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sir，你真的是一個警察嗎？”張美潤看了好幾次凌曜棟欲言又止，終于忍不住問道。

　　“不然呢？”

　　“我覺得你更像個古惑仔，比聯合的咸濕還要兇！”張美潤想了想，說道。

　　“小孩子亂說話。凌sir，阿潤不是有心的。”吹水達怕觸怒凌曜棟，連忙站出來說道。

　　“沒事！”凌曜棟擺擺手，表明自己沒有那么小氣，然后才對張美潤道，“別逗了！想在黑社會里混出頭要食腦的，光靠打打殺殺只能做一輩子的小弟，不過我就不一樣了！”

　　“什么不一樣？”

　　“只要我拳頭夠大，就不用考慮食不食腦的問題！惹惱我了，我讓他食屎！”凌曜棟輕輕說道。

　　“呵呵……”張美潤吐了吐舌頭，不說話了。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刀疤淇出聲了，“到了！”

　　凌曜棟聞言便停下了腳步，往旁邊一看，是一棟閃爍著粉紅色光芒的破敗唐樓。

　　旁邊有一個黃色的招牌，寫著【彩虹公寓】！

　　刀疤淇道，“華弟的幾個養母就住在上面，以前她們是在夜總會上班做舞小姐，年老色衰之后，夜總會不要了，又沒法從良，于是在這里租了幾個單位，做起了樓鳳。”

　　所謂【一樓一鳳】，也叫做【161】、【One Floor One(141)】或【鳳樓】。

　　【樓】就是指普通的居民單位，實際上并不是真正的【一棟樓】，而是樓里的一個房間而已；【鳳】即為這間單位中的性工作者。

　　以前【一樓一鳳】的年紀相對偏大，常稱為【鳳姐】或者【鳳姑】，但現在也慢慢有了年輕化的趨勢。

　　【鳳姐】又會按照各人祖籍的不同有不同的外號，來自中國大陸的叫【北姑】或【陀北】，因為整個大陸地區對于香港而言都是北方，來自香港本地的則成為【陀地】，當然也有來自其他地區的性工作者的，但據非正式統計資料顯示，內地新移民和持雙程證入境從事這一行業的女子大約占到了行業內的八成。

　　“華弟則住在頂樓。一方面是從小生活在一起習慣了，另一方面則是方便保護他的幾個養母。”刀疤淇說道。

　　因為【樓鳳】屬于單干行為，無論是自愿還是被迫。

　　單干有利有弊。

　　有利之處——單干，免除了雞頭，和當地一些黑勢力的剝削，掙多少都是自己的，所以單干的收益會更多。其他在會所的姐妹相比，不用上交40~60%的保護費，也不用忍受一些自己不愿意接待的客人。

　　但是它的弊端也很明顯——不安全！失去了勢力的保護，單干的很容易遇到一些吃霸王餐的客戶，這種情況下，不可能報警，只能自己承擔這一切。

　　謀財甚至只是小事，若是遇到了害命的強盜，身單力薄的女性根本無從反抗，社會上發生過不少搶劫妓女的惡性刑事犯罪案件。

　　凌曜棟點頭表示理解，然后抬腿便走了上去。

　　其他人也跟上。

　　一群人直上頂樓，頂樓亂七八糟的，似乎被龍卷風光顧過一樣。

　　地上還積了很多灰塵。

　　凌曜棟看刀疤淇。

　　刀疤淇搖頭，“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住這里。”

　　凌曜棟想了一下，道，“去找他的幾個養母，問華弟的下落。”

　　一群人來到二樓一戶掛著【蕭金蓮】的單位，連按了七八次門鈴，都沒有人開門。

　　“是不是沒人？”張美潤道。

　　凌曜棟搖搖頭，眼神示意刀疤淇。

　　刀疤淇心里嘆了一口氣，來到門前，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蕭姐，是我！”

　　說完等了有十幾秒，“咔噠”一聲，門終于開了，探出一個神情憔悴的老女人。

　　她環視了一圈門口的人，眼神中有畏懼之色，最后落到了刀疤淇身上。

　　“阿淇，你找我什么事？”

　　“是這位阿sir想找你問些情況。”刀疤淇直接把凌曜棟推出來。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女人臉色一變，就要把門關上。

　　凌曜棟手輕輕按在門口，老女人就合不上門。

　　“阿sir，擅闖民宅是犯法的，等你有搜查令再過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女人道。

　　“有黑社會的人過來吧？”凌曜棟問。

　　“黑社會的人兇神惡煞你就讓他們進去，我好聲好氣說話你就給我擺臉色。你當真以為我叫不到人拆了你的廟！”凌曜棟冷冷說道。

　　刀疤淇苦笑，無奈地道，“蕭姐，這位阿sir只是問點事情而已！沒什么的!”

　　“有事就在門口問好了。”蕭姐讓了一步。

　　凌曜棟冷哼。

　　刀疤淇心里暗嘆了一口氣，道，“蕭姐，這家伙剛才在缽蘭街當眾毆打了掃黃組組長黃占士和他兩個小弟，你說這種人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掃黃組？真的，假的？刀疤淇，你別騙我！”蕭姐心一驚。

　　“今晚過后，整個缽蘭街就會傳遍這件事情，不用我說，都會有人告訴你的！你還是讓他進去問點事情吧，他脾氣不太好。”刀疤淇一邊說著，一邊心道，就當為了報答之前的恩情。

　　“阿蓮，讓這位阿sir進來吧。”這時房間里面傳來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蕭姐稍作猶豫，這才打開了門，讓一群人都走了進去。

　　房間里還有兩個女人，年紀都跟蕭姐差不多。

　　見凌曜棟帶頭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女人就問凌曜棟，“阿sir，我們都是守法市民，你想問什么，只要我們知道，一定會說。”

　　這個女人的聲音，就是剛才說讓凌曜棟等人進來的女人聲音。

　　“有社團的人來過你們這里？”凌曜棟目光在房間里掃了一圈，道。

　　幾個老女人沉默不語。

　　“哪個社團的？”凌曜棟又問。

　　幾個老女人還是沉默不語。

　　凌曜棟想了想，又問，“華弟在哪里？”

　　“阿sir，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華弟他有手有腳，他去哪里我們哪里知道？”開門的老女人出聲嗆凌曜棟。

　　凌曜棟看了看幾個老女人身上隱隱有淤青之色，心里暗暗搖了搖頭，然后又出聲道，“好，我不問你們華弟在哪里？”

　　“但是告訴我，是哪個社團打得你們？”凌曜棟問。

　　見幾個老女人欲言又止，心有顧慮的樣子，凌曜棟不耐煩了，他恐嚇道，“這也不說，那也不說！”

　　“連打你們的人都不敢說！”

　　“你信不信我叫一幫古惑仔過來，你們也別想做生意了！出街一次就打一次！”

　　“大哥，你是警察啊，不是古惑仔！”張美潤忍不住，出聲道。

　　凌曜棟回頭冷冷瞪了她一眼。

　　結果這小妞竟然不害怕，反而向他做了個鬼臉。

　　原本他特意營造出來的壓迫氣息，就這樣破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