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雨師的別稱，是不是雨神？”愷撒問。

　　“是的，中國古代的雨神起源很早。《周禮》的《大宗伯》篇稱，‘以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鄭玄備注：‘雨師，畢也’，意思是‘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是雨師畢也’。東漢蔡邕《獨斷》則稱，‘雨師神，畢星也。其象在天，能興雨’，意思是畢星是二十八宿中西方七宿之一，此當是以星宿為雨神也。”楚子航像個老學究，說得路明非和愷撒一愣一愣的。

　　“好文采，楚子航。”愷撒不恥下問：“但你能說得通俗一點嗎？剛剛那些先賢里，我只認識蔡邕，這還是因為他是蔡文姬的老爸。”

　　“楚子航只是想告訴你，雨師這一信仰在很早之前就在中國出現了，我們發現的雨師教，很可能是自中國傳入的外來信仰體系。”諾諾解釋道。

　　“有沒有可能是巧合，這里可是常年缺水的非洲大陸，跟祈雨有關的教派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吧？”路明非提出大膽假設。

　　“應該不是巧合。”楚子航這回換上了白話文：“當地其他和祈雨相關的教派名字幾乎全都源自于索馬里語系，唯獨這個雨師教，是音譯而成的，再結合鄭和第五次下西洋的時間節點和圖騰的相似程度，我認為不會有錯，鄭和、煉金武器和雨師教之間，一定有什么聯系，我想愷撒的推斷是正確的，我們必須了解雨師教的根源和其出現的意義。”

　　“會不會鄭和其實也是混血種？”路明非覺得自己的猜想又要被證實了，果然這個世界上稍微牛逼一點點的人物都是混血種。

　　“這點還不能肯定，后世普遍認為‘鄭和下西洋’是明成祖朱棣為了向鄰邦國家炫耀大明王朝的國力強盛而開展的活動，也有一說是朱棣為了尋找可能逃竄至海外的侄子——建文帝朱允炆，才派遣了鄭和開始下西洋的任務。”諾諾說：“只能說，如果鄭和真的是混血種，那么‘下西洋’這一行為除了政治上的意義之外，應該還有什么別的目的。”

　　“好，那下午的分工就明確了，我跟路明非去調查可能存在的雨師教信徒，看看他們知不知道蘇茜的下落，楚子航和諾諾去當地查找雨師教的相關資料，有人有異議嗎？”愷撒組長發號施令。

　　“有。”諾諾舉手，她的手肘差點頂到路明非的下巴：“為什么不是我跟楚子航去找蘇茜，你們倆去找資料？”

　　“你們不知道嗎？學院的指派是，你和楚子航將作為我和路明非的后援，助力我們在索馬里的一切行動。換句話說，這次行動里我跟路明非是一線戰斗人員，你們是后勤。”愷撒繼續說：“這應該是因為你們和蘇茜的關系更為密切，擔心你們意氣用事，就像學院規定情侶不能一起進行深潛一樣，過多的感情因素容易造成判斷失準。”

　　“好吧。”諾諾放下了手，泄憤般地捏著路明非的后頸，可憐的路明非感覺到了冰火兩重天，左邊的諾諾熱情似火，右邊沉默得楚子航都快冷出冰渣子了。

　　“那個，師兄……你沒意見吧……”路明非扭過頭。

　　“我服從調配。”楚子航冷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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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其實我也想去圖書館查資料的。”路明非苦哈哈地說，他和愷撒換上了一身地攤服裝店買的屎黃色衣服，正趴在昨天發生槍戰的海盜村旁的土丘上，觀察著村內來來往往的當地巡警。

　　“這里的圖書館早就在內戰中被炸飛天了，一個銷聲匿跡幾百年的邪教組織，哪有這么好找。”愷撒背上背著一個高爾夫球包，正捧著望遠鏡來回掃視村里，隨口應付路明非。

　　“為什么說他們是邪教啊？”路明非問：“我覺得祈雨也沒什大不了的吧，搞人祭的除外。”

　　“學校里不是教過嗎，只有高血統等級的龍類所引發的元素亂流才能達成所謂祈雨的結果，要不就是通過發射降雨彈達到人工降雨的效果，所以這個什么雨師教本來就是唬人的。”愷撒說：“這種設立了國教、且民眾受教育程度普遍較低的國家，對異教徒的容忍程度是很低的，任何異端宗教都會被打上邪教的名號。”

　　“好吧，那咱們下一步怎么做？”路明非吐了一口口水：“我現在鼻孔里、嘴里全是沙子，再這樣下去要變成人干了。”

　　“我們必須判斷，這座村子里是否只有被滅門的那一戶人家跟雨師教有關系，這非常重要。”愷撒把望遠鏡遞給路明非：“你看，西面的警備力量比較薄弱，我們得想辦法溜進村子，看看別的村民身上有沒有雨師教的文身。”

　　“要怎么做，扒村民的衣服？”路明非接過望遠鏡，漫無目的地掃視了一圈。

　　“沒錯，你先從西面潛入挨家挨戶地弄暈他們，至于昨天那家就不用去了，犯罪現場肯定已經被這幫不專業的軍警破壞了。”愷撒用手指由西至東為路明非規劃了一條線路：“等你到了東面的時候，我會在另一邊弄出點動靜，你趁機動手就好。”

　　“這村里一共幾戶人家？”

　　“27戶。”

　　“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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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諾和楚子航捧著一大疊從當地收攏來的復制文獻資料回到了酒店，光是找到這些用各國語言撰寫的文獻就耗費了他們整整一下午的時間，四人中沒有懂索馬里語的人，他們晚上必須在諾瑪的幫助下加班加點地翻譯這些文件，尋找一切與雨師教相關的線索。

　　“你們倆，下午是去反抗軍組織打卡報道了嗎？”他們相約在愷撒的房間集合，諾諾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灰頭土臉在窗邊大口喝著瓶裝礦泉水的愷撒和路明非，她懷疑這兩人光是甩甩腦袋，就能從頭發里抖出一斤的沙子。

　　“你問老大。”路明非有氣無力地說。

　　“下午我們混進了那座海盜村，確認了其余所有村民身上都沒有雨師教相關的文身。”愷撒說：“也就是說，村內只有被滅門的那一家是雨師教的信徒，我認為他們死亡的原因，很可能是出售了那柄煉金武器所以視為被叛教行為，因此遭到了報復性殺害。”

　　“那你們一身沙子是怎么回事？”諾諾問：“因為村里武德充沛，你們陷入了苦戰？”

　　“為了掩護我潛入，他朝村子西邊的土墻發射了一枚RPG導彈，整個村子都沸騰了！怪不得他今天老背著那個高爾夫球包，里面裝著火箭筒！”路明非怒道：“巡警以為海盜們想襲警，海盜們以為巡警想武力鎮壓，他們莫名其妙地開始槍戰了！”

　　“從結果上來看，我們很完美地完成了任務。”愷撒聳肩道：“一方縱容海盜出海搶劫，一方是殺人不眨眼的邪惡海盜，你沒必要為這些人動怒，路明非。”

　　“我在偷偷進屋的時候，差點被不知道哪里飛進來的流彈射中屁股！”路明非大呼小叫，扯著自己屎黃色的衣服喊道：“我是在為自己遭受到的不公待遇提出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