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漸漸睡著了,在睡夢中杰琳忽然感覺肚子開始發緊發硬。
她趕快起來按呼叫鈴,一個護士進來問她什么事,她說肚子疼,護士檢查完告訴她這是宮縮——臨產前的正常反應。然后讓她平臥、閉目、以鼻吸氣后,屏氣,然后用口長呼氣,這樣會使腹部放松,緩解疼痛感。
護士出去以后,杰琳肚子上的疼痛感消失了。慢慢她又進入半夢半醒之間。忽然肚子又開始一陣一陣地發緊發硬,渾身像爬滿了毛毛蟲。她趕緊按照護士教的方法做著深呼吸。
這種感覺剛過去,一會兒又開始出現同樣的癥狀,周而復始好幾次。漸漸伴隨著緊硬,疼痛感也有所加強,間隔縮短,疼痛時間不斷延長。
宮縮像浪潮一樣涌來,陣陣疼痛向下腹擴散,腰也開始酸痛。忽然下腹有排便感,杰琳忍著渾身難受,挪到廁所。排了一次大便后,她感覺好多了。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面,她看到自己一張蒼白的臉。沒經歷過生產過程,她不知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猛然肚子里的重物從胸腔向腹腔沉了下去。好像馬上孩子要生出來一樣。她驚恐萬狀,渾身不住地發抖——孩子千萬別生在這里呀,現在洗手間里一個人也沒有。她大聲呼喊著醫生……
很快有人進來,把她弄到了待產室。
有一個孕婦已經躺在里面等待進產房。她在宮縮的間歇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杰琳說著話。
“前兩天聽一個產婦說,她的孩子生出來是九斤二兩。”
“她之前想做剖腹產,但醫生說孩子不大,要她自然分娩。”
“等生完大家夸她勇敢時,她就給大家講了個經典笑話——富豪女兒說誰把鱷魚池里的戒指撿上來就嫁給誰,一個小伙子跳下去撿出了戒指。大家都夸他勇敢,而他出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想知道剛才是誰把他踹下水的。”
杰琳被她逗得想笑,可襲來的宮縮痛苦早把笑容擠跑,簡直笑得比哭都難看!
孕婦知道杰琳正在宮縮,不能看著一個戰壕里的難姐難妹受罪,她于是教給了杰琳一個減輕痛的“土辦法”。
“我聽老輩人說,生孩子疼得實在受不了時,就念‘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病急亂投醫,也不管這方法是否科學,只要能減輕痛苦,什么招數都想去試試。杰琳心里默念著“阿彌陀佛”。
那孕婦子宮開到六指,需要進產房了。臨進去,她把一塊黑色巧克力給了杰琳,告訴她吃了它才有力氣生產。
杰琳接過巧克力,兩個勇敢而堅強的女人在待產室揮手喊加油后。那孕婦就被推進了產房……
待產室里又只剩下她自己,杰琳用力抓住床欄桿,忍受著一浪浪襲來的巨痛。就像溺水的人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中掙扎,盡管努力,卻看不到盡頭。一個巨浪打來,感覺手上的桅桿沒了,漸漸地她淹沒在了大海中……
再次醒來時,她聽到兩個人在說話。
“準備好了嗎?”一個男人的聲音。
“準備好啦!”一個女人回答。
“你準備好了嗎?”杰琳的頭上傳來男人的聲音。
睜眼看到一個男醫生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她。
她不明所以,讓她準備好什么?
“一會兒我讓你用力你才能用力。”男醫生命令道。
太悲催了!給自己接生的居然是個男醫生。杰琳真想狂喊。但她很快知道,現在凌晨這個時間,只有這個男醫生在值班。
罷了,命中注定要碰到男醫生,總不能現在憋著不生吧!關鍵是這生不生現在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孩子馬上要出生了!
在男醫生的指揮下,杰琳用盡自己的力氣從產道里把孩子往外推。感覺馬上要生出來了,男醫生忽然喊停——他要做一個陰道口側切。
杰琳沒理他,還在用力想盡快把孩子生下來……
終于在嬰兒啼哭聲中,她完成了生產“任務。慢慢閉上了眼睛,她好累……
“男孩還是女孩。”女助產問。
“男孩!”男醫生告訴她。
忽然,迷迷糊糊中杰琳聽到那個女助產問她:“你看好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她勉強睜開眼睛,也沒看清楚是什么,就虛弱地說:“男孩!”然后又閉上了仿佛千斤重的眼皮。
接下來就是男醫生給她縫合側切的傷口。孩子被裹起來放到了旁邊。
“阿嚏!”耳邊傳來孩子打噴嚏的聲音,杰琳瞬間驚醒。
“我的孩子怎么啦?”她急切地問。
“沒事!從子宮里出來,還不太適應外面的環境。”女助產說。
醫生縫合過程還沒結束,杰琳現在還沒法動,不能看到孩子現在的狀況,她心里很焦急。
終于她被放到了另一個車上,手臂上枕著她的孩子,她們被推出了產房。
金姐已經在產房外等候了,當看到她們被推出來,馬上迎向前。把蓋在她身上的被子掀開一個角,孩子的臉就露出來了。
剛才還在黑暗中,突然眼前一片光明,孩子看著金姐笑了一下。
“噢,多棒的孩子呀!
金姐由衷地贊嘆著,善良的她被孩子的笑容暖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