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地刮起穿堂風,吹得案上詩箋簌簌作響。謝含辭按住翻飛的紙頁,玉鐲磕在硯臺上發出脆響:“明珠倒懸……王爺可記得《河圖》有云‘天明珠垂西北’?若將‘梁’字倒轉——”
“木字為頂,水字作基。”單君臨突然握住她懸空的手腕,,就著朱砂在掌心描畫,“倒懸梁即‘沐’字,陳昭明的表字正是子沐。”
更漏聲里,暗衛忽然破窗而入:“陳府后門抬出五口樟木箱,往運河碼頭去了!”
單君臨霍然起身:“該收網了。”
碼頭上,陳昭明正欲登船,忽見江面飄來萬千河燈。最大的那盞蓮花燈上,赫然用金粉寫著“階前日出聞聲響”。他踉蹌后退,正撞進方修冷硬的鎧甲里。
“陳大人好雅興。”單君臨大步走來,劍尖挑開木箱,呼啦啦滾出鎏金賬冊與一顆碩大的南海夜明珠,“只是這‘東方明珠’,怕是要換個地方懸了。”
刑部大牢里,方修正燙著一塊紅鐵,單君臨冷聲道:“陳大人,現在說出朝中其他的共謀,本王雖不能保你不死,但好歹也能讓你免去皮肉之苦,走的體面些。”
陳昭明冷哼:“你們單家各個寡廉鮮恥,你爹那個狗皇帝更是一竊國賊。”
聽到這,單君臨了然到:“原來你是前朝舊。前朝的皇帝荒淫無道且苛捐雜稅眾多,滅國也是時代所趨。”
“你們懂什么”,陳昭明惡狠狠道:“就算如此,他單德麟又是什么好東西了嗎,對我們這些舊臣之族趕盡殺絕,我陳氏一家不得已,只能遠離故土,逃往烏蘇。幸而老天不亡我,在烏蘇得貴人相助,我們全家改名換姓,我父親臨終前便是讓我一定要報此仇。如今你們單家未亡,我雖死,仍會有人來討伐你們。”話落,陳昭明口中溢出鮮血。
方修大驚,趕忙上前查看:“王爺,他咬舌自盡了。”
“去查,查他的賬本,還有那些常去花滿樓的官員,給本王一個一個查,朝中若無他的同黨,不可能如此成事。”單君臨顯然是被氣到了。
謝含辭請撫他的手:“王爺,我讓無間樓在烏蘇國的暗樁去查一查當年他們陳家逃往烏蘇之前的名字和家世,找到烏蘇國內救助他們的人,或許能夠順藤摸瓜。”
“也好,憑借無間樓的聲勢,在烏蘇國行事,會比我再派去探查方便得多,那就辛苦辭兒了。”
謝含辭回到蓮枝軒,吹響骨哨,窗外便翻進來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
“御澤,你聯系一下無間樓在烏蘇國的暗樁,查一下烏蘇國內有沒有叫陳昭明的在冊文書,或者叫陳子沐的文書。”
“是”,御澤聽完吩咐便回了無間樓。
翌日清晨,謝含辭早早便起了床。正當她踏出府門,便見單君臨騎馬到了門口。
單君臨下馬走上前:“辭兒今日竟這么早便要出門了嗎?”
謝含辭見他身著朝服,道:“王爺怎么還穿著朝服。”
“這不是急著見辭兒,就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了。”
“王爺是慣會取笑我的。”謝含辭聽他這么說,心中也是掀起了一股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