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月底,公司進入加班高峰期。隨著部門經理宣布下班,同事們長舒一口氣,開始收拾東西。盛開走到祁妙桌前,輕聲問:“我送你回去吧?”
祁妙知道他的心意,這段時間對方無微不至的照顧讓自己很感動,卻不想耽誤他。她婉拒道:“不用了,我等會還要去超市。”
盛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這時胖大海湊過來打趣:“祁妙妹子,你也太不給盛導面子了!多少人想坐他的車都沒機會呢!”其他同事也跟著起哄。
祁妙猶豫片刻,決定借此機會說清楚,便點頭答應:“那好吧。”
幾個同事一起乘電梯出了辦公大樓,祁妙和他們一一說再見。然后祁妙和盛開并肩而行,祁妙想起他父親生病住院的事,開口問道:“盛導,叔叔身體怎么樣了?”
盛開神情微怔,隨即露出溫和的笑:“老毛病了,已經剛出院。就做了個小檢查。”
祁妙點點頭,覺得不能再拖,便正色道:“那就好,正好路上有些話想和你說清楚。”
盛開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笑著調侃:“什么事這么嚴肅呀?”祁妙攥緊包帶,直視他的眼睛:“盛導,我知道你一直很照顧我,這份心意我記在心里。但你清楚,我心里只有季悠澤,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不值得。”她聲音越說越小,最后幾乎要消散在晚風里。
盛開手指無意識絞在一起,沉默瞬間后突然大笑出聲:“祁妙,你在想什么?你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祁妙耳尖泛紅,慌亂撥弄耳后碎發:“難道是我誤會了?”
盛開垂眸輕笑,眼底流轉的溫柔被笑意揉碎:“少自戀了,我是看你最近魂不守舍,怕你想不開。不管是領導還是朋友,總不能眼睜睜看你犯傻。”說著往前走了幾步,耳尖卻在晚風里泛起薄紅,生怕身后人瞧見他緊繃的后背。
祁妙望著他逐漸放松的背影,心口的大石轟然落地,聲音不自覺染上輕快:“看來真是我想多了,還好……我們還能做朋友。”說著,她快走幾步跟上,發梢掃過他肩頭,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
盛開挑眉戲謔:“不然你以為呢?你看看你,除了有幾分姿色,什么優點都沒有。”
祁妙頓時炸了毛,揚著拳頭就撲過去:“盛開!你再說一遍!”兩人在街道上你追我趕,嬉鬧聲在冷冽的空氣中回蕩。
不遠處,孔池捅了捅李茉莉,朝那邊努努嘴:“有戲吧?”李茉莉抿嘴輕笑:“說不定呢。”
祁妙追得氣喘吁吁,正要彎腰撐住膝蓋時,余光突然掃到一道頎長的影子。她猛地抬頭,月光下,季悠澤雙手插兜立在兩米開外,風衣襯得身形愈發挺拔,嘴角噙著的笑卻比冬夜的風還冷,眼底翻涌的暗潮幾乎要將她吞沒。
深秋的風帶著絲絲涼意,吹得街邊的樹葉沙沙作響。盛開看清對面來人的瞬間,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瞧見祁妙眼中抑制不住的喜悅,那光芒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他知道,此刻自己成了那個多余的人,神色不由得黯淡下來,語氣生硬地說:“既然你的朋友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祁妙這才想起旁邊還站著盛開,臉上的笑意瞬間收起,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好,再見。”
胖大海和孔馳等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為盛開感到不平,這可不就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嘛。他們走上前來,拍了拍盛開的肩膀,無聲地安慰著他。朱欣瑩和李茉莉則驚訝地張著嘴巴,看著眼前兩個面容俊朗的男人,感覺三人之間仿佛陷入了一段復雜的三角關系,這樣的情形平日里也只有在電視上才能見到。
等盛開轉身離開后,祁妙向前走了幾步,語氣輕柔地問道:“你怎么來了?不會是專門等我下班的吧?”
季悠澤的目光閃爍了一下,連忙說道:“沒……沒有,我就是吃完飯出來散散步,沒想到走著走著就走到這里了。”街邊的路燈將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也將這略帶曖昧的氛圍渲染得愈發濃烈。
祁妙撇了撇嘴,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不過此刻這對她來說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想念的人就在眼前。“那我陪你走走吧。”季悠澤見她只穿著單薄的針織衫,二話不說脫下風衣披在她肩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脖頸:“早晚涼,別感冒了。”
“出門急,忘帶外套了。”祁妙縮了縮肩膀,將帶著體溫的外套裹緊。兩人并肩踩著滿地枯葉往前走,寥寥幾顆星子掛在天邊,月亮灑下清冷的光。
“剛剛和盛開聊什么?這么開心。”季悠澤狀似隨意地開口,想起方才那追逐打鬧的一幕,喉間泛起苦澀。祁妙用胳膊撞了撞他,眼底藏著狡黠:“季先生這是吃醋了?”她湊近想看穿他眼底的情緒,卻被季悠澤偏頭躲開。
“我哪有資格?”季悠澤喉結滾動,轉移話題,“去吃點東西?”祁妙搖頭:“我們加班有工作餐。”
“最近總加班?”他皺眉追問,得到肯定答復后,神色愈發沉了幾分。
走著走著,祁妙突然感覺一陣刺痛,像是有異物鉆進了眼睛。她立刻停下腳步,輕輕扶著眼睛,下意識地揉了揉,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
季悠澤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停下,微微彎下腰,目光中滿是擔憂,問道:“怎么了?”
祁妙眨了眨眼睛,有些無奈地說:“有一只飛蟲飛到眼睛里了。”
季悠澤不假思索地說:“那我幫你吹吹吧。”說著,他微微湊近,一只手輕輕托住祁妙的下巴,另一只手輕輕撥開她眼前的碎發。他的氣息輕柔地拂過祁妙的眼睛,帶著絲絲暖意。
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近得祁妙可以清晰地看到季悠澤眼睛里自己的倒影,連他睫毛的輕微顫動都看得清清楚楚。季悠澤專注地盯著她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中滿是溫柔。
吹了一會兒,季悠澤停下動作,輕聲問:“好了嗎?”
祁妙眨了眨眼睛,感覺異物已經消失,眼睛也舒服多了,點了點頭說:“好了。”
此時,兩人依然保持著貼近的距離,誰也沒有先退開。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彼此的目光交匯,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與溫柔。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江邊,廣場上燈火通明,熱鬧不減。街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小攤,一群孩子追著彩色泡泡嬉笑奔跑,遠處幾對情侶在月光下依偎私語。季悠澤突然停下腳步,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很快回來。”
還沒等祁妙應聲,他的身影就迅速融入熙攘的人群。不過十分鐘,季悠澤匆匆折返,手里攥著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在她身邊坐下時帶起一陣風:“你上次生日,我說要補禮物,一直拿不定主意。今晚路過攤位,一眼就看到這個。”
祁妙接過禮物,好奇的問:“是什么啊?”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祁妙拆開盒子,從盒子里拿出一個紫色的水晶球,水晶球在月光的照耀下犯出柔和的光芒,球身用紫色的薰衣草點綴,里面是一個美麗的姑娘開心的蕩著秋千,像個小天使般。
祁妙盯著禮物,兩眼泛光驚喜的說:“好可愛啊,謝謝你。”
季悠澤眉頭舒展開來說:“只不過是不值錢的地攤貨,你不必放在心上。”
祁妙搖了搖頭認真看著他說:“不,即使有千千萬萬的珍寶放在我面前,也比不上你送給我的禮物。”
季悠澤望著眼前笑得眉眼彎彎的姑娘,她眼底流轉的星光比水晶杯還要璀璨,攪得他胸腔里像是落進了只撲棱翅膀的蝶。祁妙捧著水晶球來回端詳,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影,忽而抬眸:“你為什么會想著送我這個啊?”
“因為我覺得這個小女孩像你。”季悠澤喉結輕滾,目光掠過球身蕩秋千的少女。
“啊?有嗎?”祁妙歪著頭湊近水晶杯,月光將她認真的側臉鍍上柔光。季悠澤望著她抿起的嘴角,突然伸手輕輕點了點她發燙的耳垂:“希望你能像她一樣,每天自由自在、無憂無慮。”
祁妙指尖微微發顫,小心翼翼將杯子放回盒中:“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開心。”夜風卷著江浪聲漫過來,她的聲音卻清晰得像是敲在他心尖上。
季悠澤渾身僵住,攥緊長椅邊緣的手指泛白:“祁妙,你喜歡我什么呢?”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祁妙轉過頭,眼里盛著漫天星河,“因為你是季悠澤。”她頓了頓,突然狡黠地笑起來,發梢掃過他肩膀:“說吧,特意來送禮物,還嘴硬說只是散步路過?”
季悠澤望著江面閃爍的粼粼波光,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我想著總要來見你一面的。”話一出口,連自己都覺得這話里藏著太多沒說透的情愫。
祁妙盯著他,語氣疑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有嗎?”季悠澤扯了下嘴角,手指捏著包裝盒。
祁妙湊近些:“你是不是有話想說?”
季悠澤抬頭望天,思慮著該如何開口,深嘆一口氣:“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兩人沿著廣場漫無目的地走著,聊工作、聊趣事,可季悠澤始終心不在焉。送祁妙到公寓樓下時,秋夜的露水已經沾濕了褲腳。祁妙突然從包里掏出兩張游樂園門票,在他眼前晃了晃,眼睛亮晶晶的:“你周六有時間嗎?佳倩送了我兩張游樂園的票,你陪我去玩好不好?”
“游樂園?”
祁妙點頭:“嗯,我想有一天是真正屬于我們倆的。”
季悠澤盯著她,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祁妙攥緊衣角:“就一天好不好?就當盡朋友之誼。”
這話像根刺扎進季悠澤心口,他強扯出笑:“好。”
祁妙立刻把票塞給他:“周六八點半,游樂園門口見!”
季悠澤眉眼間那抹淡淡的傷感,像是夜空中揮之不去的陰霾,千絲萬縷的情緒在他心間翻涌,在祁妙轉身的瞬間,他下意識伸出胳膊,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柔軟的身體往自己懷里一帶。
祁妙猝不及防,身子猛地往前傾,額頭穩穩地撞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清晰地聽到他鏘鏘有力的心跳聲。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心里隱隱覺得今晚的季悠澤有些怪怪的,可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伸手,一把將她拽進懷里。祁妙撞在他胸膛上,聽見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發疼。
“悠澤?”她仰起頭,“你怎么了?”
季悠澤雙臂收緊,幾乎要把她揉進骨血:“祁妙,你真是個傻瓜。”松開手時,聲音啞得厲害,“早點休息,晚安。”
祁妙早己羞得滿臉通紅,她不敢再看他,只道了一聲:“晚安,“就轉過身,跑進公寓里,倩麗的身影消失在季悠澤眼前。
季悠澤望著她消失的背影,夜風卷起地上的銀杏葉,像極了他此刻翻涌又酸澀的心事。
祁妙一進家門就迫不及待地取出水晶球,輕輕擺在書桌中央。她托著腮,目光黏在杯身蕩秋千的女孩上,季悠澤有力的擁抱、滾燙的心跳仿佛還縈繞在周身。想到兩人關系的微妙進展,她嘴角止不住上揚,這一夜連夢都是甜的。
送走祁妙后,季悠澤站在街邊,夜風卷著銀杏葉擦過褲腳。他掏出手機向丁柔要到盛開的號碼,撥通時聽筒里傳來電流聲。電話接通,盛開的聲音帶著警惕:“季悠澤?找我什么事?”
“你還記得小時候的超人哥哥嗎?”季悠澤望著遠處霓虹燈,聲音低沉。
盛開的腦海里浮現了小時候和季悠澤相處期間的模糊畫面,原來真的是他,怪不得第一次見到他就有幾分親切感。畢竟是舊識,多少有幾分驚喜,但又想到小時候的超人哥哥竟是自己的情敵,他冷冷的拋出一句:“我在零度酒吧,有種你就過來。”
季悠澤打了個的士,來到了零度酒吧,踏震耳欲聾的音樂撞得季悠澤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在吧臺昏黃的光影里,一眼鎖定獨酌的盛開。對方襯衫領口微敞,手邊已經摞著幾個空酒瓶。嘈雜震耳的音樂使他皺了皺眉頭,他走進去一眼就看到正坐在酒吧前臺喝酒的盛開,走上前說:“盛開,方便出去說話嗎,這里太吵。”
盛開抬眸上下打量了著他,不敢置信的問:“你真的是超人哥哥?。”
季悠澤語氣淡淡的說:“我找你不是來跟你敘舊的,我來找你是因為祁妙的事。”
盛開見他一點舊情都不念,那可是自己小時候崇拜的”超人哥哥“呀,他原本對季悠澤保留的那份親切之情瞬間被澆滅,他抓起酒杯一飲而盡,冰塊碰撞聲清脆刺耳,“怎么,拿下祁妙還不夠?專程來跟我炫耀你人生贏家的劇本?”
“我沒興趣跟你炫耀這些。信不信隨你,我和祁妙沒在一起。想知道原因,就出來。”季悠澤說完,轉身推開酒吧厚重的門。
盛開仰頭灌完最后一口酒,酒瓶重重砸在吧臺。他跟著踏出酒吧,點煙時火機在夜風里跳了兩下:“有話快說。”
季悠澤從口袋掏出皺巴巴的門票,遞過去的手懸在半空:“替我陪她去。”
“你瘋了?”盛開盯著門票,瞳孔猛地收縮。
““我知道你喜歡祁妙,我也深知你能帶給她的,是我目前辦不到的。”
“給不了就丟給我?”盛開掐滅香煙,揪住季悠澤衣領,“你把祁妙當什么了?她是你的包袱嗎?你想把她丟給誰就丟給誰,你即然答應陪她去游樂園,就應該履行你的承諾,你怎么舍得,讓一個滿眼都是你的人,扛著所有的負面的情緒,一次又一次帶著失落的情緒逼自己放下你。”
季悠澤沒掙扎,喉結動了動:“我明天就走。所以我只能拜托你替我好好的照顧她,我相信有你的陪伴,她很快就能忘記我,至少不會那么難過。”
盛開的手驟然松開,后退半步冷笑:“你以為喜歡是接力賽?我守在她身邊這么久,連吃醋的資格都沒有。在她眼里,我再努力,也抵不過你一個眼神。”
“她早晚會看到你的好。等我走了,時間會沖淡一切。”季悠澤垂眸盯著地面,影子被路燈拉得支離破碎。
他再次將門票塞進盛開掌心,指尖還帶著門票邊角的褶皺:“抱歉,能托付的人只有你。明早八點半,拜托了。”
盛開捏著門票的手指發顫:“你喜歡她,對不對?”
季悠澤沒接話,只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謝了。”轉身時,大衣下擺被夜風掀起,沒人看見他瞬間紅透的眼眶。
“季悠澤!你遲早后悔!”盛開的吼聲混著街邊呼嘯的風,“你根本配不上她!”而那個單薄的背影只是頓了頓,又朝著路燈照不到的暗處,一步一步,越走越遠。
周六清晨,祁妙對著鏡子最后補了點腮紅,白色針織衫襯得臉頰像浸了露水的花瓣,米色風衣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她攥著門票在游樂園門口來回踱步,每瞥見遠處駛來的車輛,心跳就漏半拍。
同一時間,季悠澤坐在出租車上,望著機場高速指示牌,喉結上下滾動。“師傅,掉頭去游樂園。”他突然開口。司機透過后視鏡打量這位西裝筆挺卻滿面陰霾的乘客,默默打了轉向燈。
二十分鐘后,季悠澤隔著車窗看見祁妙在風中縮著肩膀的身影,腕間手表的指針即將指向八點半。他盯著手機通訊錄里盛開的名字,指節捏得發白:“怎么還不來?”
祁妙的手機在風衣口袋里震了又震,她盯著未接來電里季悠澤的名字,指尖發涼。季悠澤聽著手機持續的震動,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色,喉嚨像被機場安檢處的金屬探測器緊緊箍住。
“先生,您航班幾點?”司機的提醒讓季悠澤低頭看表,“11點”。他深吸一口氣,撥通盛開的號碼:“你怎么還沒到?”剛掛斷,祁妙站在游樂園門口,目光直直投向他的方向。季悠澤本能地沉下身子,將帽檐壓到眉眼,后背死死抵住真皮座椅。好在車窗貼了深色防爆膜,將祁妙眼里最后一絲期待隔絕在光影之外。
雨突然下起來,細密的雨絲很快打濕了祁妙的頭發和睫毛。她站在原地,她固執地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直到頭頂突然投下陰影,她滿心歡喜地抬頭,卻撞進盛開無奈的笑容里。
季悠澤的手指死死摳住車窗,看著祁妙攥著門票的手在雨中顫抖。盛開撐傘的身影將她圈在庇護里,那本該屬于他的位置此刻刺得眼眶生疼。
司機再次提醒:“先生,這里離機場還要40分鐘”時。季悠澤猛地閉眼,睫毛劇烈顫抖著別過臉,仿佛這樣就能切斷視線里刺目的畫面。喉結劇烈滾動兩下,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走吧。”
司機緩緩踩下油門,車身輕微震顫著啟動。
祁妙怔在原地,睫毛上的雨珠簌簌滾落:“盛開怎么是你?”他終于艱難開口:“他...來不了了。“祁妙攥著門票的手微微發抖,突然手一松,門票被風卷走,在雨地里打著旋兒。她僵在原地,眼眶瞬間發紅,““你在騙我對不對?”他答應我會好好陪我玩一天的,他怎么可能反悔?”
游樂園門口,盛開望著祁妙驟然失色的臉,喉頭發緊得幾乎說不出話:“祁妙,別這樣。
她踉蹌后退,被盛開扶住的瞬間突然掙扎著甩開:“我要去找他!”轉身朝著季悠澤公寓狂奔。
盛開追上去攥住她胳膊,“來不及了!他十點的飛機!”他故意把時間少說了一個小時。”
祁妙猛地僵在原地,渾身止不住地發顫,突然,她狠狠甩開盛開的手,她顫抖著從包里抓出手機,解鎖時指尖在屏幕上打滑,連續輸錯兩次密碼。“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
她聲音帶著哭腔,睫毛上的雨珠隨著劇烈的顫動滾落。顫抖的手指在微信列表瘋狂滑動,終于點開季悠澤的對話框,語音鍵被死死按住:“不是說好,今天陪我來游樂園嗎?你怎么………?“還沒等她按下回復,季悠澤的消息跳出來:“對不起,我要回法國了,昨天面對那個單純愛笑的你,我實在無法對你說出離別的話,只能以這種方式向你告別,謝謝你帶給我的快樂,我會把這段快樂的時光一直珍藏在心里,希望你永遠快樂無憂。”
她盯著屏幕,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機上,她直接拔打了季悠澤的語音,她想告訴他,“季悠澤,這個笨蛋,你怎么知道我不會等你回來?你可不可以等等我,我明天就回去辦簽證,過幾個月就去法國找你。”可語音響了半天,無人接聽。她顫抖的打著一遍又一遍。
去機場的路上,藍牙耳機里祁妙的語音電話不停響起。那持續不斷的提示音,像尖銳的針一下下刺著季悠澤的心。他目光呆滯地望著車窗外模糊的雨幕,城市的街景在雨簾后影影綽綽,直到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發紅的眼眶。不知響了多久,提示音終于停歇,緊接著一條語音傳來。祁妙的聲音透著無盡的失望與憤怒,決絕而顫抖:“季悠澤,你怎么能騙我?從滿心期待到絕望,不過短短一瞬,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恨你。”
季悠澤猛地一顫,手無力地垂下。耳機從指間滑落,他望著漸漸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映出自己失魂落魄的模樣,眼眶瞬間紅透,有滾燙的液體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駕駛座的司機從后視鏡里瞥見他通紅的眼眶,默不作聲地抽了張紙巾遞到后座,他滄桑的嗓音帶著幾分嘆息:“年輕人,有些坎看著難,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季悠澤怔了怔,接過紙巾輕輕按在眼角,聲音沙啞:“謝謝。“車廂內再度陷入寂靜,唯有雨刮器規律擺動,將車窗上的雨痕一次次劃開。
祁妙發完最后一條消息,終于蹲下身子崩潰痛哭,盛開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心底黯然失色,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把祁妙拉進自己的懷里安慰她說:“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舒服一些。”
祁妙啊祁妙,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季悠澤一個優秀男人。”他在心里暗暗的說。
接下來的幾天,祁妙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盛開幫她請了幾天的假,讓她好好休息,他和何佳倩輪流陪在她身邊。
何佳倩安慰她:“妙妙,不就失個戀嘛,沒什么大不了的,改天姐給你介紹青年才俊,讓那個季悠澤后悔去。”
祁妙趴在桌上自潮的說,“呵呵,我都沒有戀愛過,又何來的失戀。”
盛開和何佳倩看著心疼,就帶她去唱歌,帶她出去玩,她總是那個玩的最瘋的那個。
這天何佳倩要去參加他們公司的聚餐,委托盛開好好的照顧她,盛開陪著她在外面散步,指著天上的月亮對她說:“祁妙你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
祁妙抬頭望著天空上的月亮,腦海里浮現她和季悠澤在天臺看星星的那個晚上,此刻卻興致素然漫不經心的說:“月圓人不圓。”
“祁妙”,盛開看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忍不住想叫醒她,“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季悠澤一個男人,只要你回頭,就會發現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祁妙回過頭默默的看著眼前深情地男子,突然她開口緩緩的說:“盛開,我的心已經給了季悠澤了,即使他走了,可是他在我心里的份量并沒有因為他的離去而減少半分。”
盛開臉色煞白,呆呆的立在那里,良久,他才開口:“如果你這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呢,你就把他放在心里一輩子嗎?”
祁妙嘴角彎了彎:“我才不要那么深情呢,只是我不想勉強自己去忘記他,至少他現在依然在我的心里,我不能心里想著他,接受你的感情,這對你不公平”。”
盛開聽完舒了一口氣:“好,我相信你總有一天會忘記了他的,只是到了那個時候你能不能優先考慮我?”
祁妙不解的問:“什么?”
“我是說你的追求者眾多,等到了那一天能不能優先考慮我?”
祁妙突然笑出聲,她一笑嘴角的梨渦淺淺,也許是很久沒看見她笑了,這個笑容如同清泉緩緩的流進盛開的心里,他脫口而出:“祁妙,你笑了唉,真不容易啊,你就應該多笑笑,你知道嗎?你一笑就連天上的月亮、星星都黯然失色了。”
“哪有那么夸張啊?”
“有的、有的”。
兩人說說笑笑,盛開一顆緊繃的心總算放松了,他感覺她認識的祁妙又回來了。只是他后來才知道,她沒有一刻忘記季悠澤,只是她選擇將他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盛開突然一本正經起來,他問:“祁妙,如果我認識你在先,你喜歡的人會不會是我?”
祁妙沉聆了片刻說:“我想會的。”
盛開的笑容僵住,明明是我們相識在先啊,六年前,那年的繁華盛開,你站在花海里,手里拿著一朵小花嗅著花香,臉上的笑容純凈美好,從那一刻起你就在我的心里留下深深的印記……如果我那天有勇氣走過來要了你的聯系方式,是不是結果一切都不一樣了呢?
祁妙與季悠澤的故事未完待續,請大家關注《祁妙的旅程II》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