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店！”

　　“住幾天？”

　　“一個月。”

　　“這么久？”

　　大媽露出懷疑。

　　“不能住嗎？”

　　李為東問道。

　　“能能能，介紹信給我。”

　　李為東從兜里取了出來遞給她。

　　“喲！原來是首都來的同志，每天五毛，加押金兩塊。”

　　“一共十七。”

　　李為東又掏出十七塊遞給他。

　　“二樓，二零六。”

　　大媽把鑰匙交給他，李為東接過鑰匙，轉身就走。

　　“等等，每天上午六點到九點，這個點才會有開水，開水免費，如果你想吃飯，可以把糧票給我，管早晚兩頓。”

　　“謝謝。”

　　李為東回頭道了謝。

　　“沒事，首都的同志就是素質好。”

　　“呵呵。”

　　李為東撇撇嘴。

　　……

　　“咳咳”

　　一進屋，李為東用力揮了揮，一股類似發霉的味道，直充天靈蓋。

　　屋里就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和一個水壺，李為東用手一捻，桌面上劃出一道痕跡。

　　幸好自己走之前有準備，把床上的被子收到了空間，從空間里拿出了嶄新的被子鋪在床上

　　要不要打掃一下？算了，明天再說罷，走了一路，先睡一覺。

　　轉眼，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李為東被餓醒了，起床下了樓。

　　“首都來的同志，醒啦，要不對付一口。”

　　大媽舉著手里的窩窩頭問道。

　　“不了，大媽，我不餓，我想問你個事。”

　　李為東從兜里掏出一塊錢。

　　“誒，你這是做啥子。”大媽的極力阻止自己的右手，哪知左手不敵，還是右手技高一籌。

　　“啥子事你說？”

　　“我來的路上看見街上有的門半掩著，有什么說法呀！”

　　李為東憨厚的撓撓頭道。

　　大媽立即心領神會。

　　看了看手里的錢，低聲道：

　　“要說她們呀，也都是一群苦命的人，每天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就盼著有好心人上門幫助她們。”

　　“什么？這么可憐？”

　　李為東一臉吃驚。

　　“誰說不是呢？”

　　大媽面色凄苦搖搖頭，看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那……哪家的姑娘最可憐呀！我想幫幫她！”

　　說著又掏出一塊錢。

　　“出門右拐直走，門前掛著紅色布條的趙家姑娘，日子過得最清苦。”

　　……

　　紅色布條。

　　紅色布條。

　　紅色布條。

　　找到了！

　　第一次做好事，心里還有一點小激動。

　　“有人嗎？”

　　李為東小聲叫到。

　　“你找哪個呀？”

　　黑暗中姑娘輕聲細語，雖然有些濃烈的川渝口音，但說話聲音柔柔的。

　　“趙同志在家嗎，我是來你家幫忙的。”

　　屋里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突然一只手伸了出來，李為東一時不察，被扯了進去。

　　砰！

　　房門關閉。

　　屋里點著煤油燈，拉自己進來的，是個穿淺灰色棉衣的年輕姑娘，曲線玲瓏，留著齊耳短發，額前齊劉海，看穿著打扮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學生。

　　“同志，您有什么事嗎？”女子眼神充滿疑惑。

　　李為東突然有點驚慌失措，懷疑是不是走錯門了，實在是面前這姑娘的氣質和他想象中的差距有點大。

　　不過考慮到來都來了，就這身材這氣質，應該很貴吧，索性遞過去五塊錢，試探道：

　　“今晚方便嗎？”

　　“回來了，今天下工怎么這么晚，我熬了姜湯，先喝點祛祛寒，晚飯馬上就好。”女子很自然的接過了五塊錢。

　　李為東地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湯，有點蒙。

　　嘗了一口手中的湯，嗯，有點辣，不過喝下去身體暖洋洋。

　　李為東一邊喝湯，一邊看著蹲在他腳邊，幫他換鞋的女子，開口問道：“怎么稱呼？”

　　女子訝然抬頭，有些幽怨道：“我是小凝啊，這才過了多久？就把我忘了。”

　　趙小凝！

　　這是藝名吧！管它呢。

　　小凝幫他換好鞋，站起身，一邊幫他解開衣服，一邊道：

　　“這件衣服有些不合身了呀，呀！褲子有點長了呀，都快踩到腳后跟了，一會兒我都幫你改改”

　　這套衣服是李為東讓秦淮茹幫忙改的，唉，手藝確實不咋的。

　　褪去全身衣物，小凝拉著她的手走進小屋。

　　次日一早，李為東剛真開眼，只見小凝拿著衣物向他緩緩走開，笑著對他道：

　　“昨晚我改了一下，你穿上看看合不合身。”

　　昨晚？昨晚我就一直沒聽過，你哪兒來的時間改衣服？難道那些哭泣求饒的聲音都是假的？

　　李為東伸出手，小凝幫他把衣服穿上，順便整理了衣服上的褶皺，問道：

　　“今天還要去上工嗎？”

　　像極了丈夫出門妻子關心的模樣，溫柔動人。

　　“要不你買一些糧食吧，最近這段日子就不出門。”

　　李為東掏出糧票和錢，輕言細語。

　　小凝順勢接過糧票和錢，也沒去數。

　　“你在外面做事，要注意自己身體，不用擔心家里，下工完就早點回家。”

　　出門時面帶憂色依依不舍地囑咐道。

　　“那，我晚上過來？”李為東試探道。

　　小凝淺笑，道：“說什么呢，這里就是你的家呀。”

　　瞧瞧，這服務，這態度！

　　后世做企業的就該好好學學人家。

　　李為東走后，小凝依然注視著他離開的背影，然后進屋用竹竿把門上掛的紅色布條取了下來。

　　“首都同志，回來了。”

　　大媽問道。

　　“怎么樣？”

　　李為東一臉沉重，點點頭道：

　　“你說的對，趙同志家里確實非常困難，以后我要多幫幫她。”

　　“你真是個好人，要是我年輕時……咦，人呢？”

　　李為東才不會聽她瞎咧咧還不如多睡一會，晚上還要上夜班，做好事的確太辛苦。

　　李為東連著在住了快一個月，他是日漸消瘦，小凝確實愈發光彩照人，皮膚好似滴出水來。

　　在這一個月里，小凝從未張口像他要錢，李為東主動給她，她就接著，不給，她也不提。

　　所以李為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價格，想來也不會太低，一個月下來總共給了八十多塊和五十斤糧票。

　　“我要走了。”

　　“晚上早點回來。”

　　“不回來了。”

　　“以后還會回家么。”

　　小凝露出期盼的目光，李為東想了想，搖搖頭：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