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小診所，熟悉的醫學器械，阿爾杰躺在手術床上，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這幅場面。

　　“你醒啦！手術很成功，你已經是個女孩子啦！”不過很快視線就被一顆腦袋占據了，金紅色的長發耷拉到他面前。

　　有點刺撓。

　　很快，劇烈的爆炸，明亮到極致的光線，一切的一切倒灌進腦子里，讓他怔了一下：

　　“我沒死？”

　　“準確一點來說是死了，大概，四五分鐘吧。”艾格里見他貌似沒事了，語氣更加輕快起來：

　　“那個炸彈貌似是交火的時候扔的，不過你們到了才炸。不過還好，我跑到海伍德區才抓住了你的靈魂，然后又花了點時間把你的肉體重塑出來，把靈魂塞進去。”

　　“好厲害啊……”

　　“不過呢，還是有一點問題的，”他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然后把被子拉開，阿爾杰低頭看過去，胸部以下的組織全部都不翼而飛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各樣的管道：

　　“就是吧，因為你的靈魂不太完整，所以，身體也不太完整。”

　　“原來還真的有靈魂嗎？”

　　“反應也太慢了吧！”

　　“啊，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阿爾杰欲言又止：“但是你的能力，某種程度來說真的很離譜啊。”

　　“現在已經不是離不離譜的問題了，阿爾杰啊，你面臨已經非常悲慘的前景。”

　　“反正再慘也不可能比死掉了四五分鐘好吧。”

　　“某種程度來說確實要比死掉四五分鐘慘，你將要面臨的是欠債以及賣身的雙重打擊，你得先還我給你現在維生的錢以及之后安裝義體的錢，不然你的身體因為靈魂殘缺是沒辦法再生的。”

　　“哦。”

　　“不是，你別那么平靜，你這樣子搞得我有點愧疚了都……”

　　“不，謝謝你艾格里，真的，很謝謝你，”阿爾杰說到，語氣誠懇：

　　“我差點就死掉了，就差一點啊！”他說著，眼淚一點點涌出來：“就因為倒霉，因為下班前去收尸，明明是，明明那么簡單，簡單到需要每天上那么長時間才能維持溫飽的工作——”

　　“其實你已經死掉了……”艾格里小聲說著，最后沒聲了。

　　“你說為什么啊，這個城市就是這樣子了嗎？不管人怎么樣活著，每個人都在被壓榨，需要做些多多少少非法的聲音維持生活，警察和黑幫勾結在一起，沒有保護平民的能力和想法，我住在這里還得給六街幫的人交錢。暴恐機動隊也不會在乎我們死不死反正那些賽博瘋子死了就行……”

　　“你說為什么一直是這樣子呢？我想跑也沒跑掉。”阿爾杰最后說。

　　“我也沒辦法解答你的問題呢。”艾格里說：

　　“我是個在這方面很笨拙的人，一直都不能解決這種問題哎，哪怕在異世界，我毀滅過昏庸的王國，處理了很多批不同王朝，國家，聯邦的統治者，甚至試過重啟世界線，也沒能做到讓那里變得和平，反而更操蛋了。”

　　“我開始相信你那套異世界說辭了，因為過于離譜了，很有可能是真的。”

　　“早就說了應該要信啊……”

　　“艾格里你是神嗎？對了，神醫怎么不在。”

　　“他給你插完管就不知道跑哪里摸魚去了，不過吧，我真的不是神，只是個因為某些原因替人承擔永生的詛咒的倒霉蛋罷了，你硬要說是神也行，不過，像我那么無能的神不太可能存在的樣子，我連復活人都做不到。”

　　“但是阿爾杰，我們倆可以簽訂一個契約，你把靈魂賣給我，在死亡之前你都是我的朋友，而我會滿足你的一些要求，比方說……”

　　“雖然我沒想好要什么但是我同意了。”阿爾杰說到。

　　“額，你，要不先試試問抵債或者是，去亞特蘭大？”艾格里試探性的問：“你沒事吧？要不要先給你把腰子裝上會不會好點。”

　　“亞特蘭大那個地方其實也沒好多少，”阿爾杰轉頭：“別那么驚訝嘛，我還是知道一點的。”

　　“只是覺得，無論如何都想要離開這里，無論去哪里，反正爛不過夜之城。還有，錢我會還你的啦！我才不要賒賬什么的，只是現在信息過多大腦有點短路。”

　　“總得要點什么吧，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顯得我像個騙人靈魂的惡魔——哦，好像我就是。”艾格里恍然大悟：

　　“要不你，隨便說個想干掉的大人物？這樣子起碼讓我展示一下作為契約對象的強力嘛，小說電視電影都是這么寫的。”

　　“要不就亞當重錘吧，好像很多人都討厭他，我也一樣。”

　　“OK，那么我們倆的第一單交易就這樣子達成了。”艾格里伸出手，然后意識到阿爾杰的手臂已經沒了。

　　尷尬的和自己擊了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