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色物質，我們后來稱之為‘半合成人造細胞’，它們的結構更偏向生物性質，能與個人完美匹配，不會激發人體的免疫反應。

　　我們世界上的所謂納米機器在它們面前，簡直連入門水平都算不上。這些半合成細胞能快速自主運動，當聚合在一起時還會轉變自己的結構，從而產生不同的功能，理論上能形成任何形態，達到無限多的功能。

　　就光是自主快速移動和通過人腦直接操控這兩點，我們研究了整整一年，連基本的理論方向都提不出來。”

　　“那能不能直接復制？不用知道它的運作原理，直接復制出來拿來用還不行嗎？”李羽辰問道。

　　“孩子，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其中存在多種地球上不存在的元素，就連最普通的生物細胞，憑現在的科技也不可能完全通過人工的方式制造出來，何況這個？”蔣明海轉而向張健問道：“我能看看你說的那把元粒子切割器嗎？”

　　“嗯。”

　　張健答應一聲，隨即黑線從掌心的印記伸出，很快形成光滑的黑色刀柄。

　　“刃片已經存在了嗎？”

　　“是的，大概10厘米長。”

　　蔣明海從公文箱中找出一把小巧的手電筒，按下開關，手電筒發出微弱的紫光。

　　“這是紫外光手電。”蔣明海解釋道。

　　他用手電照向刀柄的末端，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這時出現一道淡淡的紫色的半透明虛影。至此，這一直看不見的刃片終與露出廬山真面目。

　　紫色虛影大約二厘米寬，迎著刀刃從縱向角度看去，刃片薄得用肉眼根本看不見有任何東西。

　　蔣明海同樣想嘗試用手觸摸刃片，被張健及時阻止了，并且告訴他刃片的溫度足以凍傷皮膚。

　　“那就對了，冷是因為構成刃片的物質分子根本不會震動，這東西可能比一切自然物質都要硬。最薄，最堅硬，最鋒利，制造黑球的文明把一種最簡單、最原始的冷兵器做到極致。”一番仔細觀察后，蔣明海不禁感嘆道。

　　“對于這個元粒子，你們目前有沒有什么頭緒？”

　　蔣明海頓了一下，似乎在理清思路，然后才說道：“首先，我們一致認為，根據質能守恒原則，人體不可能產生如此巨大的能量，例如周錦洪的武器能擊輕易穿防爆門與墻壁，要產生這樣級別的動能，得需要從多少食物中攝取熱量？加上生物能的轉化效率并不高，就算他24小時不停進食，也遠達不到這樣的能量水平。

　　我們一開始的設想是黑球自帶能源，這個設想很合理，但是不合邏輯。因為如果這樣的話，黑球就沒必要存在，制造黑球的文明直接送一個機器人過來完成他們要達到的目的就行，根本沒必要制造一個需要依附在人體中的作戰系統。無論這個目的是什么，依附人體讓人去完成，那變數實在太多，就像周錦洪的自殺，明顯是失敗的無用功。

　　配合你們口中所說，元粒子是由人體產生，我們比較認同的假設是：黑球通過人體打開了一條通道，能從某處吸取能量來利用。對于黑球而言，人體是一根吸取能量的吸管，或者是核反應爐的硬件。”

　　“那...”張健想了一下，問道：“那黑球的目的是什么呢？到底是什么導致第一個接觸者自殺？”

　　蔣明海無力地笑了一下，說道：“我怎么會知道呢？我現在跟你知道信息基本是一樣的。不過就目前來看，黑球起碼是跟入侵我們世界的異世界生物處于對立狀態，根據你描述的情況，很顯然當時湮滅者正通過某種方法破壞黑球，所以黑球給你的信息是‘高度損毀，只具備基礎功能’。”

　　“那我接下來該怎么做？該怎么配合你的研究？”

　　蔣明海又是無力地一笑，“研究？現在怎么研究？沒設備沒儀器沒人員，你要我徒手研究嗎？”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的建議是，從現在開始安排專人24小時陪同著你，避免你與周錦洪一樣精神崩潰，做出同樣可怕的事。不過你也不用太害怕什么，周錦洪既然能自殺，就證明黑球并不可以左右個人行為，被黑球附著的人還是具有完整獨立的自由意志的。”

　　聽到張健需要人陪護，李羽辰馬上說：“這個任務讓我們組負責是最適合不過了，他本來就是我們半路撿來，噢不，他本來是跟我們一起撤過來的，跟我們一起經歷過戰斗，相互之間已經相當了解。加上我組在前線經歷過幾場生死戰斗，經驗豐富，配合默契，這個任務讓我們來負責，絕對是最好的選擇！我保證只要我活著，他就不可能自殺！”

　　林兆陽并沒有馬上表態，而是喊人調來李羽辰幾人的基本資料。看過后，他才對張健說：“你們剛才聽到的原本都是絕密信息，可是當下這種形勢，再談保密已經沒多少意義。現在我們孤立無援，我也無法向上頭請示，當下首先要考慮的是如何面對敵方隨時都有可能發動的進攻。你有能力擊殺湮滅者，我希望你能成為我們的戰斗力。你愿意與他們幾人一起行動嗎？”

　　張健想都不想就回答：“愿意！”

　　經過簡單的商議，林兆陽決定安排他們幾人暫時無需到防線上站崗警戒，接下來的幾天里，他們就只負責張建的安保工作，觀察張健是否出現異常。

　　離開地鐵指揮中心，李羽辰和張健們向暫住的公寓走去。

　　一路上，每當有人看到張健走過，都會三五成群地交頭接耳，同時還對他指指點點。

　　這種被所有人在背后議論的感覺令張健十分不自在。

　　“喂，小李子。”張健忽然想到一個讓他一直疑惑的問題：“為什么所有人都這么害怕湮滅者？”

　　“啥小李子，別瞎喊。”李羽辰又要抬手打張健的后腦勺，不過被擋住了。

　　經過多次嘗試，張健的格擋動作實在是密不透風，他這才放棄，繼續說道：“因為那東西打不死，就是純粹的沒辦法殺死。你自己也面對過，應該很清楚常規武器在它們面前是多么的無力，就算一整個軍團對它攻擊，這種怪物依然如入無人之境。一個你沒有任何辦法殺死，而它能夠輕易殺死你的東西，在它面前，人就是案板上的魚肉，能不害怕嗎？”

　　從張健的經歷中，不難猜測出一些結論。

　　湮滅者在完整的狀態下，擁有防御力場與外骨骼雙重防御，如果光憑人類的熱兵器，要干掉一只肯定是十分困難，甚至是不可能。

　　一開始被他殺死的三只，蔣明海的推測是因為湮滅者正在使用某種方法破壞黑球，再加上被他用炸藥包偷襲，多種因素結合在一起，所以才導致喪失防御力場。

　　至于最后一只湮滅者者，是不是因為黑球所提供的切割器能直接穿透防御力場，現在還不得而知。

　　不過他真正想問的并不是這個。

　　“但是我覺得他們害怕的表現實在過于夸張反常，而且聽你們說的，應該絕大部分人根本沒遇見過這東西，面對沒見過的東西，沒必要害怕成這樣吧？”

　　“哦，你指這個，那是‘終極會’干的好事。跟我來，帶你看個東西你就明白了。”

　　李羽辰說完搭著張健的肩膀，帶他去往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