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回去的路上,一段塵封的記憶,忽然在姬林的腦海中浮現。
“沒想到不知不覺之間,一千年已經過去了,當年汴京城勾欄遍地盛世浮華,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眼見四周萬家燈火,姬林語氣之中有些落寞。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姬林雖是修道者,卻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歲月的長河中,姬林邂逅了太多太多的紅顏。
但真正能夠引起姬林心中波瀾,讓姬林一顆死寂的心,如煙花璀璨的,唯有李師師一人而已。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阿鼻魄落七情魂在,六道輪回定無常,試問這人海茫茫,我又該從何尋覓?”
這千年以來,姬林也曾尋訪李師師的輪回轉世。
奈何昔日滄海已變桑田,今世神州人口十多億,如何尋找?
這一切只能靠機緣,又或許李師師早就香消玉殞,但情況具體如何,誰人能知?
“我曾經跨過山和大海,也穿過人山人海。”
“我曾經擁有著一切,轉眼都飄散如煙。”
“我曾經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直到看見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回到凌霄閣中,當姬林正準備打坐吐納之時,茶幾上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在靜寞的夜光中隨風而來。
這首歌,是姬林回國后無意間聽到的。
歌名《平凡之路》,歌手聲音質樸干凈,歌詞意境深遠,讓姬林內心很是觸動。
“阿福給我打電話做什么?”懷著濃濃的疑惑,姬林按下了通話鍵。
“早安,我的兄弟。”電話那頭,一道略帶嘶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拜托,現在都是深夜了。”姬林聳聳肩,有些無奈。
米國和中土的時差,大約在十二到十三個小時左右。
此刻是夜里九點半,米國的時間,也就大概在早上九點左右。
“噢,上帝,真是非常抱歉我的朋友,您也知道的,這人年紀大了,腦子就可能有些不夠用。”福老有些尷尬。
“得,別再我面前倚老賣老,說重點吧。”姬林微微笑道。
福老垂垂老矣,但和某千年老妖一比,的確年輕的讓人發指。
“我的兄弟,你要我找的那個人,她有消息了。”
嗡!
福老這從米國紐約州打過來的電話,讓姬林臉色大變,烏黑的眸子中,迸發出比流星還璀璨的光芒。
“師師她……在哪?”姬林語氣有些顫抖,千年來古井般的道心,第一次產生了波動。
“根據內線傳來的消息,岳王爺的草書字帖《滿江紅》,已經被湯姆家族獲得,不久后將會在香江舉行拍賣。”福老嘆息說道。
“老湯姆那個家伙,還真是不安生,七十年前我的告誡,莫非他們忘記了嗎?”姬林眉角挑起,有些惱怒。
湯姆家族,是米國傳承兩百年的老牌大家族,是國際古玩界的強者,他們“文”“物”的主要來源地是神州中土。
七十年前,姬林用雷霆手段震懾湯姆家族,告誡他們就此收手,切莫以齷蹉手段“倒”賣神州的“文”“物”。
從那時開始,湯姆家族全面退出神州,將主戰場投向文化古國天竺。
此事當年震動四方,引來無數猜測,乃是時代之謎,除了姬氏家族和當事人湯姆家族外,外人無從知曉。
“兄弟,我想你可能有些誤會他們了,這岳武穆字帖,乃是清末那一場浩劫中,流落海外的‘古’‘董’。而后被老湯姆所得,并委托香江江山拍賣行進行拍賣。”福老解釋說道。
“香江乃是四通八達之地,老湯姆那小屁孩,竟也敢來此求財?”姬林眉頭一皺。
“兄弟,要不要我發動“斬“”首”行動,讓湯姆家族從人家蒸發?”福老試探問道。
福老語氣平淡,仿佛是在談論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這話,如果讓其他人聽到的話,定然會目瞪口呆。
湯姆家族,雖然無法和歐洲、阿拉伯世界,那些王孫大貴族比擬,在米國也是大家族,不是任誰都能拿捏的強大家族。
可福老卻視湯姆家族如螻蟻,這隱藏的力量,是不是也太強大了一些?
“我速來低調,奉行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如今乃是和平之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不需要采取太過激烈的手段。”姬林搖搖頭,一口拒絕了福老的建議。
“兄弟,莫非你就放任湯姆家族進入神州市場,坐視不理?”福老一愣,有些愕然。
“先看看湯姆家族,究竟來干什么再說,不用著急”姬林沉吟片刻,淡淡說道。
“兄弟,你……變了。”短暫沉默后,福老的聲音再次飄來。
“我還是當年的我,哪里變了?”聞言姬林一愣,疑惑說道。
“和七十年前相比,你……似乎變得更像一個‘人’了。”福老哈哈大笑。
“你這臭小子。”姬林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
不過,似乎自己重歸中土后,心境在不斷改變中,這感覺似乎不錯。
“兄弟,你不是說當年,和李師師在北宋末年失散,是岳王爺護送他,去蜀地尋你的嗎?”福老試探問道。
“當年我和師師,于戰亂中失散于汴京,的確是岳飛,護衛師師回的蜀地,奈何當時,我因為一些特殊原因去了江南。鵬舉賢弟不久后,也帶兵去了金國。”
姬林這話一出,福老點點頭:“兄弟你安心在蜀地休養,一切我自會安排妥當,到時候你直接去香江參加競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