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學堂(下)
天邊云朵開始泛紅,很快夜幕降臨,黑暗籠罩大黎皇宮。燈燭點亮了宮道,太監侍衛來來回回巡視,宮女們整整齊齊走動。
宮中膳房將各宮娘娘膳食準備好,內務府也將當日膳食給得寵的貴人送去。
借著天上零星星光,幾許繁花盛放。昭昭躲在樹上看著樹下繁忙的眾人,捂嘴偷笑。順手折下幾朵花扔到下頭太監們端著的飯食上。只聽:“哎喲,哪來的花臟了貴妃娘娘的晚膳!”
暗衛一把提溜起昭昭,嗓音喑啞:“長公主殿下,主子喚您用膳。”
小短腿在空中不過才晃幾下,很快就到了燈火輝煌的龍宿殿。
宮人們浩浩蕩蕩的布菜,大大的圓桌上擺滿了精致佳肴,昭昭伸出精致的小手數來數去:“一,二,三,四,五……”
“昭昭快來。”皇上伸手喚著昭昭。
此時正是戌時,時辰不算早,昭昭也餓了,便跑了過去。
宮人布菜極快,幾下功夫便好了,低著頭戰戰兢兢退卻后,大殿中只留皇上和昭昭兩位主子。
昭昭吃飯很不安穩,她到不太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小嘴吧啦吧啦的倒著金豆子,只是不論她說什么,皇上只寵溺笑笑然后點頭。
過了一炷香,一群太監搬來香案,嘴里吃著肘子的昭昭被皇上抱下座。昭昭有模有樣的上香,嘴里的肘子咽下,囫圇不清的說著:“族宗包郵皂皂。”
這是大黎皇族用晚膳的規矩,飯時需要敬祖宗。
昭昭用過膳,便要朝太學趕。
貼身丫鬟恭敬的從皇上手中接過她,二人朝太學趕去。
從這過太學,要路過一偏僻極得小徑。一眼望去,道路幽深,草木繁茂間似有不知名的動物,幾許清冷月光更是顯得有些陰冷可怖。
昭昭不禁摟緊了貼身婢子的脖頸,將頭在她胸襟蹭蹭。
“啊,鬼呀!”昭昭見一道黑漆漆的身影在前,因為有些遠,那人似乎有穿黑靴與黑夜融成一體,這才有了這一聲。
前頭的少年回了頭,露出一張燦爛笑顏:“殿下,是我。”
這人竟是南國質子南肆。
平日里頭,昭昭與他的關系也是很不錯的,二人閑來時也是常常一同玩樂的。所以,很快就認出來了他。
“阿肆哥哥!”昭昭一認出他,便要從婢女懷中下來跑向南肆。
小孩子腿短,但勝在精力充沛,跑的也是頗快,很快就入了南肆的懷中。南肆托住小丫頭,很快就看見遠處的星點光芒,又不過幾步時間,就到了太學。
夜間是學的禮儀,也是最苦最累的課。
昭昭來的早,可是等她到的時候,太學中已有十數人,不過好在首排還剩下一個座位。
“昭昭過來。”朝她招手的是二皇子華誕。
她下意識尋找太子,終是在四皇子身側尋著了,她看過去,見到太子點頭后才高興的跑去。
小姑娘總是一副天真姿態。
夜間的規矩學起來是最苦的,這個點都想睡覺,卻又要強撐著不讓自己睡著,免得挨了夫子的打。可禮儀課又是最難最苦的,稍有不慎便要挨板子。
“長公主殿下,您的腰沒有挺直。”夫子溫吞吞打了昭昭的手心,糾正。
“郡主,您的手又彎了。”夫子瞥向昭昭身旁的女孩,走去打了她兩下手心。
“秦小姐,您的衣領亂了。”夫子說。
“四皇子殿下,您的姿勢不對。”
“各位都看看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夫子放大音量說道。
昭昭不禁扭頭看向二人,只見少年上身微彎,雙腿卻是筆直,左手在右手上呈抱拳,每根手指頭的位置都恰到好處。在說衣裳,自上而下皆是整齊不凌亂,胸前衣襟未因彎腰而鼓起。在看表情,眼神肅然卻不顯刻版冷漠,面帶笑容卻不覺輕浮刻薄,又有淡漠出塵卻無寡淡。
昭昭嘆氣,又繼續做自己的了去。
皇上在窗口偷偷看著,有些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終于到了子時末,他們才終于被放了出來。各自也無話可說,都是想快點找爹娘。
“父皇……”昭昭的語氣有氣無力。
皇上抱住昭昭,心疼的揉揉她的頭,無奈又有心酸:“昭昭乖,父皇帶你去歇息。”
累了一天,沒什么比睡覺更有吸引力了。昭昭抱住皇上,就在他懷里沉沉的睡了。
但是,太子的一天并未因此結束。他還有太傅留下的功課,還要將第二日的功課和當日功課習一遍,還要批一些奏章練手,做完這些便是丑時末了。
不過好在,還有十日便休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