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
謝沉被她遲疑的態度氣笑了,“浠白平時對你比對誰都好,來接他一趟都不愿意?
頓了頓。
“地址。”
……
蘇傾到達會所的時候,一眼就可以捕捉到那個人。
太不容易讓人忽視。
沈浠白一個人靠在角落里,簡單的白襯黑褲,闔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已經醉了。
“你來了。”
見蘇傾來了,謝沉就起身給她讓了位置。
蘇傾穿了件吊帶裙,隨意的披了件風衣在外面。精致白皙的臉蛋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來。但周身氣息偏清冷,不知道是不是從外面帶進來還未散的寒意。
她徑直的走到沈浠白的面前,伸腳踢了踢他,“沈浠白。”
“他喝醉了。”
一旁的謝沉見狀,順著說一句。
但下一秒,就見他之前怎么叫也叫不動的男人,緩緩的睜開了眼。
“傾傾……”
悠悠轉醒的沈浠白,看著好像出現在幻覺里的人時,不知怎么的,喚她的名字時微微帶了點啞。
“醒了?”
“醒了就跟我回去。”
蘇傾聲音不輕不重,只是在這格外安靜的包廂里,透著些許的涼意。
謝沉在一旁看著,總覺得蘇傾對沈浠白的態度,有點冷淡。
這樣想著的時候。
他落在蘇傾身上的目光,微微停了好幾瞬。
聽見蘇傾的話后。
沈浠白倒是乖乖的坐了起來,眼睫微微斂著。
昏暗并不是很明亮的燈光,落在他干凈雅致但又棱角分明的臉龐上,像是置于一場觸及不到的虛幻中。美得像是藝術品,但也仿佛脆弱到了極致。
總覺得他身上,好像莫名有種悲涼的氣息。
安靜了幾秒。
就在蘇傾又準備踢他一下提醒他的時候。
沈浠白就自己伸手,撐著沙發靠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隱隱有些站不穩。
謝沉下意識的想去搭把手。
“讓他自己走。”
落下這一句后,蘇傾轉身離開。
站在原地,周身氣息冷清頹然的沈浠白,隱隱約約的光線落在他身上,處于昏暗和明亮的分界線上。像是被人拋棄了一般。
在原地站了幾秒。
沈浠白才眨了眨眼,跟上蘇傾離開的腳步。
一旁的謝沉看著,“……”
“浠白……”
謝沉想要上去扶的時候,卻被身體搖搖晃晃的沈浠白躲開了。
“她不讓。”
沈浠白低低的說了幾個字。
……
蘇傾隨便開了輛銀色的蘭博出來。
等沈浠白坐上副駕駛的時候,蘇傾淡淡提醒,“安全帶。”
但男人久久沒有任何動作。
車內安靜無聲。
靜了幾息后。
蘇傾偏過頭去看他。
從她在包廂看到沈浠白的時候,他就斂著眉眼,看不清他眼底的任何情緒。
現在依舊是如此。
靜了靜。
蘇傾還是傾身過去,替他系安全帶,“以后別喝這么多。”
清脆的一聲響后。
蘇傾正準備收回手,突然有一滴溫熱的液體砸在她手臂上。
下一秒。
她就聽見男人低沉喑啞到模糊的聲音落下,“以后不會了。”
頓了頓,他又小著聲補了一句,“對不起。”
他只是心底太難過了。
難過得想要用酒精,徹底的麻醉自己。
蘇傾沒聽到他說什么,只是怔怔看著手臂上那滴已經暈染開來的液體。
微微灼熱。
有點刺痛皮膚。
她偏頭去看副駕駛上的沈浠白,他依舊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頓了頓。
蘇傾從車載上抽出兩張紙巾,替他擦了擦臉,動作很輕緩,算是溫柔。
“你自己有胃病,不能喝酒,忘了?”
察覺到蘇傾是在關心他,而不是責怪他喝酒的時候。
沈浠白的腦海里,有一瞬間的空白。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抬頭看向蘇傾,眼眶紅著,喑啞的聲音問得很小心翼翼。
“你還在乎我,對不對?”
蘇傾嗯了一聲,又伸手擦了擦他的眼睛,隨口就來,“最在乎你了。”
驀然間。
沈浠白抱住了她,骨節分明而修長的手指,帶了隱隱的顫意。
聲線也是不穩。
“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給我一點時間。”
“我比任何人都愛你,只要你肯給我時間,我以后也會比他們更有錢,更能護你周全。”
“傾傾,你等等我,好不好……”
蘇傾怔了怔,順著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浠浠,你怎么了?”
“你要跟別人訂婚……”
從男人喉骨深處溢出來的聲音,低啞得不成樣子。
蘇傾手下安撫輕拍他的動作,驀地頓住。
訂婚。
她以為,依照沈浠白的性子,即便是知道,也不會說出來。
他素來會隱忍。
安靜了半晌。
沒有聽見蘇傾的回應時。
沈浠白眼底最后的一縷光都湮滅了,只剩下無盡的黑暗。
“對不起。”
頓了幾秒后,沈浠白低低的道歉,微微松開了懷里的蘇傾,“我喝醉酒,說錯話了。”
沈浠白退到車門處的時候,好像沉淀了一晚上的酒精才發揮作用,燒得整個心臟都在疼。
細細密密的疼。
有點窒息。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