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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劍蕩魔錄

第十章 看守者

龍劍蕩魔錄 紅塵淺冬 3262 2022-10-18 10:01:03

  陳四在臨山村上空等到了天亮,可是血龍的氣息一直沒有出現。陳四也沒有回蕩魔司的打算,他堅信血龍就是藏在了這座赤絕山脈里,若是離開才是真正放虎歸山,所以他打算守在這里,直到血龍再次出現。

  朝廷有令,凡血龍出世地,均不允許有人族定居,主要是為了避免有人族被血龍的氣息感染,變成沒有意識的血奴。

  既然打算長期駐守,陳四找了一間最近的屋舍,好巧不巧,正是季沉靈的家。

  一大早的,季父收拾了東西,正要出門,便看到陳四來到自家門前。“喂,農夫,你這屋子賣嗎?”陳四倒也不是跋扈之人,他打算買下這間農舍,但他畢竟是粗人,而且修為高深,所以說話很是直接。季父意外地看著他,說道:“不賣,我這屋子還要傳給我兒子呢。”

  陳四摸了摸身上,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獄守的袍子,這袍子除了材質特殊便只有一個遮擋氣息的作用,連個口袋都沒有。陳四有些尷尬,他本來是想摸出一塊黃金,以錢壓人,畢竟金銀對修行無益,但有修行的人也從來不缺少這些俗物。

  不過,這農夫居然拒絕自己?在這種偏遠的地方居住的人本來就感覺不太正常,陳四在天上看到,附近的村落里唯有這一戶是單獨在外面建的,與其他人的聚落相隔足有里許。而且雖然陳四收斂了氣息,他看起來仍然是個精悍的武夫,這農夫就不怕自己是強盜?

  陳四作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你這農夫,我實話告訴你,我是蕩魔司的官員,來此追捕逃犯,現在要征用你這屋子。你去尋本地縣令給你重新安排一間吧!”以官壓人,也是官吏常用的手段,就是不知這人會是什么反應,會不會露出馬腳。

  季父呵呵一笑,反應和陳四預料的完全不同,既沒有普通人的驚慌失措,也沒有逃犯的強裝鎮定,而是真正的平淡。“我知道你,鎮魔獄的看守,說起來我們還算是同行呢。”季父走出圍欄,來到陳四面前,“我還知道,你說的逃犯叫做季沉靈,是我的養子。”

  陳四揚了揚眉,大感意外,雙手從背后收了回來,自然垂落在身側,“你不是農夫,你是什么人?”陳四的警惕性提了起來,他甚至開始思考,黃尊者送季沉靈到鎮魔獄是不是一個針對自己,針對血龍劍的局。“我不是說了?我也是一個看守,不過我可不看妖魔。”季父沒有直接回答他,話說完也沒有再理會陳四,轉身就要朝著后屋走去。

  陳四果斷出手,試圖趁著季父轉身,從背后偷襲,擒住他。季父沒有動作,陳四探出的星力大手便無聲地崩潰。“既然你來了這里,那就給我看家吧,等我帶著兒子回來再放你離開。”季父并未轉身,陳四的眼前一花,他就莫名出現在了院子里,甚至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陳四沉默,他根本沒看到對方出手的痕跡,也看不懂對方出手用的什么術法。“這季沉靈,到底是什么人?”陳四低語,環顧四周,看起來確實是普通的農舍,除了布局有點奇怪之外,看不出什么神異。陳四嘗試打開柵欄門,近在咫尺的圍欄卻始終觸之不及,“難道是問道?”陳四抬頭看去,附近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身影,于是無奈地抽了一張板凳坐下。

  昨日季沉靈所說的無奈感,這么快就被他體驗到了。

  季父背著背篼,里面也沒裝幾樣東西。一個竹筒,里面裝著早上煮的粥;一個油紙包,里面放著自家腌制的咸菜;一個布包,里面裝著季沉靈的新衣服;還有兩個水壺。若不是季父一路向著赤絕山脈走去,看著還真像是一個去看望兒子的老父親。

  除了動手將陳四關進了家里,季父沒有再表現出其他的神異,一路從家中走到山腰,來到昨天陳四砸了一拳的石壁前,他的額頭甚至還微微冒汗。季父搖了搖頭,“疏忽了啊,鄉試這不是錯過了嗎?”季沉靈被黃尊者帶走,送進鎮魔獄,到今天,已經一月有余,而鄉試昨天就結束了。

  季父在石壁前坐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來。“好久沒回來了。”看著石壁,季父有些懷念,不過石壁上新鮮的拳印讓他臉色凝固了一瞬間,“該死,這個莽夫,我非要教訓他不可!”嘴里一邊這么罵著,季父一邊對著石壁走去,石壁蕩出如水的波紋,季父消失不見。

  陳四在季家抖了抖,感覺到好像有些危險將要臨近,但又看不分明。這是定星境的能力之一,感應未來吉兇,只是陳四命星未定,所以只能勉強感知到季父并未掩飾的惡意。

  季父穿過石壁,下一步便來到了神殿內。

  季父的到來,似乎引發了神殿的反應,他的腳落在地上的瞬間,神殿的柱子上便有浮雕顯現,各個通道的出入口也憑空出現了許多鳥頭人身的石雕,像是神殿的看守。季沉靈昏迷的水池里也有泉水潺潺而出,蓮花從池底慢慢抽枝,眨眼間便布滿了水池。

  神殿,活了過來。

  季父視若無睹,他只是慢悠悠地穿過前殿,來到中間的水池旁邊。“這孩子是被血龍把血都抽干了?”季沉靈的身體有些干癟,心臟的跳動也時有時無,看起來已經到了瀕死的地步,但季父仍然不慌不忙地先把背篼放在了地上。

  季父將季沉靈抱起,輕輕放進了水池,一片血色從季沉靈身上擴散開來,很快就將整池的水染成了紅色。季沉靈沉入了水底。

  季父沒有再管季沉靈,他的目光穿過地面,看到了正在借龍氣凝練肉身的血龍,眼睛瞇了瞇,“這血龍居然沒被吃掉?”季父還能從血龍的身上分辨出季沉靈的氣息,他馬上就看出來,血龍曾經短暫地占據季沉靈的身體。來回打量了一下血龍和季沉靈,季父這才恍然大悟,他本以為血龍是奪舍了季沉靈才成功逃了出來,現在看來,祂的奪舍只進行了一半就中斷了,難怪祂還能從身體里出來。

  不過血龍的命運到此為止了,祂現在完全沉浸在重塑肉體的過程中,對外界的感知變得微弱,只對龍氣的波動保持著敏感。

  季父虛空一點,地下的龍氣瞬間沸騰,血龍重塑好的一點點血肉當即崩潰,血龍也馬上清醒過來,驚恐中,祂又回到了血龍劍里,以劍身沖出了龍氣,回到了水池。

  “你是誰?!”來到地面,血龍這才發現神殿里又來了個人。血龍驚怒,祂看到季父的手指還指著地下,馬上就知道是他在搞鬼,于是不等季父開口,便狠狠一劍刺向季父。

  血肉崩潰加上龍氣沖擊,血龍的腦子現在有些不清醒。

  季父翻手,手指一勾,龍氣瞬間穿越虛空,將血龍劍擊飛,然后又是一點,龍氣凝練成一條三丈許的青龍,盡數匯入季沉靈的身體,季沉靈的臉色,身軀,肉眼可見地在恢復。

  血龍劍從天上落下,季父伸手接住。“你這小家伙,偷東西都偷到我頭上了。”季父搖了搖頭,伸手一彈,血龍劍震蕩,不斷有血氣從劍身逸出,血龍一聲慘叫,想要出來卻出不來,只能躲在劍里瑟瑟發抖。

  季父想了想,又是一彈,蕩出更多血氣,同時封禁了血龍劍,讓血龍的叫聲不能傳出劍身,隨后手指一劃,蕩出的血氣被盡數牽引到季沉靈身上。季父出手很精準,蕩出的血氣都是屬于季沉靈的,但是里面殘留有微弱的血龍印記,季父沒有清除它們。

  血氣入體,季沉靈的心跳終于穩定下來,被血龍離開時破壞的丹田和經脈也逐漸修復,但是季沉靈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季父把季沉靈撈了起來,給他換了一身衣服,順便檢查了一下身體的情況。

  “怎么回事?他的靈光呢?”季父一愣。鑄丹境鑄造神形,蘊靈境神形成靈,脫胎境靈魂合一,這之中的魂,是生靈與生俱來的,承載一生經歷的東西,而靈光,是魂的核心,是生靈的意識所在。一般來說,只有問道境可以影響到靈光,而血龍正好是問道。季父的眼神兇惡了起來。

  解除了血龍劍上的封禁,季父屈指一彈,血龍被震出了劍身,整條龍在空中盤成一個圓,身上血光暗淡,瑟瑟發抖。“你這孽畜,你把他的靈光弄哪兒去了?”季父罵道。倒不是怕季沉靈的靈光有危險,而是因為季父自身疏忽了,有些惱羞成怒在里面。

  血龍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季父的到來喚醒的可不止是裝飾,神殿的神圣氣息也活躍起來,只有靈體的血龍被這氣息鎮壓,根本說不出話。季父察覺到了這一點,血龍馬上感覺身上的壓力松了很多。“前輩,他的意識應該還在識海。”識海,也就是腦域深處,一般人的意識并不會觸及到這個位置,脫胎境成就靈魂之后才會開始利用識海壯大靈魂和精神力。

  季父抬手又封禁了血龍,轉身一指點在季沉靈的額頭,神色少有地凝重起來。進入別人的識海是有風險的,實力差距不大的,可能會導致雙方的意識同時被沖擊,差距太大的,可能會導致弱的那一方變成白癡。但是現在,誰是弱的那一方呢?血龍看著季父的神色,一個荒謬的想法出現在腦海,“以這位前輩的實力,進他的腦海都需要這么謹慎?!”難道這位前輩的識海沒有季沉靈的強?還好自己沒有來得及奪舍,只是先掌控身體提升修為。血龍有些慶幸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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