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傳來一個略顯粗魯的聲音:“是我!哪一位?”
她趕緊自報家門道:“我叫歸杰琳,是您朋友給我的名片,他說我申請勞動仲裁的事情可以請您幫忙。”
陳律師沒有客套,直接問杰琳:“你申請仲裁的理由是什么?”
“公司設計非法把我解聘,現在連工資和離職證明也不給,我想……”她把自己的想法對他說了一遍。
“你這個案子很簡單,就是勞資糾紛問題。”陳律師輕描淡寫地說。
“我們有勝算把握嗎?”杰琳不放心地問道。
“勞動糾紛一般仲裁員都偏向勞動者這方,你這個案子也不復雜,肯定沒問題!”陳律師很自信地說。
“如果和他進行利益綁定,他一定會更加盡心盡力的。”杰琳心里想著,馬上補充道:“如果案子輸了,我可不給錢!”
“嗯。沒問題。”陳律師滿不在乎地說。
”但是一般開庭時會有調解程序,最后協商的金額不一定是你主張的解聘賠償金額。”
“到時候看情況,咱們再商量吧。”杰琳沒經歷過這種事情,也無法做判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你趕快過來跟我簽個委托協議。我辦公地址是……”陳律師催促著杰琳。
“好,我馬上過去。咱們需要整理一下證據嗎?”杰琳詢問道。
“不需要,等仲裁機構通知提交證據時再說。”陳律師有點不耐煩地說。
和陳律師簽完委托協議,杰琳回到家里開始等他通知提交證據的時間。
已經過了網上說的通知時間,還不見陳律師給她打電話。杰琳有點坐不住了。
畢竟當初是自己立的案,她還是決定親自給仲裁機構打電話詢問。
“您好!我叫歸杰琳,請幫我查一下,我的案子提交證據和開庭時間定下來了嗎?”杰琳對接電話的工作人員說。
“請您提供一下身份證號碼。”工作人員對她說道。
“我的身份證號是……”杰琳快速地向對方報出號碼。
“您的舉證通知書和出庭通知書已經被陳飛華領取。”工作人員查詢后告知她說。
“什么時候領取的?”杰琳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道。
“我們這里顯示是本月的十二號。”工作人員確定地說。
“您確認是他本人取走的嗎?他怎么沒通知我?”杰琳感覺誤了大事,有點心慌地說。
工作人員篤定地說道:“應該是他本人,我們這里有留底簽字。您可以申請查詢。”
“您能告訴我通知書上的具體內容嗎?”杰琳說。
“我這里看不到通知書。您可以到大廳申請查詢。”對方禮貌地說道。
杰琳知道問題一定出在陳律師這里,必須馬上找他核實,趕緊對工作人員說:“好的,謝謝您!再見!”
掛了電話,杰琳馬上給陳律師撥過去,電話剛被接起,她就焦急地問道:“喂,陳律師,我的案子有消息了嗎?”
“沒有。他們工作效率太低,我都打好幾個電話催問了。”陳律師信口開河地說。
“我剛才問了工作人員,說舉證通知書和出庭通知書已經被您領走了。”杰琳說道。
“我領的就是一些舉證須知,具體時間還沒通知。我這兩天再去催催。”陳律師對她說道。
陳律師的話和工作人員說的大相徑庭,讓杰琳一時也無法做出判斷。
等掛了陳律師電話,杰琳心里開始嘀咕起來:“聽陳律師的口氣不像說謊,但工作人員也沒必要騙我呀!為了不耽誤時間,我還是親自去仲裁大廳查詢一下。”
等仲裁機構檔案室的工作人員把簽字記錄出示給她時,杰琳差點氣暈倒——通知的領取人寫的確實是陳飛華,根據她和他簽的委托協議上的簽名字跡,她能肯定是他的親筆簽名。
“能給我一份這個通知書嗎?”杰琳問道。
工作人員搖搖頭說:“我們這個通知是復印件,留底用的。你可以用手機拍個照,它與陳飛華領走的原件是一致的。”
等杰琳拍完照快要離開的時候,工作人員又好心提醒道:“千萬要按照通知上的時間去做,可別耽誤了。”
“好,謝謝您的提醒。”杰琳感激地說。
出了仲裁大廳,她馬上給陳飛華打去電話:“陳律師,我在仲裁的檔案室查到你已經把舉證通知書和出庭通知書領走了。”
“不可能!”陳律師斬釘截鐵地說。
“你十二號領取的資料包括……”杰琳一項一項把他領取的資料名稱都念了一遍。
“你等一下……我看看。”看杰琳這么說,陳律師遲疑地說道。
電話里傳來一陣翻東西的聲音,過了一會兒聽陳律師說道:“太落后了,發郵件在網上通知一下多好,非要給個紙質通知書。我沒注意,把它夾在一堆紙里沒看見。”
他永遠是“嘴硬的鴨子”,所有的錯誤都能找到替自己開脫的理由,而且還那么理直氣壯。
陳飛華對錯誤的狡辯讓杰琳很是無語,她感覺這個陳律師太不靠譜,決定不用他代理了。
“這樣太耽誤事了。我還是自己去仲裁吧。”她直接了當地對他說道。
陳律師聽杰琳這么說,馬上提醒道:“你可以自己去辦。但我們之間已經簽署了委托協議,你必須履行相關條款,支付我的律師費。”
“你沒有幫我打官司,我為什么要支付你的費用。”杰琳反問道。
“我沒給你造成損失,是你單方面撤銷合同,所以按照協議條款,律師費你是必須要支付給我的。”陳律師頭頭是道地說。
沒辦法,自己的工資和賠償都還沒拿到,再給他賠償款,實在是太悲催了。杰琳打算暫時不和他解除協議。
她對陳律師說道:“你可以繼續履行代理協議,但我每件事都要跟你一起去完成。”
“行,你現在把證據拿過來吧。”陳律師馬上說道。
杰琳把手機上她與王莎莎和老板的信息都導出來,又把公司發的辭退郵件和公司快遞物品等證據也都一并打印出來。
等她把整理好的證據資料復印件交給陳律師時,他把許多資料又退回給了她。
“證據不是越多越好,只有相關和可靠的證據才是有用證據。”陳律師一邊把他認為“沒用”的證據還給她,一邊貌似專業地對杰琳說。
“我給你的都是相關且可靠的證據。”她有點不明白他挑選證據的依據。
“說了你也不明白,聽我的就行了。”陳律師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她說。
等到了庭前交換證據時間,杰琳和陳律師來到了仲裁廳辦事柜臺。公司聘請的看起來很矯情的女律師已經在那里等待。看著對方遞過來厚厚的一摞證據,和陳律師遞給她的幾頁薄紙,杰琳的心里對陳律師更加失望。
“哎,現在都什么世道?總說讓提供專業的證據,但他們怎么把她所有的證據都接收了?”陳飛華納悶地說。
“現在接收證據的時間已經截止,無法再提交證據了。早知道我也把所有的證據都提交上去了,真是氣人!”陳律師憤憤不平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