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賈琪下船后,那隊人馬上來二人。
一身材魁梧,頭戴羽盔,披著鎧甲,手握配劍,一看就知道是個軍中武官。而另一人倒是體形削瘦,黑衣錦服,腰上掛刀,不用猜就知道是錦衣衛中人。
那武官上來一抱拳,朗聲說道:“本官仍杭州將軍下屬寧波衛將軍,趙啟平。奉蔡將軍之命,特來聽調,見過賈大人。”
現在賈琪也是云騎尉了,雖說是虛職,但二人也已是平職,賈琪也不敢托大,亦是抱拳點頭道:“見過趙將軍。”
錦衣衛那人也上來招呼道:“本官仍錦衣衛寧波千戶所千戶,曾廣發。奉南鎮撫司之命,前來聽調,見過賈大人。”
賈琪雖說是百戶,可如今他是欽差,自然高高在上。
賈琪笑道:“兩位兄長不用客氣。這次奉上喻,小子來此公干。太上皇和皇上委以重任,小子絲毫也不敢馬虎,還望二位兄長與小弟一起同心同力。到時你們二位的這份功勞也是跑不掉的。”
趙啟平笑道:“不敢,蔡將軍在軍令中說了,令我等唯命是從。”旁邊的曾廣發亦道:“本千戶所也是如此。”
賈琪含笑感激一番。一行人走向鹽場。
到了鹽場,林余林衛迎了出來,帶著他們看了初期設置的幾塊鹽田。
經過這么多天的日曬,這幾塊鹽田出產的鹽已經堆積如山了。
賈琪看著雪白的鹽山,很滿意。說道:“還是太少了,人再多招一點。現在有趙將軍的軍隊護著,步子可以邁的大一點。”
林余點頭道:“是啊。之前還真不敢太搞大,生怕走透風聲。”
幾人一路走來,一路查看,正好看到一個婦女一手拎個竹籃,一手牽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女娃,向附近那塊鹽田走去,此時那田中有一男人正在那里作業。
賈琪來了興趣,走上前去。其余人只得小心的跟在后面。這里的路面實在是太滑了。
那男人看到一行貴人向這邊走來,有點手足無措。小女孩也有些害怕的躲到母親的身后。從她母親的手臂間隙中好奇的看著他們。
賈琪笑道:“這位老哥,不要害怕。我們過來就是隨便看看。”
那男人連忙道:“這位貴人,不敢當。”
賈琪心想:“自己怎么跟鬼子進村一樣,這么可怕嗎?不是說我是玉樹臨風嗎?”
只能盡量讓聲音平緩,笑問道:“這沒什么,就一個稱呼而已。老哥,貴姓?你們是什么時候過來干活的?”
那男人忙道:“小的姓張,家里排行老五,叫我張老五就行了。我們一家來了也有十來天了。”
賈琪道:“張五哥,打擾你們休息了。在這邊干的還習慣嗎?”
張五笑了,激動的說道:“習慣,小人從山東逃荒過來,一家子快走頭無路了,小丫已經二天沒好好吃東西了,幸好遇到這邊招人,就過來看看。沒想到里邊待遇這般好,活還輕松。我真想叫我的那些鄉親們過來,可惜都走散了。”
賈琪笑道:“習慣就好。這邊他們給了多少錢?”
張五說道:“說是一月有一兩銀子。也夠我們一家子吃的了。”
賈琪看著躲在身后的小丫,瘦瘦弱弱的小孩,身上衣服補丁快趕上萬花筒了。
海風要是大一點,估計能把她吹跑,可她的眼睛特別黑亮,像一只小鹿,懵懂而純真的看著這些未知的人,未知的事。
他回頭跟林余說道:“回頭把待遇再往上調一下,太小氣了。給這些鹽農,每戶每月三兩,多一個壯丁多一兩。
家里有十歲以內小娃的,每月再發些肉食和鳥蛋。看把這孩子瘦的。再發春冬二季的衣服。特別是冬天,加厚防風一點。海邊會特別冷。誰要把這里的小孩給凍壞了,我趴光了他的衣服,丟海里去。”
賈雨村幾個聽的直翻白眼,我說大少爺,你這待遇,我們都想干了。不過也沒說話,必竟鹽場沒有多少鹽戶。曬鹽其實用不了多少人。
賈琪臨走之前,突然想起了什么,對林余說道:“鹽田里面太亮了,時間長了,他們眼睛要瞎的,回去準備些黑紗,以后進鹽田的人都要戴黑紗。”林余趕緊稱是。
說罷,他笑咪咪跟那小丫揮手:“小丫再見,叫你媽媽趕緊給你買新衣服。呵呵。回見。”
張老五一家聽的懵懵的,反應過來時,那行人已經走遠了。
那婦人喃喃道:“當家的,這貴人長的真好看,跟畫里的神仙一樣。”
張五也點頭道:“恩。我也這么覺得。”
回到處所,幾位坐下后,待任二擺好了幾個茶杯。
賈琪正色道:“好了,我們抓緊時間了,皇上他們都在等著呢。這邊鹽場的所有事務以后全部由賈雨村負責。林余林衛把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向他匯報一次。”
賈雨村和林家兄弟聽后,點頭道:“明白了。”
賈琪對賈雨村說道:“你盡快熟悉,然后不斷的擴產,招人,完善用工待遇,再按排運輸車隊。錢的事情找我。其他事情找林家兄弟,明白了?”
賈雨村內心表示工作量好多。這是要忙成狗的節奏。
賈琪再對趙啟平說道:“你們衛所的事情,主要是三件,一是護田,二是護民,三是保密。這里的事情不能透露出去。透露出去皇上會殺人的。”
趙啟平點頭稱是。
賈琪又笑著稱道:“當然,不會讓兄弟們白干,鹽田這邊會另給你們衛所每人一份響銀,還有賈大人這兒前期如果需要大量人手幫忙時,叫兄弟們搭把手,也不會讓他們白忙,事后也會給一些勞苦費用。”
趙啟平大喜,這樣的話,他回去也好說話。
賈琪又對曾廣發道:“曾千戶,你這邊也一樣,監控田內田外一切人,我是說一切,包括我。
誰要壞田,殺。誰要擾民害民,殺。誰要透露出這里的機密,查出來就送鎮撫司。”
曾廣發心想:這是職責所在。當下點頭稱是。
賈琪說道:“錦衣衛的錢,我不敢私給。但我會上報皇上,由鎮撫司給你們增發一份響銀,算是犒勞。”曾廣發大喜稱謝。
交代完后,他環視一圈,說道:“總之一句話,這是太上皇和皇上的生意。我不管是民,還是官,還是皇親國戚,還是皇子皇孫。只要想壞事,我就會殺人。記住,我們眼中只有太上皇和皇上。”
接下來幾天,賈琪開始了休閑模式,在賈雨村東奔西跑忙成狗時,他帶著任家幾兄弟去海邊垂釣。海風拂過他的秀發,他心想的那個小人兒,此時卻下了船,正往榮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