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陽光溫暖。

　　傅老爺子躺在搖椅，瞇著眼看外頭的人。

　　女子穿著合身的旗袍，素手纖纖。

　　發是海藻般的黑，頸間的珍珠泛著瑩潤的光澤。

　　記憶里的她一貫面無表情，這次卻難得在笑。

　　“恪行，快，花開了。”

　　淑華讓他去看花呢。

　　他才欸了一聲，坐起身，跟著外邊的花圃和人都一瞬間消失。

　　傅老爺子唇邊的笑淺了點。

　　鄭伯端著茶進來：“老爺又夢到夫人了？”

　　老爺子點頭：“是啊。夢到淑華讓我看花。”

　　鄭伯露出一絲回憶神色：“夫人最喜歡花了。”

　　老爺子在喝茶：“茶泡得不錯。”

　　“這個夢之后，淑華不會再來了。”

　　他像是和自己說。

　　花叢里隱約聽到笑聲，老爺子嘆了口氣：“淑華啊，和小燭像。現在小燭有了好歸宿，她也安心了。”

　　淑華可喜歡女孩兒了。

　　但她走得早，沒見過孫女。

　　鄭伯附和著：“夫人肯定會為小小姐高興。”

　　“但愿吧。”

　　老爺子哼哼：“就她那臭脾氣，不把人氣死都差不多。”

　　-

　　傅家和江家都是京圈里的名門望族。

　　兩家早年間訂了婚約，現在又忽然解，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跟著，傅家又宣布了和裴氏達成合作的消息。

　　一時之間塵囂甚上。

　　結親的消息也在頭條上一連掛了幾天。

　　-

　　紀楊拎著紙袋晃晃悠悠。

　　及到傅燭位置，他才發現沒有人。

　　但傅燭旁邊坐的是個煞神。

　　從來寡言少語，成績高得離譜的年一。

　　紀楊沒敢出聲。

　　可直接放這兒，他又怕傅姐把東西丟了。

　　上次皇盛那事兒，傅姐似乎對入口的東西忌諱了很多。

　　“你已經在這兒站了三分鐘了。”

　　裴遇放下筆，抬頭看他：“找阿燭嗎？”

　　紀楊撓頭：“對。”

　　“她出去了，你放這兒，回來我告訴她。”

　　少年的嗓音清朗，仿佛和傳言中的不是一個人。

　　紙袋里的東西還帶著點溫度。

　　剛出爐的。

　　“吃的？”

　　紀楊沒反應過來，跟著才哦了一聲：“對，吃的。我媽做的曲奇餅，讓我給同學帶一帶。”

　　班里他玩得好的也沒幾個。

　　一般都是跟班孝敬老大，他就只好拿來給傅燭了。

　　“好，知道了。”

　　裴遇點頭。

　　紀楊感覺自己好像活在夢里。

　　他不僅和年一說上話了，而且人家幫拿了東西，最后還跟他說再見。

　　紀楊回去的步子都是飄的。

　　-

　　“姐，你是怎么勾搭到的班長啊？”

　　手機嗡嗡兩下，新的消息把屏幕點亮了。

　　阿燭在餐桌上吃餅干。

　　聽到聲音，她拿起來手機：“怎么了？”

　　不問還好，一問那邊一大啪啦的打字過來。

　　可想而知逆子心情有多激動。

　　阿燭看得眼睛疼。

　　好半天，她才從紀楊的瘋言瘋語里理清楚了事情脈絡。

　　“你是說，覺得裴遇被魂穿了？”

　　紀楊：“對啊。不然怎么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我跟他說話，他雖然回，但頂多就三個字。”

　　“哇，姐，你知不知道他表情當時多過分啊？一臉莫挨著老子的表情，看著就討打。”

　　阿燭看到熟悉的字眼：“那你打了嗎？”

　　紀楊：……

　　紀楊：“打不過。”

　　阿燭差點被嗆到，連忙拿了一邊的水杯：“你還真去了？”

　　沒想到小裴還會打架。

　　逆子委委屈屈：“去了啊。然后你知道他說啥不？”

　　紀楊發了個語音條過來。

　　阿燭點開。

　　聽到了他努力模仿的嗓音：“我不和細狗打架。”

　　阿燭笑死了。

　　紀楊瘋了：“誰教他這么說話的啊？一點也沒禮貌？誰是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