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衍拎著果籃進病房。
程母看了眼門外:“我剛剛好像聽見了沈冰的聲音。”
程時衍將果籃放在桌子上:“她給你送水果來。”
程母問道:“她人呢?”
程時衍回道:“走了。”
程母沉默了會兒,沒說什么。
為了搞清楚兩人分手的原因,她出車禍搞成現在這樣,也不想再多問沈冰什么了。
怕母親再因為自己的事有個什么好歹,程時衍說道:“媽,我和沈冰徹底結束了。”
程母點了點頭說道:“這世上好女孩多得是,比如時醫生就很不錯。”
程時衍驚訝地看向自己母親。
程母連忙解釋說道:“我沒有讓你追求時醫生的意思。”
“時醫生漂亮又能干,沒有老公也肯定有男朋友,你可不能干插足人感情的事。”
程時衍心想。
才分手來著。
程母說道:“我的意思是:外面好女人很多,別老陷在上一段感情里。”
程時衍點頭。
見兒子這沉默寡言的性子,程母嘆了口氣說道:“我當初就是覺得你木訥,不會追女孩子,怕你以后找不到女朋友,這才撮合你和沈冰。”
程時衍:“媽媽,我沒有很傷心,你不必擔心我。”
“真的?”
程時衍點頭:“真的。”
他和沈冰自小認識,他們的父母是同事,兩人一個幼兒園,一個小學,然后一起上中學,大學的時候沈冰跟他表白,他覺得自己這輩子也沒時間沒精力認識別的女孩子,父母又知根知底,加上沈冰見他久久不吭聲眼見著要哭,他就答應了。
發現沈冰出軌,他的確感到氣憤。
但要說有多么傷心,倒是不至于。
只是覺得確立戀愛關系這么多年,沈冰要跟別的男人好,也不肯通知他一聲,覺得自己沒有被尊重。
程母說道:“阿衍,我從前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因為我們大人娃娃親的玩笑說得太多,這才迷迷糊糊就跟沈冰在一起了。”
程時衍搖頭:“從小到大,除了你和外婆,所有女性里,我的確和沈冰感情最好。”
如果沈冰沒有出軌,他大概會跟沈冰結婚。
一輩子就那樣平平淡淡地過,相互扶持,孕育子女,贍養老人。
但分手當天,他的人生里就出現了不一樣的情感和色彩。
如同一把炙熱的火,點燃了他這張空白的紙。
程母說道:“阿衍,你年紀不小了。如果再談戀愛,一定要談一場有結果的戀愛。”
程時衍點頭:“好。”
見程時衍應承,程母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改口說道:“能不能走到最后得看緣分,不必為了有個結果勉強自己,更不能勉強別人。”
程時衍:“我知道的。”
——
時未睡得昏天暗地。
如今就算屋子里站著身高一米八八長度十八公分有一百八十平獨立房產擁有八塊腹肌的男人,她都不愿意醒。
但連續不斷的門鈴聲讓她不得不起。
枕頭捂住耳朵,都擋不住那刺耳的門鈴聲。
時未蹭地一下坐了起來,眼睛還沒睜開,枕頭就被煩躁的她給扔到了床尾。
“誰啊!”
“是我。”
“你誰啊?”
“房東。”
時未一下子清醒了。
她連忙從床上跳下來,忙里慌亂地趿拉著拖鞋去開門。
她打開門,從門里探出腦袋:“張姐,咋啦?”
“別叫姐,叫姐也沒用。”房東雙手環胸,一副戒備的姿態,“房租什么時候交?”
時未立即拿出手機轉賬。
【余額不足,轉賬失敗。】
時未瞪大眼睛。
她還沒鬧清楚怎么回事,抓了抓頭發說道:“抱歉,能寬限兩天嗎?”
“不能。”
時未哀求:“就兩天。”
“你不是醫生嗎?醫生工資不是很高嗎?”
“我還沒熬出頭。”
“別賣慘,各種補貼那么多,不至于房租給不起。”
時未解釋說道:“可能我上個月花錢沒控制住。過兩天就發工資了,一發工資,我就交房租。”
——
時未被掃地出門。
舞池里叱咤風云的女王,手術室里跟死神搶人的醫生,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仍舊風輕云淡,儀態萬千。
她提著行李箱,撐著遮陽傘,不疾不徐地上了出租車。
到醫院的時候,科室里的人驚訝地看過來。
她坐到科室沙發上,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倒下去,往自己臉上蓋了件薄外套,閉上眼睛睡覺。
“時醫生這是……”
“蹭空調?”
時未在科室的人緣不好也不壞。
她長了張極具攻擊性的臉,性格也有點怪,但她平日里也沒得罪過誰,天性好色的男醫生還對她天然抱有好感,女醫生覺得她花枝招展卻也挑不出她的錯,頂多背后嘴她兩句愛沾花惹草。
平日里大家維持著表面客氣,蹭空調這種行為,大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程時衍來到辦公室,想要詢問自己母親的病情。
他敲了兩下門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倒在沙發上的時未。
小腿瑩白筆直,手臂柔軟纖弱,上凸下翹,纖秾合度,奶白的膚色,在日光燈下白得耀眼。
“干什么?”
“我找時醫生。”
睡夢中,時未隱隱約約聽到自己的名字。
她蹭了起來:“誰找我。”
衣服還蓋在頭上,纖長白嫩的手指拉下衣服,睡眼朦朧地看著站在沙發邊上的程時衍:“怎么?又要找我掏鳥蛋?”
程時衍臉漲得通紅。
時未往下重重倒了下去,衣服蓋在上身,懶洋洋地說道:“沒空。”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過來的視線,程時衍硬撐著說道:“我想問問我媽媽的情況。”
“你媽媽由骨科的徐醫生接手,你去找他,別來煩我。”
纖細漂亮的手指指向門口的方向:“出門右拐,眼睛沒瞎就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