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靈碎裂,再怎么修補(bǔ)亦是徒勞。無論虞凌怎么施法,一聲聲地吶喊和呼喚,都再也喚不回那只活潑可愛的貓妖了。
留給她的,只有那具不會說話、不會動的,冰冷的尸體,以及沒有溫度的漆黑鱗片。
正如陽光溫暖的貓妖離開了她一般,她的生命力、她的希望、她對生活的熱情也消失不見了。無人說話的寂靜門派中唯獨(dú)只聽得到她不斷地抽泣和哽咽聲。
為何命運(yùn)如此不公?為何世間如此險(xiǎn)惡?為何所有她最親近之人都要離她而去?
不,她不甘心,她不服,憑什么自己就要接受這樣屈辱折磨的人生?既然門派道義如此不公,那些人所追捧的信條如此黑白顛倒,那便毀滅這一切又如何?
悲憤、絕望、惱怒、怨恨,種種情緒充斥著大腦,她腕間鮮紅似血的琉黛此刻似乎也正回應(yīng)著主人的心情,噼啪作響,四分五裂。
濃烈的黑霧彌漫遍布著她的全身,她的面色猙獰,雙眼腥紅,眼中除了殺欲和破壞欲,再無其他。
蒼梧大驚,這分明是入魔的征兆,“快阻止她!”蒼梧立刻向天樞、天璇、天璣等弟子示意,自己也提起手中卻邪向她揮劍砍去。
然而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原本晴朗無云的天空此刻已經(jīng)烏云密布,雷聲大作,黑壓壓的一片烏云籠罩在伏魔柱的上方,烏云和籠罩著虞凌的黑霧逐漸融為了一體。而任憑掌門和其他弟子如何阻止都根本無濟(jì)于事,劍和法術(shù)完全無法穿透那團(tuán)黑氣。
咔塔、咔塔,是金屬碰撞的聲音,幾條斷裂的鐵鏈從那團(tuán)黑氣當(dāng)中掉落出來,是她掙脫了鐵鏈。黑氣逐漸消散,掌門定睛一看,虞凌的眉間生出了一條彎鉤形狀的魔紋,眼瞳也變成了妖異的深紅色。
她朝著離她最近的天璣輕輕揮了一掌,天璣感到被一股強(qiáng)勁的力量擊中,他完全躲閃不及,也根本無法匹敵,徑直飛了出去約十米遠(yuǎn),重重地摔落在地,口中鮮血噴涌而出。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虞凌,還未來得及多說一個(gè)字,便即刻喪命了。
蒼梧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切,這妖孽成魔之后力量竟然如此強(qiáng)大?早知如此,他就應(yīng)該早些將她處死。可即便成魔了又如何?作為一派之主,面對任何強(qiáng)悍無比的妖魔,他都絕不可能退縮。他立刻集中精力御氣,口中默念劍訣,手中卻邪朝天一指,成千上萬把劍頓時(shí)出現(xiàn),殺氣騰騰,直直沖著虞凌而去。
虞凌看著那些直沖自己而來密密麻麻的劍,冷哼一聲,輕蔑道:“萬劍決么?那又怎么樣?若是以前,那我肯定會非常恐懼,而如今,這區(qū)區(qū)招式又能耐我何?”說罷,她嘴角微微上揚(yáng),張開雙臂,任由那成千上萬把劍刺穿了她的身體,刺破她的皮膚。
蒼梧正暗自得意,以為這魔頭鐵定挨不過自己的劍招,卻萬萬沒想到,這對虞凌來說只不過是皮毛之癢而已。她渾身上下雖然插滿了劍,但仍伸手抓住了向她飛來的最后一把劍的劍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蒼梧身前,用手中之劍貫穿了他的胸膛。
“什……么……”蒼梧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虞凌。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的劍招,我現(xiàn)在原封不動地還給你。”虞凌冷冷地在他耳邊說。然后,她便冷漠地看著蒼梧口吐鮮血,像一具沒有生命的木偶一般,從半空中往下墜落。而虞凌并未就此作罷,她釋放手中魔氣,狠狠地向掌門胸口打去,直到蒼梧再也沒有了半分氣息。
“掌門!”下方的弟子們眼見掌門居然被虞凌奪走了生命,憤怒至極的弟子紛紛群起而上,朝虞凌攻去。
那些弟子跟此刻的她力量懸殊太大,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不過虞凌也沒有對他們放出殺招,只是不緊不慢地和他們纏斗起來。
打斗之時(shí),虞凌瞥見慈柏長老面不改色一動不動地呆立一旁,便揮掌向他打去。在她看來,門派弟子可以先放到一邊不管,但門派長老們都是一群秉持所謂正義肆意屠戮生靈的走狗,絕不能放過。
但她的攻擊還沒打到慈柏身上時(shí),卻被另一陣突如其來的攻擊擋下了,虞凌感覺出那是與她自身十分相似的魔族之力。虞凌停下,向發(fā)出攻擊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全身裹著黑袍,戴著黑色面具之人正屈膝跪著,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
“屬下恭迎魔尊,慈柏為屬下的心腹,求魔尊大人莫要傷了他的性命。”那身穿黑袍的黑衣人說道。而他的身后,有一群與他衣著類似、裝束奇特之人,還有幾名面孔熟悉的妖族長老,正在和御靈宗弟子打斗。
“你是……”
黑衣人連忙回答:“屬下出身于魔界,名叫魔肅,慈柏乃是屬下安插在御靈宗之中的奸細(xì),聽從屬下的命令做事。”
虞凌頓悟,面露怒色,“原來是你、還有慈柏在背后操控著一切?那你為何要指使他用傀儡術(shù)控制我的母親?害得她離我而去?你竟敢利用我?”
黑衣人滿含歉意,“屬下原本并未料到您的母親在最后關(guān)頭會為了您犧牲自己,這并非傀儡術(shù)的控制。雖然屬下安插慈柏在背后做了許多令您不滿的事,但這都是為了如今的您能成功成魔而做的準(zhǔn)備,畢竟不逼迫就難以成大器。若非如此,恐怕今日您就要做一個(gè)蒼梧劍下的冤魂了。”
虞凌思忖片刻,冷冷地哼了一聲,面露輕蔑之色,“也罷,你說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你與慈柏造成的過錯我就先不追究了。”
黑衣人恭敬地磕了個(gè)頭,“多謝魔尊大人有大量。屬下今日帶了些許魔界的魔族之人,他們中的許多人往日里皆被這些道貌岸然的修仙人士欺凌追殺,在人間茍延殘喘度日。今日屬下與他們,還有妖族都愿意歸順和臣服于您。您如今神通廣大,魔力舉世無雙,咱們聯(lián)手,殺盡這些正派人士,如何?”
虞凌想起那些往日里欺辱和看輕自己的弟子,又想起了虞琪的惡毒,心中泛起一股厭惡和怒火,說道:“可以。不過,要?dú)⒄l,留誰的性命,必須聽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可濫殺無辜之人。”
“是。”魔肅黑色的面具之下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御靈宗如今沒了掌門,剩下的那些人皆寡不敵眾,再也無力與虞凌等人抗衡。而虞凌也與魔肅等人聯(lián)手,殺了門派中過去那些欺辱過自己的長老和弟子,占據(jù)了御靈宗,將此地變?yōu)榱俗约旱牡乇P。
兩百年后,世上再無御靈宗,只有稱霸一方的魔尊,和她的“御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