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玉落在了一家酒樓的包廂內，她認出了那是之前，大家一起吃飯的酒樓。巧合地是，此時她的對面出現的就是長衍，那張錯愕的臉。

　　“啊！累累……累累姐……”曾玉第一次覺得長衍這張臉，那么的順眼，那么的親切。

　　“曾玉！你怎么在這里？累累怎么了？慢慢說！”事關累累，長衍難得耐著性子和曾玉說話。

　　按照平時他們兩人的相處，不打起來就算是很友善了。

　　“剛才我看見累累姐，然后我們被人追殺……周圍很黑，很黑。有一個金丹修士自爆了，累累姐把我傳送出來了。你快去救她，救救累累姐！”

　　曾玉說得斷斷續續，事件的前后順序雖然沒有錯。但是長衍完全聽不懂，這種話不是當事人，根本聽不明白。

　　“你慢慢說！深呼吸，不要著急。”長衍耐著性子，哄著曾玉安靜下來，讓她表達清楚。

　　這種關鍵時刻，要是兩人都著急得不行。稍有一點不對勁的細節，就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傷害。

　　曾玉看著長衍，心中默念靜心咒，讓自己理智一點。

　　“剛才我去四樓找累累姐的時候，遇到了暗算。”曾玉一字一句詳細地把整件事情都交代了一遍。

　　她并不知道偷襲的人是誰，是哪一方勢力。一切發生得都太快了，她還沒有好好和累累姐說話，就被迫加入了戰斗之中。

　　“金丹境界自爆，威力足以毀滅一座城市。你確定，那個人自爆了？！”長衍看著安靜的皇城，絲毫沒有曾玉所說的跡象。

　　“是的，我可以確定。之前我見過一次。除非，那個幻境還在，而那個人不是幻境的主人！”

　　眾所周知，幻境最簡單的突破方式，就是擊殺幻境的主人。現在看來是有人想當黃雀，抓住螳螂和蟬。

　　“累累應該會給你留下點什么？你找找。”

　　既然累累選擇把曾玉送回來，應該不只是找人幫忙那么簡單。以累累的做事手法，一定會在曾玉身上留下了重要線索。

　　“我！”曾玉在自己的袖口內，找到了一塊不屬于自己的腰牌。

　　“這個？這個腰牌我怎么沒有見過。”曾玉看著自己手上黑底紅字的腰牌，怎么看著那么像是魔族的腰牌。

　　“這是我府邸的腰牌。”長衍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自己府邸的腰牌。有了這個腰牌，他整座府邸都能隨意進出，包括自己的房間。

　　曾經狌狌還拿這件事情，嘲笑過自己。說自己把腰牌交給累累，不會是希望她晚上來偷襲自己。

　　結果自從回來之后，他自己就沒有進過自己的臥室。晚上幾乎都是在書房度過，之后就急匆匆地進了宮。

　　“這個腰牌上？”長衍一時也弄不清楚，累累在腰牌上動了什么手腳。

　　幻境內的累累，已經不記得自己爬行了多久。似乎耳邊靈力暴亂的聲音還在，肆意地流淌。

　　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指尖的疼痛，白皙的手指，已經被鮮血染成了紅色。此時的她所有的動作，都如同機械一般前進。

　　“小雨，你在這里做什么？”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師傅！”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累累轉頭想要尋找。

　　“小雨！你在這里做什么？”溫柔的聲音此時似乎是在腦海中響起。

　　“小雨！”全世界只有那人會這樣呼喊自己，呼喊著他給自己取的名字，小雨。

　　“都出現幻覺了。”累累嘲笑了一聲，繼續向前。

　　明明自己才是被拋棄的那一個，明明自己已經忘記了他。但是在心底深處，自己居然最想念的還是他，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該死，我就說那個破系統。手刃仇人，就應該自己來。”累累罵罵咧咧系統，又重新開始移動。

　　這幻象很詭異，金丹自爆的力量，竟然被它完全抵擋了下來。但是幻境中時間流逝的感覺，似乎被屏蔽了。

　　累累快速的翻身，仰面躺在地上。看著漆黑一片的幻境，丟出一張光明符。

　　‘砰’短暫的光亮之后，靈力造成的暴亂氣流，粗暴地撕碎了她的符咒。

　　不死心的累累故伎重施，朝著上方同時丟出去四張光明符。短暫的光亮之后，她的符咒就被暴亂的氣流撕碎了。

　　就在剛才的剎那，累累看到在自己左手邊，站著一個人影。雖然沒有看清楚那人的五官，但是只一眼，她就認出了那個身影。

　　累累調整自己的呼吸，按住內心的恐懼，再一次丟出了四張光明符。左手邊的人影還在那里，就這樣看著自己。

　　累累閉上眼睛，似乎在黑暗中就能無視這份恐懼。她的心不自覺地越跳越快，越跳越快，甚至能感覺到漏跳了一拍。

　　一股寒意從心臟散發出來，順著血管開始蔓延全身。隨著心臟劇烈地跳動，火熱的血液又融化了冰封的寒意。

　　就這樣累累在冰火兩重中，不停地變化。不停地折磨著她的內心，她的精神。

　　“小雨，你在這里做什么？”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累累不聽不看不說，不論這是不是幻覺，她都要撐到有人來救自己。

　　“小雨，你在這里做什么？”熟悉的聲音依舊是那么地溫柔，好像溪水一般包圍著自己。

　　“小雨，那個男人真的會來救你？”

　　“小雨，你怎么能拋棄我，愛上別人。”

　　“小雨，你說過這輩子只會嫁給師傅的？你失約了！”

　　師傅的一字一句，就好像寒冰一樣，一寸一寸地打在累累的身上。

　　“他怎么會知道這些，難道他所有的都知道了？他只是自己的一個幻象，和自己有了一段記憶，自然會知道這一切。累累，不要被迷惑了，不要害怕。”

　　累累不停地安慰自己，一切都只是自己內心的恐懼。但是身上的寒冷，并沒有消減一點，反而更甚了。

　　“小雨，你還記得自己立下的誓約嗎？”

　　“小雨在此立誓，這輩子跟著師傅一生一世。如有違約，必將焚心而亡。”累累鬼使神差的開口，重新復述了一遍自己的誓言。

　　此刻她的身體正在脫離她的掌控，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他拋棄自己在先，為什么現在備受折磨的是自己。

　　“是你，是你先違背誓約的！”累累終于還是開口，說出了那句藏在心底許久的話語。

　　“是你先拋棄我的，是你！！！”累累歇斯底里地朝著人影的方向嘶吼，這是她不曾有過的神情。

　　“小雨，還記掛著為師。為師很開心。”人影似乎很滿意累累地回答，輕笑著，喊著累累的名字。

　　“以后你會知道答案的，我的小雨。”輕嘆一句，聲音悠悠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