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原問:楊姐,你能說說你的情感世界,你的初戀情人,不會是蔣平安吧?
楊春淡然一笑:張愛玲說,活在這個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我也不例外。
南原扭了一下坐久了有些僵硬而麻木的身子問:那肯定不是蔣平安了。
楊春說:大學時代或高中,只要是學生,每個人都經歷過初戀,轟轟烈烈的開始,冷冷清清的收場,這是大多數戀人寫照,還是不說了,說出來千篇一律,味同嚼蠟。
南原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楊春,楊春雙手握著方向盤,兩眼專注盯著前方,前方車輛很多,幾乎隔幾米就有一輛車,像一條長龍似的伸向路的盡頭。
楊姐,我還是希望聽聽你的初戀,你大學時代曾經愛戀的男生。
楊春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其實也沒什么可說的,用李商隱的詩概括,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我們大三認識的,到了秋天畢業了,畢業就意味著失業,他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見面就吵,吵多了都煩,最后我主動提出分手,他默默的走過來,輕輕的擁抱了我一下,微微仰起臉兒看了看天,秋高氣爽,白云悠悠,公園內行人稀少,一陣秋風吹過,樹上飄下無數片黃葉,有幾片悠悠的落在我臉上身上,還有一片落在我頭發上,他舉起來,摘下我頭上像花瓣一樣的落葉,嘆了一口氣,用惆悵的聲音說:希望以后你還能記我,趙伯濤。在這個秋天的午后,在這個寂寂的時光,我和你平靜的分了手,有一片黃葉掉在你頭上,我為你拿掉落葉,就像拿掉我倆曾經的過去。
也許轉身即是天涯。他凄涼一笑走了。
一個秋天,一片落葉,一只手,一個遠去的背影,就永遠凝固在那一剎那間,成為黑白膠片中慢慢褪色的憶憶,這就是我所謂的初戀,現在想起來,連一點憂傷和惆悵的心情都沒有,南原小妹妹,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十分冷漠的人?畢竟我們曾經相愛過。
南原說:不,事過境遷,物是人非,山長水闊,再好的感情又怎能經得想歲月的侵蝕與消磨?
又問:楊姐,蔣平安不但人帥氣,對你也十分好。
楊春眉頭卷了一下,淡淡的說:是嗎?我怎么沒感覺出來?也許是我職業的關系,南原小妹妹,為了搞創業,我是不是忽略了蔣平安?
南原小嘴蠕動了幾下,說:這個我也不弄不清楚,這是你倆的事。
楊春說:對,婚姻是倆個人事兒,別人又怎能知道其中的甜酸苦辣,好了,我嘮嘮叨叨的跟你說了這么多,你不煩我倒有些煩了。
半個小時,車子緩緩的進了村,拐了幾道彎,繞過幾家院墻,聞到幾聲狗吠,車子便在院門口樹下,倆人一前一后下了車。
楊春說:時間還早,我們去農場看看吧。
等倆人趕到農場時,奇怪的一幕在發生了。
頭牛頭羊帶領著所有牛和羊,在農場上狂奔起來,從東邊跑到西邊,從西邊又跑到北邊,四面八方奔跑,一邊奔跑邊還一邊仰頭鳴叫,哞哞哞,牛叫聲高亢嘹亮,像沖鋒號,羊叫聲綿長,咩咩咩,再加上牛蹄羊蹄雜沓聲,草兒被蹄兒踩踏時發出的擦擦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勢不可擋洶涌的濁流,響徹在農場上空。
池塘魚兒被驚跳了起來,平靜的水面上頓吋發出響亮的叭叭叭聲,隨著聲音起起落落,水花濺起有幾米高,在太陽的映射下閃閃發亮,樹上鳥兒都拍著翅膀撲撲撲飛走了,草叢中蟲兒也一驚一乍的飛起又落下。
楊春圓睜雙眼看著這無比壯觀一幕,小嘴張大。
南原忙掏出手機,打電話問南岸:爸,這是怎么一回事,牛兒,羊兒都發瘋了,它們這是干什么,集體發怒示威嗎?
南岸一臉淡然的說:沒什么,動物狂歡,也有可能是地心引力讓它們感到某種興奮和激動,所以它們才狂奔起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腳蹄發癢,全身皮膚發脹,只有奔跑起來才能釋放出全身驚人的力量。
南原說:我還以為這群畜生,又想造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