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云層沉甸甸地壓在城市上空,街頭彌漫著一股潮濕而壓抑的氣息,仿佛連風都帶著絲絲寒意,肆意鉆進人的衣領。
今天是老頭死亡的日子,也注定不是一個太平的日子。
柒染走在街道上,腦子里不斷地浮現原主死前的走馬燈,純黑色的眸子里沉淀著被歲月掩蓋的回憶。
“為什么是我們!”
海岸邊,凌書瑤在被塞入行李箱之前,朝著黑暗中的始作俑者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海風拍打著她蒼白的皮膚,她的雙目好似一對搖曳著怒火的蠟燭,灼熱得令人不敢直視。
“呵呵,你的眼睛很好看,不能剝下來也倒是可惜了。”
面對凌書瑤的憤怒,黑暗中的人目光淡然憐憫,好似高高在上的神祇終于降下了對蒼生的憐憫。
他那不含一絲情緒的冷漠目光宛如一把刀,將人和鬼清晰地切割開來:
“要怪就怪誰讓你們生下來就注定是這個用途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輕描淡寫地決定生死,同樣也讓人聽得一股無名的怒意升騰。
行李箱拉鏈拉上,最終,凌書瑤的視線只剩下一片黑暗……。
街頭的風拂過柒染翻騰著陰翳的眸光。
忽然之間口袋里的界域珠搖晃了起來,打亂了柒染的步伐。
不等柒染反應,她身邊“蹦”地一下冒出幾個草裙原始人。
與昨天一樣,今天的這些草裙原始人依然是一臉懵地看著柒染,然后在黑霧暴力灌輸記憶之后,一個個恍然大悟,欣喜若狂,頂禮膜拜。
被異族洗腦的他們很容易的就接受了柒染是他們神明的奇怪設定。
“神明大人!。”
“神必據我。”
“我們將永遠效忠神明。”
原住民們激動吶喊,他們身體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口中念念有詞,仿佛柒染就是他們此生唯一的信仰,是他們靈魂的救贖。
“這他媽什么情況?”
柒染皺起眉頭,額頭上青筋微微暴起。
這界域珠里面冒出的人直接打亂了她的計劃。
她原本是打算直接孤身一人找到搞事情的幕后黑手,一人一刀一了百了。
現在珠子里突然冒出的動靜,叫她不得不暫停復仇。
“啊哈哈。”
零七尷尬地笑了笑,蝙蝠翅膀捂住雙眼,惹的柒染頻頻側目。
“說吧,系統這什么鬼動靜?”
柒染黑漆漆的眼珠子看向同樣黑漆漆的蝙蝠。
她可還記得昨天這才剛弄走了十幾個人,怎么今天又來十幾個人了?
“咳,界域珠里的時間流速和這個世界不太一樣,我們一天,大約就是界域珠里的一年,一年多幾個符合條件的飛升者,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零七趕忙在柒染發脾氣之前做出解釋。
柒染聽后,怒極反笑:
“嗯?所以每天都會有十幾個原住民冒出來是吧?告訴我,這怎么做任務了?回答我!嗯?回答我!”
“冷靜冷靜。”
零七迎著柒染那仿佛能殺人的不爽眼神,故意萌萌噠笑道:
“親,不要著急呢。
這個情況呢,只會持續到我們離開任務世界就結束了哦!
你也知道,這種s級世界就是這樣的,對體制外的力量束縛非常大,除非那些高端任務者提前打報告,不然是很難做到修改運作系統的。”
“嘖,你唧唧歪歪的在說什么鬼東西?。”
柒染一手把蝙蝠別成渣渣,煩躁地來回踱步,鞋底與地面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
“規矩規矩,全都是什么破規矩……。”
“界域珠是規矩,那些個原始人也是規矩……。”
忽然之間,靈光一閃,她步伐頓住看向了那些頂禮膜拜的草裙原始人。
望著那些卑躬屈膝黑壓壓的腦袋,柒染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抬頭望向那依舊陰沉的天空,露出陰暗扭曲變態的笑容:“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咯!”
柒染也不知道為何,腦子里就忽然地生出來幾分奇特的想法。
既然世界意識不讓她用能力,她不用就是了,總歸是天無絕人之路。
這些源源不斷冒出來的原住民又何嘗不能是她的底牌呢?
況且,能夠在異族設置的圈養牢籠里脫穎而出的人并非池中之物。
想到這里,柒染朝著那一群對著自己頂禮膜拜的草裙人露出來“和藹”的笑容。
“額,要不你冷靜冷靜?。”
變成渣渣又重新恢復蝙蝠形態的零七被柒染扭曲陰沉的笑容給嚇得一個激靈:
“俗話說的好,沖動是魔鬼。”
“我很冷靜。”
柒染吐出一口郁氣,悠悠開口,一只手輕柔地撫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原住民腦袋上,眼神冷冽危險。
“神必據我”
被摸頭的原住民頂禮膜拜,誠懇的高呼。
“你可別打死他們。”
零七心驚膽戰地看著柒染撫摸人頭的手,就怕一個不小心,血濺當場。
“我不會那么胡來的,你放心就好了。”
柒染拉起來身邊的人,頤指氣使道:“現在,你們都去找工作,不管什么工作都可以。
我現在需要很多錢,你們懂得吧?為了你們的神明大人給我打一輩子工吧!”
“喂喂喂,這是何等惡毒的話!”
零七一個寒顫:“這種話哪個人會樂意啊?簡直和惡毒的詛咒沒啥差別,誰愿意一直打工啊!。”
“為了神明大人的榮光!神必據我!”
激動昂揚的聲音打斷了系統的吐槽,只見界域珠里出來的原住民們單膝跪地,聲音震耳欲聾。
他們的胸膛劇烈起伏,吶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靈魂深處迸發而出,帶著無盡的熱忱。
這些原住民心中認定柒染是至高無上的神明,為其付出一切便是他們生命的價值所在。
所以打工賺錢這件事,在他們看來是無比榮耀的使命,是對神明表達忠誠的最好方式,哪怕窮盡一生也在所不惜。
“小聲點!難道這很光榮嘛?”
零七尷尬得腳指頭都要在空中摳出三室一廳。
“為了神明的榮光!”
“神必據我!”
那些原住民也不知道是腦補了什么,他們看著柒染信誓旦旦地發誓。
緊接著,嘴巴里說著什么信仰啊,什么忠誠啊,拋熱血撒頭顱啊,一個個提著草裙步伐堅定地就踏著早晨的露珠朝著遠方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