　“吱———拉。”伴隨鐵皮門打開，高大的影子和惡毒的話語率先沖出門來。

　　臉上歪戴著兇惡的面具，手提一把多功能扳手，套著匆匆穿上的大褲衩，曼格雷出現在了馬丁內斯家的視野里。

　　“別嗶嗶賴賴的，你的工作臺借我。”格洛莉亞把大衛塞到曼格雷手上，帶著父親先一步進入了屋內。

　　曼格雷目瞪口呆的看著父女二人的背影，又顛了顛手里的小屁孩，呆若木雞。

　　一會才反應過來，罵罵咧咧的回到屋子，順手把門給鎖上。

　　格洛莉亞已經把父親安置在房間深處的手術椅上，正在翻找她需要的工具。

　　“我說…”

　　盯

　　被格洛莉亞瞪著的曼格雷把后半句屁話咽回肚子里，斟酌了下用詞才開口。

　　“槽，大姐，你別亂翻啊，你要啥我給你找…”曼格雷說著把手里的鼓眼瞪著他的大衛放到旁邊的沙發上。

　　看著面前服軟的曼格雷，格洛莉亞嘆了口氣向他道歉。

　　“抱歉了曼格雷，現在我沒有別的人可以拜托了。”

　　格洛莉亞滿是歉意的看著他。

　　“哎，行吧行吧，別這么看著我，我消受不起，有啥能幫的我盡量幫。”曼格雷無奈的說到。

　　格洛莉亞腳步不停已經走進了工作室。

　　“曼格雷你過來看，如果我……”

　　…

　　“臥槽，你是真瘋了，賽博精神病（神機錯亂者）都沒你瘋。”

　　…

　　“誒，等等，好像真可以…”曼格雷不解的摸著下巴。

　　…

　　“操，你真tm是個天才。”曼格雷看著面前格洛莉亞搞出來的小物件，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里跳了出來。

　　“姐，親姐，要不咱合伙吧，我們聯手肯定能做成圣多明戈最好的地下義體醫院。

　　格洛莉亞揉了揉禁皺的眉頭，不理會曼格雷的聒噪。

　　“看清楚了嗎，曼格雷？”

　　“七七八八吧，怎么了？”

　　“如果我回不來，這就是你的了…”

　　“好啊，哈哈，我們一起稱霸圣多明戈！”

　　曼格雷坐在椅子上繼續他的美夢。

　　格洛莉亞已經走出工作室回到家人身邊。

　　“我有辦法了，一個賺得到錢的好辦法。”

　　格洛莉亞握緊父親的手。

　　“答應我和大衛，這次在我回來之前你會沒事的，好嗎？”格洛莉亞的聲音帶著哭腔。

　　老馬丁內斯看著面前帶著淚光的眼睛。

　　“我會沒事的。

　　“真的？”格洛莉亞向父親尋求肯定的答復。

　　“我保證。”

　　干澀的嗓子習慣性的吞咽。

　　老馬丁內斯感受不到喉間的疼痛，只有愧疚依舊在灼燒著他的靈魂。

　　…

　　“Wait（等等），你說啥？”緩過神來的曼格雷也走了出來，卻只看到格洛莉亞決絕的背影。

　　“到底什么情況？”現在曼格雷一個頭頂兩個大。

　　曼格雷不解的看向老馬丁內斯，他這才看清了老馬丁內斯現在的樣子。

　　“喂，老頭子，你這什么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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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非常抱歉，主管，我遲到了。我今后一定…”

　　主管驅趕蒼蠅似的擺擺手。

　　格洛莉亞順利的進入了清潔室。

　　“滴，驗證通過，晚上好格洛莉亞女士。”

　　格洛莉亞走進沒有一個活人的清潔室。

　　她的計劃很簡單，就是把尸體上的義體拆下來偽造成壞的，再拿去賣掉。

　　難點在于能夠維修的普通損壞會被上級修好再拿走，根本沒有她接觸的份，只有那些基本無法修好無人在意的破爛貨，她才有處理的機會。

　　而現在，她有了義體偽造神經系統損壞的機會…

　　格洛莉亞看向右手上新裝的小玩意。

　　（全靠你了）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開始吧。

　　格洛莉亞在這一刻超乎意料的冷靜。

　　改造過的義體在主人精準的控制下飛快的處理著。

　　從尸體的眼眶中拆卸下整個義體，將右手的接口接入義體。

　　繞過權限重組神經接駁系統

　　重組成功

　　分離神經接駁組件

　　在只剩殼的義體上裝上冒牌貨

　　搞定。

　　一切順利！

　　笑容在格洛莉亞臉上一閃而過。

　　“滴，驗證通過。晚上好馬特主管。”

　　聽到的聲音讓格洛莉亞的心跳停了一拍。

　　“下午好，主管。”

　　“清理結束了嗎，馬丁內斯。”義眼發出紅光確定了面前員工的身份。

　　格洛莉亞幾乎屏住呼吸，將主管帶到處理好的尸體面前。

　　主管眼中紅色的光線掃向拆卸下的義眼。

　　“垃圾，接駁的神經中心已經完全壞掉了。”

　　“馬丁內斯，把垃圾處理掉，尸體送去火化。”

　　“是。”

　　格洛莉亞低著頭，聽到主管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終于恢復了呼吸。

　　“呼，居然…”

　　“你的臉色很不好啊馬丁內斯。”主管的臉幾乎貼到格洛莉亞的面前。

　　“有病的話就去吃藥，工作不了的話就不要工作。”

　　“你半年前15天的假期已經很長了，馬丁內斯。”主管厭惡的看著格洛莉亞，刻薄的聲音在室內回蕩。

　　被嚇住的格洛莉亞一時忘了回話。

　　…

　　“非常對不起，主管。”格洛莉亞不停彎腰道歉。

　　“切。”得到了回復的主管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又停住腳步。

　　“現在是晚上，別搞混了時間，馬丁內斯。”他終于出去了。

　　清潔室的大門合上。

　　格洛莉亞再穩不住腳步，倒退幾步背靠在墻上，才發現后背已經被汗水浸濕。

　　“呼，呼，成功了。”格洛莉亞的呼吸和心率依舊急促，聲音中卻充滿了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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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格雷，你這樣的家伙在夜之城可活不長。”老馬丁內斯語速很慢。

　　“爬，反正你這死老頭怎么也比我走的早。”說著把一管藥水注射到老馬丁內斯體內。

　　“幫大忙了。”隨著藥劑的注入老馬丁內斯緩了口氣。

　　“止痛藥而已…”

　　“加把勁啊老頭，這次可別食言了。”

　　“我睡一會，格洛莉回來了叫我。”

　　老馬丁內斯閉上眼睛。

　　“喂，別睡，喂…”曼格雷急切的搖著老馬丁內斯，直到聽到他舒緩的呼嚕聲。

　　“呼～蕪～呼…”

　　曼格雷癱坐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

　　曼格雷又聞到一股異味，四處尋找后發現好像是大衛身上的。

　　“不是吧…”

　　“操。”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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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格洛莉亞將重啟的原版神經系統裝回黑義體里。

　　拿起檢查一番。

　　“和新的一樣。”

　　得手的格洛莉亞給曼格雷打了個電話。

　　“喂，曼格雷，你收黑義體嗎？”

　　“我這也就修修民用的生活類義體，最多就幫你裝個圣母，黑義體你白送我我都不要。”曼格雷剛把大衛的紙尿褲換好，把鼻子湊近聞了聞。

　　“嘔，你要賣個好價格的話，最好的選擇就是那些傭兵，別鬧，這些地下份子可不管你手里的家伙哪來的。”

　　“有個叫來生的酒吧是這最大的場子，那的老板是夜之城最牛逼的中間人，你可以去那轉轉。嗯，就說你是曼格雷的人。”

　　“好，我爸他的情況怎么樣？”格洛莉亞關切的問道。

　　曼格雷看了看一旁呼嚕震天的老馬丁內斯，有看了看手里的小魔鬼。

　　扯了扯嘴角說到。

　　“啊，他們可好的不能再好了。”

　　“那就好。”

　　通話結束

　　格洛莉亞松了口氣，將密封好的義眼扔在副駕駛，開著車駛向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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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通往來生酒吧的地下入口，格洛莉亞緊了緊風衣。

　　避開門口的癮君子，沿著樓梯往下走，右邊的感應門開啟再走幾步，來生的招牌就在眼前。

　　來生的保安看著面前的這個可疑到了極點的家伙。

　　帽子、口罩、風衣還有大晚上戴著的墨鏡，那些傭兵里可沒有像這樣藏頭露尾的家伙。

　　強壯的保安伸出右手，攔住格洛莉亞。

　　“你是哪位啊？”

　　“我是曼格雷的人，做些義體買賣。”格洛莉亞抬起頭直視面前的壯漢。

　　“曼格雷？”他在努力的回憶。

　　時間在沉默的時候總是過的很慢…

　　“曼格雷，一個義體醫生，混圣多明戈的…”

　　沉默…

　　“進去吧。”

　　“還有死亡宿敵，嗯？好的。”

　　格洛莉亞松了口氣，向酒吧內走去。

　　（總算想起來了）

　　一只粗壯的胳膊突然拽住了格洛莉亞的手臂。

　　“幫我給曼格雷捎句話，

　　格洛莉亞抽回手，不解的看著面前這個扭捏的家伙。

　　“好。”

　　“要不記個我的電話，就…”

　　“好好好。”格洛莉亞敷衍著快步混入人群，不再搭理這個奇怪的家伙。

　　“喂。”呼喊淹沒在酒吧內嘈雜的聲音中。

　　…

　　“你想死嗎混球？”劈拉叉腰仰頭呵斥面前這個高大的家伙。

　　“怎么回事多莉歐？你跟了這個黑炭頭？”白大個不理面前的小屁孩，質問其身后的強壯女人。

　　多莉歐一臉不爽剛要站起來就被身旁的曼恩一手摁回沙發上。

　　“敢和我拼一輪嗎，慫炮？”曼恩提起酒杯目光越過劈拉看向白大個。

　　白大個來到曼恩面前扯掉上衣扔在腳下，惡狠狠的說到“老子今天就教教你男人怎么喝酒。”

　　說完大馬金刀的坐在桌對面。

　　“把最烈的酒都搬過來，克萊爾。”曼恩笑的很開心。

　　…

　　“來一杯，來一杯…”兩人的拼酒成了今晚來生的中心，周圍的酒客門拼了命的起著哄。

　　白大個看著面前兩個頭四只眼的曼恩單手撐住桌子站了起來。

　　“今天狀態不好，我…”說著轉身就想走。

　　轉過的身子撞在背后那人的鐵皮胸膛上。

　　“我可沒說你能走，混賬，連酒都不敢喝了嗎。”曼恩可沒想這么簡單放過他。

　　感受到背后的威脅白大個只能悻悻坐下，嘴上依舊不饒人。

　　“切，你這…”

　　“喝。”曼恩又把兩瓶酒重重的放在白大個面前。

　　看著面前依舊清醒的曼恩，白大個的白臉現在白的發青，汗水如瀑。

　　曼恩又喝下一杯，盯著面前搖搖晃晃的男人。“怎么停了，男人就是這么喝酒的嗎？”

　　“今天算你贏了，這單我請…”臉紅成白大個嘗試要站起來。

　　多莉歐一把把白大個按死在椅子上。“曼恩有說你可以走了嗎？”同時一個眼神讓劈拉行動。

　　“蕪呼。”劈拉怪叫一聲，提起兩瓶酒就往白大個嘴里灌。

　　“給公子喂餅！！！”

　　各色的酒水從白大個鼻中溢出，反流到臉上，在來生色彩斑斕的燈光里將他染成五彩的豬臉，最終的白大個臉先著地，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哈哈哈哈哈。”

　　“干的好曼恩！”

　　多莉歐敬了曼恩一杯。

　　“我贏了，給錢給錢，誒人呢？”

　　“操，老子的錢又打水漂了。”

　　…各種聲音不絕于耳，讓第一次見這種場景的格洛莉亞完全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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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恩對吧？”人群散去后格洛莉亞走到曼恩一伙人身前。

　　“怎么了小姐？也想和我來一輪嗎？”曼恩認出了這個剛才在人群里一言不發與來生格格不入的家伙。

　　“義體，至少8成新，你有錢都買不到的好物件，而且以后還會有更好的貨。”

　　曼恩一挑眉，轉頭與其他其他成員眼神交流一番，最后看向在最邊上抽著煙的瘦高個。

　　“你真有貨？”瘦高個盯著格洛莉亞。

　　“2萬，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格洛莉亞全身唯一露出的眼睛盯著他。

　　“一個黑義體2萬你怎么不去…”

　　劈拉的話被曼恩抬起的手臂打斷。

　　“很公道的價格，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瘦高個說話間睜開眼，左眼皮下是空洞洞的眼眶。

　　“正好我在找高品質的眼部義體，如果真是九成新的話，我再給你加5000。”

　　瘦高個張開手。

　　“我要現金。”格洛莉亞突然說到。

　　“這大半夜我們上哪給你找現金？”

　　“你們這么多人不會連點應急儲備都沒有吧？”格洛莉亞毫不退讓。

　　氣氛變得緊張。

　　多莉歐看著瘦高個嘆了口氣，接過話茬。

　　“聽著，我知道你擔心我們做手腳，可以告訴你今晚我們的黑客不在這。”

　　“而且確實湊不出這么多現金，最多一半現金一半網上轉給你。”

　　“如果你還擔心的話我們可以走羅格的路子，但是她的那份得你來付。”

　　“就一半現金一半轉賬”。格洛莉亞稍加思索，給出了答案。

　　買賣談成眾人也松了口氣

　　曼恩開始打起了圓場。

　　“嘿嘿，既然都達成共識了，要不你也別藏著掖著了，讓大伙看看你的真面目，畢竟我們伙計不少，說不定還有你看上眼…嘔”

　　多莉歐一記鐵肘重擊打斷了曼恩的俏皮話。

　　“別理他，我們不在乎你是誰或者別的什么，有真東西就行。嗯，怎么了？”

　　多莉歐看向面前格洛莉亞。

　　格洛莉亞把身上的兜子翻遍了也沒找到義體，現在已經是第二遍翻找了。

　　看著她的樣子曼恩眾人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神色一變，將她圍住。

　　“義體不在我身上，但我可以帶你們去拿。”這一刻格洛莉亞仿佛回到了幾個小時前偷取義體的時候。

　　沉默…

　　格洛莉亞摘下墨鏡和口罩，露出樣貌。開口道“我騙你們沒有好處，我藏的不遠，你們跟我來就是了。”

　　一伙人眼神交換，架不住瘦高個的渴求，最終曼恩開口“走吧，要是拿不出貨，什么結果你應該知道。”

　　“跟我來。”格洛莉亞轉身往外走。

　　曼恩一個眼神示意隊友跟上，隨即跟在了格洛莉亞身后。

　　“喂，等等我。”劈拉扛起一邊癱在地上的白大個，向著眾人的背影追過去。

　　…眾人結賬走出來生。

　　瘦高個對著白大個一頓操作，把他的的存款全轉了出來。

　　曼恩一槍解決了這個傻冒。

　　“你們都這么辦事的？”格洛莉亞眼皮一跳問道。

　　曼恩不置可否。

　　“就在車上，副駕駛。”格洛莉亞用鑰匙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找到眼部義體。

　　“就是這個了，驗驗貨？”格洛莉亞掐著密封袋在手中搖晃。

　　瘦高個接過義體在手里把玩了一陣。

　　興奮的對著多莉歐說“走大運了大…”

　　“咳咳。”多莉歐的咳嗽打斷了未說出口的話。

　　剛交出團隊頭把交椅的多莉歐無奈的提醒著還沒適應的小弟。

　　“大…大哥，這玩意絕對9成9新，不知道哪個倒霉蛋剛裝的。”瘦高個把頭轉朝曼恩繼續說，顯得有些刻意。

　　不會曼恩并未在意，讓另一個小弟把錢拿到副駕駛上，對著格洛莉亞伸出右手。

　　“曼恩。”

　　“格洛莉亞。”

　　一黑一白兩只手握在一起。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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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快要升起的太陽，格洛莉亞關掉車上的電臺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么做。

　　（到手兩萬五，可真不少，天快亮了，荒坂醫院馬上就上班了，待會就…）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電人是

　　曼格雷。

　　“情況不妙格洛莉亞，快回來，快…”

　　“該死…”格洛莉亞猛踩油門，車子飛速闖過面前的紅燈。

　　…

　　老馬丁內斯的呼嚕突然停了，心率也一下子極速下降。

　　“別死啊，格洛莉亞亞快回來了，你倒是撐住啊。”一晚上眼都不敢眨一下的曼格雷也急了。

　　拿起旁邊的腎上腺素扎到老馬丁內斯身上。

　　“咳咳，咳咳…”

　　“格洛莉…”

　　老馬丁內斯咳出一些東西，而后嘟囔著一些聽不清的話。

　　“完蛋，意識不清了。”曼格雷仔細一聽感覺相當不妙。

　　胡亂的看著周圍，努力想找到有沒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靈丹妙藥。

　　…

　　格洛莉亞站在鐵皮門外，卻遲遲不敢打開門。

　　格洛莉亞并未意識到，這一刻她在發抖。

　　她在恐懼…

　　害怕打開門，里面是父親冰冷的尸體…

　　突然，門打開了曼格雷一把將格洛莉亞拉了進去。

　　“格洛莉亞，快進來。”

　　“他時間不多，已經開始失去意識了…”

　　“能想到的法子我都用上了，但是…”

　　格洛莉亞沖到父親身旁，這一刻腦子里亂成漿糊。

　　她無助的抓著父親的手，不知道還能做些什么。

　　這一刻，她更像是病倒的那個人。

　　格洛莉亞的手貼在老馬丁內斯冰冷的臉頰上，與鋼鐵義體的接觸給老馬丁內斯身上帶來了一點溫度。

　　“格洛莉嗎”

　　老馬丁內斯什么都看不清了。

　　曼格雷聳聳肩，識趣的走出屋子，把空間留給父女倆。

　　“是我，我回來了。”格洛莉亞和老馬丁內斯靠的很近。

　　“抱歉，格洛莉。”

　　“我太累了。”

　　“也想休個假…”

　　“你說sumi她會怪我嗎？”他的聲音里帶著怯懦。

　　格洛莉亞沉默了，在母親的事上，她并不如表現的那么豁達。

　　“格洛莉亞你還在嗎？”老馬丁內斯感受不到東西了，聲音里滿是驚慌。

　　格洛莉亞把頭貼在父親的耳邊，眼淚夾雜著話語。

　　“我在，我一直都在。”

　　“我和媽媽都在的…”

　　老馬丁內斯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顯示心率的儀器刺耳的怪叫著。

　　格洛莉亞把父親捋了捋雜亂的頭發，貼在耳畔，溫柔的道別。

　　“媽媽她，怎么可能會怪你？”

　　“我們從來沒有怪過你。”

　　淚水從老馬丁內斯眼角滑落，流經格洛莉亞的手，滴在地上。

　　“好夢，爸爸。”格洛莉亞吻別了這個照顧她一生的人。

　　他太累了，終于到了休息的時候，只是來的有些突然，讓人始料未及。

　　…

　　良久。

　　“需要幫忙嗎？”重新進來的曼格雷點了根煙，突然意識到一旁的大衛，又把煙掐滅。

　　格洛莉亞搖頭拒絕。

　　“已經很麻煩你了，抱歉。”說罷扛起父親的身體。

　　“反正我這也不缺個死人。”曼格雷表示無所謂，抱起大衛送到格洛莉亞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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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這里是荒坂醫療…醫保問題咨詢請按5。”

　　5

　　“你好，我想請問醫保包含的火化是在哪…”

　　…

　　“轉人工。”

　　…

　　“什么？他沒買醫保！你確定嗎？確定是叫大衛?馬丁內斯…”

　　…

　　“啊，嗯嗯，嗯…”

　　…

　　“好的…謝謝，再見。”

　　“如果您對本次服務滿意的話，麻煩…。”格洛莉亞掛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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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洛莉亞，主管讓我和你說記得清潔室的工作。”下班時同事特地到格洛莉亞身邊來。

　　“啊，好。”格洛莉亞放下剛拿起的包，轉身走向尸體清潔室。

　　同事狐疑的盯著格洛莉亞的背影，她感覺今天格洛莉亞好像有些不對勁。

　　“下午好，格洛莉亞。”清潔室大門的識別系統依舊很有禮貌。

　　“下午好。”

　　格洛莉亞在消毒區換好手套與衣服又投入了工作。

　　…

　　提示

　　您有一條新的語音留言。

　　“格洛莉亞，你什么時候下班了趕快來把這小崽子接回去，他今天快把我給搞瘋了…”曼格雷控訴著邊上睡著的嬰兒。

　　…

　　下班后，格洛莉亞帶著大衛輕車熟路的避開門口的癮君子和一些奇形怪狀的家伙，順順利利的到了家門口。

　　打開門。

　　…

　　“爸，我回來了…”

　　格洛莉亞突然意識到了。

　　在她的目光掃過桌上的空啤酒瓶、地上的墨鏡碎片和那兩張全家福的時候。

　　在她的目光停在裝著父母的銀白色罐子上的時候。

　　意識到

　　現在，她只剩下大衛了。

　　…

　　風從未合上的門縫里擠進來，穿過屋內，帶著淚珠涌向窗外的夜之城。

　　人聲沸鼎，喧鬧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