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星連忙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這要求無所謂，涼棚是開放的，想去就去。

　　剛想答應，手腕突然一熱，越靈眼睛微睜，下意識就想把黏上來的東西甩出去。

　　她低頭看。

　　阮書鶴那只好看干凈的手正緊緊扣住她的手腕。

　　這一幕瘋狂又詭異。

　　越靈沉默了一會兒，語氣難掩困惑道：“你……”你抓我干嘛？

　　話沒說完。

　　比她高上大半個頭的男生忽然湊近。

　　她連忙偏開，聽見對方用氣音，輕聲平緩的說著：“殷學姐叫你，是有別的事，可能是關于你六十米項目的總結，這些事不好讓競爭對手知道。”

　　阮書鶴幽深的視線緊緊盯著面前近在咫尺的脖子，上面本來好不容易被擦干，現在又有幾滴汗水深厚的發層滴落，讓他有種想伸手過去接住的沖動。

　　越靈被那羽毛一樣的氣息吹得腦袋發昏，壓根就沒聽清對方在說什么，迷迷糊糊地點頭，口中說著那聽你的。

　　阮書鶴笑了笑，直起身體。

　　他比一旁的段千星要高上一點，目光與其對上。

　　看什么看？

　　挑釁？

　　段千星本就是對對方拉著越靈說小話的行為很不滿，這會兒毫不客氣瞪回去。

　　看你爹呢？

　　阮書鶴往后退了一下，站在越靈身后：“不好意思這位同學，我們要回去接受教練指導，現在是比賽時期，任何人都是對手，不方便帶上你，不如你先去找你的教練。”

　　這番話說得段千星都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對方說得很有道理，畢竟是比賽嘛，要是過于熱情的湊過去，說不定會引起他人誤會，說他打探敵情，那就丟大臉了。

　　但是怎么總覺得有點怪呢，怪不舒服的。

　　他看向越靈，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就算是拒絕也得是她開口才行啊！

　　越靈已經回過神，很贊同阮書鶴的話。

　　“他說的對，不好意思，下次再聊。”

　　段千星：“……行。”

　　回到一中涼棚。殷慕青確實在找她，簡單分析和表揚了一下她剛剛在六十米射箭場上的表現，又撇了一眼她的手。

　　“要是手太酸就按一下，我看到你六十米最后三箭，手有點抖動，不過問題不大，去那邊坐著按摩一下。”

　　越靈嗯了一聲。

　　不出意外，接下來的七十米正常發揮，她就是本次個人全能賽排名第一。

　　她不是次次都是十環，六十米，七十二箭，后面幾箭確實有些抖動，這是不可避免的，只能賽后加大練習，提高手部耐力。

　　過來當志愿者的都是弓箭社的學生，社里有專門教過緩釋手部疲勞的按摩教程，一般就是兩個人互相按。

　　越靈看了看，發現大家都有組合了。

　　一旁殷慕青也看到這一幕，忽然笑得猾黠，戲謔道：“你可以讓你身邊學神幫忙啊，也許學神的手還和別人不一樣，說不定更有效果。”

　　“……”

　　對于殷慕青的胡言亂語，越靈視而不見。

　　走到棚子后面那張空余的位置坐下來，打算自己揉。

　　阮書鶴也跟過來，不過已經沒有位置。

　　越靈又站起來：“我去幫你拿椅子過來。”

　　前面有個涼棚是工作人員專門看著，里面放著的就是椅子，也不遠。

　　越靈要去，被阮書鶴伸手攔住。

　　“你坐下來，我幫你按一下。”

　　“啊？”

　　“還有十幾分鐘比賽開始，我們不要耽誤時間。”

　　越靈被按著肩膀重新坐在椅子上。

　　她的背后是一張桌子，上面放了許多雙肩包，是學生的物品，一個個堆在一起，高度足矣遮擋二人，讓人看不到他們。

　　越靈不知怎么的，在聽完阮書鶴的話后，下意識轉頭看，看到身后滿滿的背包以及前面露出來的半個腦袋，忽然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沒人看到，只是他們兩個現在的姿勢太奇怪了，沒有座位坐的阮書鶴半蹲在她面前，伸出一只手，掌心白皙，眼神湛湛，充滿了細碎的星光。

　　越靈猶豫不決：“不是，我是覺得，這樣好奇怪啊。”

　　“奇怪？”

　　越靈點點頭。

　　阮書鶴就這么半蹲在她面前，臉上的表情從期待變作疑惑，然后眉眼一松，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一般。

　　“我知道了。”

　　他淡色的唇微抿，拿過剛剛順手放在桌上的毛巾，再示意越靈放進來。

　　“我不會直接觸碰你，所以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希望你等會能在賽場上如常發揮，我喜歡看到你每次射出十環后笑的樣子。”

　　男生柔順的黑發從來都沒有特地做過什么發型項目，從越靈認識對方以來，他就保持這這個發型，要是長了，就會把前面或者后面剪短，總體變化不會很大，只會露出干凈的好看的眉眼。

　　他的眼尾有些下垂，很亮，瞳光閃爍，對方以仰視的姿態抬起頭的時候，看起來很乖巧，越靈甚至能看到對方眼白上，因為熬夜學習形成的紅血絲，卻絲毫不損他的氣質。

　　就是在這種說不上來的像狗狗一樣的眼神的蠱惑下，越靈伸出手去。

　　在隔著白色毛巾傳遞過來力度緩和的按勁下，越靈有些好奇地問：“你怎么會按？”

　　阮書鶴抬頭笑了笑：“剛剛看到其他人按，很好學。”

　　越靈信了，并且肅然起敬，果然學霸都很厲害，她毫不吝嗇夸贊：“你真厲害。”

　　男生回以一笑。

　　“這沒什么。”

　　時間來到一個小時前。

　　懶懶不挪窩的殷慕青終于準備要去看看學生的射箭情況時，見一旁位置上坐著的少年語氣惡劣地笑了笑。

　　“學弟，等會比賽結束，小靈寶的手肯定會有不同程度的酸澀，這時候我們會用一種按摩手法，幫他們緩解，你想不想學一下？”

　　阮書鶴不說話。

　　“好吧，你不學就算了，這次一共有五個志愿者報名，兩女三男，按照小靈寶那逞強的性格，她肯定會把按摩機會讓給別人。”

　　說完，殷慕青起身離開，走出涼棚兩步，被叫住。

　　來之前包里特地準備了一件外套。

　　他長長外套袖子遮擋的地方里還有幾道淤青，是被他自己捏的。